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八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2)
门外。
紫苏静静的站在窗边，毓剑卓每说一个字，就像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她的心，已经开始渗血。
“剑卓，我……”她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玄音捂住了嘴巴，他笑着外摇摇头，适宜她继续听下去。
“剑卓，为父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三个月之后的武林大会，你可有意愿胜出？”
“父亲，我无心得玥，您该明白，何必开口再问？”
“剑卓，你可记得当日伤你者？”
毓剑卓的眼睛迸发出一样的光芒，“记得。”
“天绝门当日设计，定是算准了百年之期，玥将现世，我御剑山庄是他们夺胜的最大障碍，除去你，江湖中可与其匹敌者所剩无几，得玥如探囊取物。”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得玥，可我……”
“不，剑卓。天绝门人心术不正，若让其得玥，江湖上……若实在不敌，便可力图平手。玥若不至，世间则又可平静一个百年。”
“父亲，如果孩儿，我是说如果，胜不了天绝门，也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如果真是那样，请父亲……”
“剑卓，如实在胜不了，为父也不勉强。只是，何必一意孤行，枉送性命？”
答案两人心中早已明了，紫苏已去，毓剑卓也无心念世，借他人之手了断，反倒一了百了。
玄音伸手想要拂去紫苏脸上不断滴落的泪珠。她却笑了，细细擦去泪痕，转身进了屋子。
“毓伯伯，你怎么来了啊。”
“紫苏啊，伯伯来看看你们。”毓扬清收起哀伤的神色，毓剑卓眼里也重新发出温和的光芒。
“毓庄主，劳您费心了。扰了您的寿宴，真是不好意思，”玄音谦而，“这三个月，您准备？”
“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上擂台的事情还是要剑卓去的。”
“是，玄音先生，父亲极力要我去，再说这次也是在御剑山庄内，我不去又不太像。”
……
“毓伯伯，剑卓，紫苏想要离开一段时间。”
紫苏的声音悠悠的传来，连玄音也没想到她会想到用离开来解决这样的情况。她这一去，还会回来吗？
紫苏望着众人惊疑的神色，只得笑道：“我只是离开一段时间。百年一次的盛会，我怎么甘心错过。”
听到她的话，多多少少有些安了心。
送走了毓扬清，紫苏同毓剑卓及玄音回了房间。
东西她拿起了又放下，拉开柜门，那是她来时的衣物，紫苏只看了一眼，并没有碰。
“你现在就要走吗？”毓剑卓忍不住问道。
“剑卓。”紫苏将包拿在手上，将桌上的玉塞进包的夹层中，“带我去树林好吗？我今晚想在那儿。”
“好。”毓剑卓答道，“玄音先生一起去吗？”他本不想问的，却又觉得不问就像忽略了他的存在，从进门到现在，玄音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好。”玄音的声音如同清水般淡然，却转而又说道，“你当初就是在那儿遇到紫苏的吧？”
“是。”毓剑卓想不到玄音连这个也知道。
“走吧。”紫苏拉着二人，脸上的笑容如花般娇艳，两人都知道，此刻的她，应该是想要大哭一场的。
毓剑卓来到庄外，本想让人牵辆马车来，却被紫苏拦住了。
“那，去牵两匹吗来吧。”
“不，是三匹。”
“紫苏，你……”
“没事，我会骑马，不用担心。”紫苏纵身跃上马背，“剑卓，走吧。”她转身对玄音笑道，“发什么愣，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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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小屋旁，三匹马依次栓在树上，正悠闲的吃草。
三人没有进屋，在屋外生了堆火。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日落时分，漫天流霞。
毓剑卓默默的往火里添上新的柴木，玄音只是坐着，紫苏却是立在二人面前，望着远处的彩云。
“玄音，我舞起来，真有那么美吗？”
玄音抬头，“有，就和这漫天的流霞一样美。不，比它们还要美，就像，一朵永世不凋的红莲花。”
紫苏转过身，谓然叹道：“只可惜，我今天没有穿红衣，舞起来不知道有没有那么美。”
“怎么会，”毓剑卓淡然一笑，“你什么时候都很美，大概是红衣似火，衬的你肌肤如雪。”
“可是，我最喜欢的是素紫。红衣虽如火，但太过喧嚣妖娆，并不适合我。”紫苏的步伐开始轻盈，心里仿佛有个声音不停的在说，什么时候转身，什么时候扬袖，每一个动作，早已暗熟于心。
晚风习习，扬起了她的长发。发丝纷飞，衣袂轻扬，有若蛟龙游凤。眼波流动，笑脸盈盈，整个人翩若惊鸿。
“丫头。”玄音走像紫苏，轻轻唤着她的名字，“苏儿，苏儿。”
正在旋转的她忽然停了下来，面向玄音，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你还是把我当成了她。你永远不明白，你爱的是会在雪山残阳下红衣似火的……我不是她，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曾那么爱你，可你每脱口而出一个苏儿，我就绝望一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
毓剑卓走到紫苏身边，她哭的时候，他的心也会隐隐的疼。紫苏却猛的扑到了他的怀里，星星点点的泪水顺着他的衣襟滑落。“紫苏，”毓剑卓手足无措，“你愿意嫁给我，做菁芷轩的另一个主人吗？”
紫苏没有说话，只是伏在毓剑卓肩上抽泣。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颤抖着抬起头来，轻轻在毓剑卓耳边道：“我该走了。”说罢，便直起身体，离开了毓剑卓。
“紫苏，”毓剑卓一急之下竟拉起了她的手，“你先就要走了吗？你还没回答我，更何况现在不是……”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散落在夏日闷热的空气里。
“你一定要走吗？”毓剑卓的眼神开始迷茫，“还会不会回来？”
紫苏张开手，让皎洁的月光覆盖在已经温热的玉上，玉竟在刹那间放出万丈光芒。她的容颜在强烈的光芒中愈发的模糊，“你们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她轻轻唤着两人的名字，声音却越来越淡。终于，一阵晚风吹来，像是吹散了她最后模糊的影相。
二人同时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却是一片空白，只剩下记忆中紫苏消失那一刻嘴角轻轻浮出的微笑。
毓剑卓眼神暗淡，却还是四处张望，仿佛还在寻找她，他不相信她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她走了。”玄音说完，淡定的望着天空，“或许，她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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