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九十一章 问答乃未已(2)

“当初你决定带青竹走，可曾问过她的意思，可曾替她想想以后？你有什么，你有什么？！不过是一身皮囊而以，弃了它，你就什么都不是！你怎么不问，问她知道了什么？你怎么不问，问她可曾奢望与你长相厮守？你怎么不问问，她，可是要你弃了所有！”

锦桓一时面色苍白如纸，不知如何应答，揽住她纤腰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栗。

“可是，可是我爱你。”那声音道，却已经复方才的自信从容。

“呵呵，呵呵。”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素来以冷面示人的杨紫苏笑了起来。掰开环在她腰际的手，转身大笑，笑至泪落：“爱？爱？你这字怎搁到现才说，不觉无用了吗？！不要忘了，明日迎娶阑烟司寇魅颜公主的人是你，不是这个拖到现在才肯说真话的人！我的命在我自己手里掌着，该在哪儿停，就在哪儿停。但，绝不会是这里！”

“在你眼里，我真就这般无用么。”他低头喃喃自语，双臂垂在身侧，松软无力。

女子冷哼一声，破门而去，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春风犹寒，直吹得门内人身心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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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行如风。

从不曾让眼泪如此肆意奔腾，她以为自己只会为那少年悲痛欢喜，到底还是错了。那纠结不清的情，勒得她窒息。

什么选择？到头来，还是要躲！

若心肠再硬些，可能将那繁芜斩的干净，连他也能放下？她想哭，想笑，想喊，想叫。在这深色禁宫之中，冲破那虚伪的微笑从容。却只能捂紧嘴巴，低声呜咽。“上天，这荣恩，”她想说，“这可算荣恩？”连她哭的地方都没有了，可算荣恩？！

跌跌撞撞走了许久，寻到一扇门。径直入内，仰面倒在雪白床褥上，不发一言，也不顾这屋里有谁。

床边迷乱的身影却定下来，不退不进，待得一会儿，取了细布清水，轻拭那凌乱的泪痕。

“我累了。”她道。

“我出去，你歇着。”他抬头微笑，转身欲离。

她不说话挽留，将头抵在他胸口：“可不可以不要让我这么任性。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做决定。可不可以对我说，不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许我去管。可不可以把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就算是关也好，锁也好，让我伸手就能抓紧你……”

毓剑卓愕然，伸手去抚她的背，“我不能夺了你的自由。”

“倘若，自由让我痛苦，也不能吗？”杨紫苏声泪俱下，手臂收紧，指甲扣进他的腰，入血入肉。

他瞬时无语。几时想过会有这么一刻，她不再是人前的耀目明珠，却如墙角的蔷薇将自己束住，吐露这之前绝不会开口的痛苦。

“我知道。”轻轻三个字，是她救命良药。

“也知道，你只容得自己这一刻软弱，不会做半途而废之事。”余下这句，他默默在心中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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