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十九章 碧纱如烟隔窗语(2)

头还是昏沉沉的，紫苏勉强睁眼睛，四周一片白茫茫，分不清身在何处。

她立了很久，心里有些焦急，企图寻到一个出口。

这是镜子吗？

她抬手触了触面前的空间，并不是啊。可为什么，她看到了自己：经久不变的笑意挂在唇边。唯一不同的是，她一身红衣如火，跳跃不停。

紫苏这才想起来，这就是自己啊，另一个自己，玄音爱上的自己，在淡蓝色生命液体面色安和的自己。

她们相视而笑，紫苏终于开口：“你怪过我吗？”“我不曾怪过任何人啊。因为，你不曾怪过任何人，所以我也不会。我只是你的一部分。”

“我要谢谢你让我遇上玄音，谢谢你为了玄音而放弃了玥，谢谢你为了我而放弃了你自己。”

“我并没有放弃过什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虽然我们之中只能有一个人去爱他们，但这已经足够了。

紫苏微笑起来，二人十指示紧扣，“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终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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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清泪从眼角划落，她依旧沉睡，却安祥的有些教人心酸。

眉心的光亮刺痛人的双眼，玄音无奈将手移开：“你还是不愿意么？丫头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开口，把你的忧愁让我们来承担？”

指尖拈起晶亮的泪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呢？”

毓剑卓悄悄退身出去，却又不想回隔壁的房间，便又坐到荷塘的石桌边。

桌上有茶，他习惯性的顺手倒了一杯，端起来才想起对面本该如花的笑靥已经不在，就没有心思送到嘴边。望着了无生气的荷塘，愣了好久。

“她最喜欢这荷塘了。”玄音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她平日的位置上，沏上了一杯茶，“茶是好茶，可惜，品者无心。”

毓剑卓恍然回神，茶至口中时已经凉透，全无清香，略有腥气。

他眉头皱了皱，放下了杯子，“当初她为了山庄上下几百人的性命答应嫁于栾天炯，已是我负她，又怎能再让她受这种苦。”

“可她为了你心甘情愿，这你不懂么？她只是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却又不得不和你面对一切痛苦。她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恐怕上天也不再忍心折磨她了吧。”

*****

梦渐渐的淡出，紫苏的身体却轻盈起来。

一个亮晶晶闪光的半球落到了她的手上，她正疑惑，双手却不受控制的将手中海玥和它合在一起，珠连壁合，完美无暇。

光芒愈加强烈，紫苏有些害怕，想丢掉它双手却不听使唤，任它围着自己旋转。强光刺得她双眼疼痛，不得不闭上眼睛。紫苏的身体已经不由得她控制，她又陷入漫长的无意识的状态中去了。似梦又非梦，无数的记忆一下子充斥到她眼前，她乱了，却又逃不出，只能让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一遍遍的在脑海里重演。声音交杂，她听不清楚，只有一女子清澈的声音不断重复：“桃花树下，三生之盟。人同此心，以石为证。”眼前的光亮忽的一暗，眼睛终于是睁开了。

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杨紫苏望了望桌上快要燃尽的残烛，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

窗外很亮，大概已经是早晨了吧。

她直起身子，随手披上一件挂在屏风上的斗蓬，穿上摆在床边的缎鞋，推开了门。

下雪了？

一片白茫茫，映得四周明若夏空。

廊中的积雪已被小心的扫尽，紫苏顺着回廊漫无目的的走着，停在了正在飘雪的荷塘边。

塘中已无荷，她莫明叹了口气。雪花纷飞，落在她发梢上，竟未曾化去，她从未那么渴望与雪亲近。

漫天飞舞的雪花像有了生命似的，竟不再有一片落在她身上，绕过她站立的那一快土地，摇摇而落。她只是静静伫立，仿佛雪也是有气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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