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十章 竹上之泪乃可灭

“她想留下就让她留下吧，欣。”杨楚帆对自己的妻子说道，“让她去找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真正，想要的东西。她摇开车窗，午夜的都市依旧熙熙攘攘灯红酒绿，迎面而来的都是污浊的空气。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不同，她想念那份安宁静谧，想念那在树下舞剑的少年。可是，回不去了啊。从一开始，这份感情都得不到成立，隔了时间，空间，那么多的东西。

“去哪儿？”她漫不经心的问道。

“去，见她。”胡悦忽而道，“你不是说，想见她吗？”

是啊，好想见她，那种宛如一人的契合感……

“进的去吗？”紫苏问道，“这儿除了紫桐和爷爷……”

“没关系。”胡悦掏出了一把钥匙，“有这个就行了。”边打开时她边说，“紫桐说，这一天早晚会到的。”

哥哥啊，你究竟是猜到了今天这样的结果吗？杨紫桐啊杨紫桐，既然已忍心折磨我，却又明白我早晚还是会走到这条路上来么？

“她能自由吗？”虽然隔着厚厚的玻璃，杨紫苏还是忍不住去触摸。

“能。”胡悦道，“但是会死。”她已经没有生命，存在不过是由各种仪器所维持下来的东西。自由，爱情。

“她不能回去了吗？”紫苏问道，望着柜中的少女，她面色安定而祥和，仿佛沉浸在一个没有尽头的美梦之中。“我可以去，她也一样……”

“回去的机会只有一次。”胡悦突然道，“难道你不想再回去？”

回去……回去……回去了又能怎样？一样是做不了决定，一样要背弃自己的爱人。如果还有希望，那也该是她的。自己是罪人啊，生生的夺去了本该是她的宠爱和幸福。

“不想了，这儿这么好。”她答道，“为什么要回去呢？”

“我求求你了紫苏。”胡悦摇着她的肩膀，“不要放弃啊，你还有希望，怎么对未来如此绝望。你就不能为了自己，为自己做一次决定吗？”

“我生来就不是自己的，悦姐。”紫苏嘴角竟有了笑意，“你知道吗？木偶在挑断了身上所有的牵线后，下场不是自由，是死亡。我只是个木偶而以，能这样的生活下去，说不定是最好的结局呢。还有，我想陪着她，这样孤零零的活下去，好可怜。”

“你怎么还不懂！”胡悦将紫苏从玻璃柜前拉开，“她本来就是你。你们有一样的思想，一样的心，何必分开来说是谁夺去了谁的东西。你若不走，最可怜的是你自己啊。”她将手心的东西放到紫苏手上，“听我的话，为了自己，离开这儿。”

为了自己？

胡悦竟然会说为了自己？

“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胡悦苦笑道，“不论发生过什么，未来总不是定数。你已经找到了属于你的自由，何不为了自己做这个决定。我的好妹妹，你已经自由了。”

霎时间四周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唯有一束光不偏不倚的照在她手心，玉上。

紫苏怔然，胡悦却将玥放进了她颈上的丝囊中，“这些东西会保护你，”胡悦笑着说：“虽然他们会保护你，但我知道，有些事，你想要自己做，所以我替你准备了。现在，该走了。”说完，将包裹递给了她。”

“悦姐。”紫苏伸出手，“告诉我，为什么？”

但胡悦只是摇头，在紫苏影像消失的一刹那，不轻易流下的泪珠划过脸庞。

“我们亏欠你的，已经太多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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