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六章 润物细无声（2）
紫苏轻轻抚着芮儿苍白的脸颊，擦去她额上不断滚落的汗珠。将针重新旋出后，她终是松了口气。
“芮儿乖，和岚霭姐姐回房间好不好，你该休息了。”紫苏轻声道。
“不嘛，我要娘陪我。”芮儿还是不肯离开。
“那芮儿要乖，‘娘’陪芮儿回去休息好不好？”芮儿点点头，紫苏拉起她的手，对岚霭道：“带我去她的房间吧，她不肯走呢。”
岚霭在前面带路，路过花园时芮儿却再也不肯走了，紫苏无奈，央岚霭又抱起她坐在了凉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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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悠扬，荡在明朗的夏夜里，混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更觉怡人。连岚霭都觉得这声音仿佛会醉人，她听的都入了迷。芮儿躺在她怀里已经睡着了，岚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她是锦桓的妹妹吗？”紫苏满眼怜惜，轻声问道。
“不是，”她的声音放的轻，也怕扰了怀中人的美梦，“芮儿小姐是王爷五年前带回来的，没人知道她是谁家的孩子，王爷也只说她父母双亡，怕是不忍心她流落街头。
“那她的眼睛呢？自到这儿来一直这样？”“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这双眼是被利器划瞎的。”
岚霭走了好久，紫苏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站起身，望见天空中薄云之后的圆月，眉宇间的忧愁又聚拢来。眼眸有泪划过。
她抚琴而唱，不知是谁的词，不可不吐：
“纷纷坠叶飘寒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琴上已是泪痕斑斑，她没有停，却不是刚才的词：“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她反复的吟唱最后两句。琴弦动，声亦动，声动琴，琴动心。
这声音不仅仅是在紫苏心中回荡，也在循声而来的锦桓心中回荡。他知道，在他的府坻之中是不会有这样动人心弦的声乐的。唯一的可能，是那个今日落在他怀中，出落的如仙子般的杨紫苏。
她能给人的惊奇远远不止他曾见到过的，尽管那样的她，已经足够让人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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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手轻轻的拂去杨紫苏脸上的泪珠，她只是不停的拨动琴弦，不顾顺着脸颊滚落的泪水和琴身上点点殷红的指血。血泪相和，顺琴而流，看了就觉得让人心痛，知道弹琴之人有难解之心结。
琴声暮然而止，泪未绝而声停。她没有抬头，只是已泣不成声的声音悠然道：“我以为只是我眼花呢。原来，你真的来了。”
那人嘴角亦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轻抬起她沾有鲜血的双手，用素白的丝绢细细拭去血迹：“丫头你想好了吗？”
“有些事情，只在乎明白与否。时间只是个介质，多长都可以。倒是你，想明白了没有？”紫苏抬起头，婉声问道，望着为她手上的伤口而皱眉的玄音。
“也许你是对的，”玄音笑道，“可是我也没有错啊。”
她顿失言语，本该滔滔不绝的冰冷拒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哽在喉咙难受至极。“你怎么在这儿呢？你不是应该在……”
“还有三个月，”玄音的眼神带着怜惜，却是满不在乎的口气，“皇帝病了，我就来看看热闹。谁知你这丫头，竟还早我一步。”
“谁要及你！”她忽而想到了什么，“出现了都不带我离开，你就是成心看我出丑，笑够了再出现。”
“为仟么弹琴弹到手伤都不肯停？”他话一出口紫苏便无言了，“你己答应替皇帝治病，自然要让你有始有终啊。”
“你心疼我啊？”杨紫苏偏头笑了，听出他语中意，也发现玄音的脸染上了些不寻常的红晕。
“谁心疼你这丫头了，”他难得窘态，强辩起来，“医者父母心，你是准备在这儿悬壶济世了是不是？”
“你都看到了？”紫苏眼神渐渐黯淡。
“她也算出身名门，只可惜树大招风飞来横祸。也难怪她将你认作娘亲，红颜命薄如纸，这一切都是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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