正文 -- 第二节 让我拿什么来爱你我的爱人

当到达大姨家的时候天有点阴,站在晨风中微微有点发冷。“大姨？”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他试探性的问道，“哎，斌斌真乖，这孩子真懂事。”

“好久不见了，我们姐妹拉拉家常。”大姨牵起母亲的手走到一边。只是看了看刘天明，又向母亲投去一个寻问的目光。因为明眼人谁都能看出这孩子有些不对劲，脸色青白，双眼无神。也不大爱说话，这并不是普通的那种胆小的孩子的腼腆，而是一种病态。

母亲悄悄的连比带划的将情况向大姨解释清楚，随后大姨投向他的目光也变成那种怜爱加同情，毕竟看见那种东西是件很可怕的事，就是大人很多都接受不了，再别说一个三岁的孩子了，惟一的治疗的药物就是时间，那时候中国心理方面的疾病治疗还是很落后的。当拐上一个土坡，经过一些田埂，穿过一个山洞最后通过一条蜿蜒小径到了半山腰，那里有一院房子，很老旧的那种，窗子都是用纸糊的，也没有电，本来嘛农村里，日出而做，日暮而息的生活规律就是这样，晚上也没什么娱乐的，这里又在山上，通电更麻烦，也就没拉线。

当快到大姨家的时候，他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歌声，歌声飘渺，如泣如诉，循声望去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心碎了，那在一株奇怪的桃树下站着一个宫装少女，一身湖绿色的连衣裙，略微透明肌肤欺霜赛雪，娇嫩的红唇已经失去了往日色彩，一头柔顺的长发软软硬的披在肩上，脸上带着那一副恒古不变的笑容，那笑容中有爱怜有关怀，有祝福，更有不变的思念。“是谁背叛了不变的誓言，是谁遗忘了千年的爱情……”她不住的吟唱着这句话，双目没有一丝的神彩。

“君生我末生，我生君已老……”刘天明猛然甩开牵着他的大姨的手，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小斌，快回来，”“斌斌，快回来……”他对后面亲人呼喊置若罔闻，没跑出几步就被一块石头绊倒，但他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爬起来，不顾膝盖上淋漓的鲜血跑到百米开处的一块光秃秃的碎石地上，那中间有一株已经枯萎的树苗，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树苗嘴里面不住的念叨着“君生我末生，我生君已老……”大人们都不禁一呆，这是一个三岁小孩子能说的话么。

记忆象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父母说最对不起的是他，“绿绮姐，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就不能等等我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的斌儿回来了，但你却走了……呜呜”他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但任谁都能听出那其中的心碎，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前世也是他三岁的时候来到了大姨家，那天独自在小镇上玩耍，听到一阵叫嚷，结果发现一群孩子或举着长竹竿，或拿着石块瓦砾嘴里面大喊着“打妖怪，打妖怪……”追打一株碧绿的小树苗。而那小树苗半尺来高，只能一蹦一蹦的逃跑，尽管它有些灵性却毫无自保之力，枝条已经折断，一次次蹦的距离也越来越短，眼看就要惨遭不幸，“住手~~~”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阻止了那群孩子的恶作剧，一听就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原来是斜眼啊，我当是谁呢。老子干什么你管得着么？快让开，不然连你一块打。”带头的是个叫二虎的小子，这小子明显比同龄人高出一头，身体也较壮实，因此理所当然的成了孩子头。刘天明刚出生的时候发高烧，引发抽风，最后虽然命保住了但是一只眼睛却成了斜视，整个左眼就几乎看不到黑眼仁。也因为这从小就被别的小孩排斥，这也是养成他孤僻的性格的一个原因。

刘天明看着对方那强壮的手臂,双腿有的发抖,他恨不得转身就跑但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能。“不，我不允许你们伤害它。呀——”在他发觉自己将要逃跑的时刻他鼓起勇气双眼一闭冲了上去，出其不意得一头将二虎子撞倒在地，然后发了疯了用手抓，牙咬，膝撞，用一切的可行手段攻击，其他的小孩子都被他的凶猛给吓住了，最后一哄而散。“你等着，我决不放过你。”最后二虎狠狠的丢下一句话一瘸一拐的走了，从此二虎经常从梦中惊醒，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风光，毕竟被一个小自己三岁的小孩子打败是件很丢人的事。

刘天明一个人独自己走在山野中，后面跟着个一蹦一跳的树苗，虽然艰难但它依然不放弃。“你走啊，跟着我干什么。”这句话不知道他说了多少遍了，但是那树苗每次都低着头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责骂。“你跟着我，我很丢人耶。”虽然那时候不知什么是丢人，但是与众不同总会招来众人的好奇的目光，那样让人明显的是很不自在。最后无奈之下，刘天明只得屈服，让在没人的时候跟着他，不过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一天除了吃饭还能有什么事，好像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这些都是上一辈子了事了。不知何时刘天明身边就多了一个绿衣的大姐姐，许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如故，始终看起来是十五六岁了样子，她教他诗词，陪他玩耍，和他谈心。

“绿绮姐姐，等我长大了娶你做老婆。”当他六岁的时候他认真的告诉了少女，虽然当时并不知道这名话的真实意义。只是单纯的为了和绿绮永远在一起。只是他没发现绿绮先是欣喜，然后又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但在他面前始终是那种恬静的笑容，只是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陪他静静的坐在那永不花谢的桃树下。

但是他六岁离开老家上学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再也没有回来过，他竟然将绿绮姐忘记了，他怎么能将绿绮姐忘记了，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柳烟姐姐，只有一个。现在的他悲痛莫名，那是对最亲近的人的背着得心痛。他也不去想为什么他重生了而绿绮姐却成了这个样子，泪水一滴滴的落在窘裂的树皮上，大人们都现出一种无奈的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一个小孩抱着一株苦死的树苗痛哭。

“大姐，你看！”母亲无意间发现了一丝不同。所有的人目光顺着母亲的手指望去，发现那本已经枯死的树苗在刘天明的眼泪的滋润下竟然褪去了那所有的枯皮，迅速的抽牙，长大，开花，转眼间又变得漫天花雨。“斌儿，你怎么又哭了，你答应过我，男子汉大夫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一个日思夜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方淡绿色的手帕出现在眼前。“人家舍不得绿绮姐姐嘛。”习惯性的接过手帕，习惯性的对答。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绿绮姐，你回来了。”语气中充满了欣喜，立马破啼为笑。

“你看还二十来岁了人了，一会哭一会笑的。”绿绮刮了刮天明的鼻子，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你说？”天明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又释然了，那一丝疑惑迅速的被喜悦所淹没。总是无论自己做了什么绿绮姐都是自己那不变的绿绮姐，她永远是关心自己的绿绮姐，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会原谅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自己一边的绿绮姐。只要这些都不变那就够了，他紧紧的抱住绿绮姐的腿，生怕再次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