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 第十九章 血腥训练
魅影将我带到一间房间，开门，一股强烈的恶臭扑鼻而来。我紧皱了眉头，这个味道我并不陌生，因为在魔兽森林里面我也曾经闻到过。那是血腥味，而且还是因为长久时间后变成的腐烂的恶臭。里面很昏暗，我只能隐约看到一点幽幽的光芒。仔细看清楚，里面坐着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睁着无神的眼睛坐在角落。当他们看到我时，竟流露出恐惧和绝望，甚至还带着强烈的憎恨。我惊慌地退后一步，魅影在身后挡住我的后路。
“一百人。”魅影淡淡地说。
“什么？”我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这里有一百人，这些人都是因为不遵从训练而被关在这里的，他们有些已经在这里活了将近有五十多年，为的就是给你们这些新人当训练对象。”
“训练对象？”
魅影优雅一笑，说：“训练项目是，只要将这里的一百人全部杀死，我就放你出来。否则，你将成为这里的其中一份子，等待下一个新人来将你杀死。”
我惊讶地大喊：“这是什么鬼训练项目？！”
“这你就不用管了。”魅影用力将我推了进去，并且将一把匕首扔到我身边，“我会在这里看着，等到你杀完一百个人我便带你出去。如果在半个魔法时之后你还不动手，你就永远地呆在这里，最后成为一具死尸。”
“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放心吧，他们都因为长久缺乏动作和营养不良变得非常虚弱而无法动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即使是毫无力量的你，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杀他们。”
“我的意思是，我怎么可能对他们出手！”
“一个杀手如果无法杀人，如果害怕杀人，那么还如何成为杀手？”
我愣愣地站起来，盯着紧抓在右手上的匕首。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就算我并不善良，但也绝对做不了这样冷血无情的事啊。可是，如果不做的话，死的就是我了。到底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母亲大人……你从小教导我不能随意杀戮，即使是小动物你也告诉我要珍爱他们的生命。可是现在，母亲大人，我要怎么选择才好？我不想死啊……
回头，一双双憎恨恐惧的眼神紧盯着我，他们的眼里满是哀求和绝望。我紧了紧匕首，真的不行啊，我做不到啊。
“呀！！！！！！！！”背后猛然被剧烈撞击，我整个人向前扑倒。
惊讶地回头看，是两个男人齐力把我给推倒的。看着两人的眼神，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是怕被我杀死，所以选择现在杀死我。即使我不一定会对他们下手，但他们还是选择最保险的一项，那就是在我犹豫时先将我杀死，人类就是这么自私自利的生物。现在，他们都疯了，即使明明是虚弱的身体，也因为求生欲望和思绪的疯狂爆发出异常的力量，即使这力量还很弱，可是如果所有人都疯了的话，那么我肯定会被他们杀掉的！
野兽。现在的他们根本只是一群未爆发的野兽。
我也是这自私自利的生物的一员啊，只是我还保留着理智罢了。我缓缓站起身，既然现在必须有一方死去，既然现在他们随时有要致我于死地的可能，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当一名杀手了，那么我为什么要保持仁慈的心？我为什么要考虑他们的生死？杀手，就是只为自己而活！看来这项训练是为了训练杀手的冷血，对于生命的漠视，让人不畏惧杀戮。
我举起匕首，狠狠的朝其中一名男人捅过去，从心脏部位缓缓流出鲜血，我用力拔出匕首，鲜血随着匕首地拔出四处飞溅，喷洒在我稚嫩苍白的脸。我紧紧地盯着地上的尸体，低下头静止得好像只是人偶。
母亲大人，原谅我，未儿已经无法再成为什么心地善良的人了，希望你可以暂时闭上眼睛，不要看到未儿的残忍。
我苦笑一声，面对一些疯狂向我涌来的人挥舞匕首。比起大剑，匕首的轻盈让我更加能够自如操纵。面对密集的人，即使我胡乱挥舞匕首也能带下一人的性命，他们都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没什么力气，即使那一剑不足以让他致命，他也会因为虚弱的身体死去。
一人。两人。三人。艳红的鲜血就像绝丽的花开放在空中，我思绪已经开始模糊，但匕首还是不停向人刺去。许多人因为害怕死亡更加猛烈的攻击我，身上被击打了无数次。
但我不想死。所以抱歉，你们必须死。
一个女人将我扑倒在地，她充血的双眼瞪大地盯着我，莫名的恐惧感让我直接一剑就朝她脖子处刺去。她软倒在我身上，我急忙推开她，因为恐惧而呼吸急促。一个男人伸手抓住我脖子将我举起来，痛苦的感觉，我无法呼吸，手里匕首因为痛苦而胡乱地捅，正巧深深刺入了男人的头，又被我用力拔了出来，更多的鲜血弥漫我全身。男人倒下，我也被甩到了地上，抚摸着被捏痛的脖子不断咳嗽喘气。
“啊！！！！！”
又是一些人疯狂地朝我扑来，我急忙起身举起匕首刺向身边的一人，推开他退出包围。手臂上被刚刚一人的指甲割伤，疼痛感从手臂处流出直抵大脑。又一人扑来，我急忙向左边躲开，右手上的匕首向下狠狠刺入他的背部。数量越来越少，我也渐渐体力不支。
发了疯的人都死了，我一边喘气一边看向绝望地缩在角落里的人，都是一些老人、小孩和女人。我拖着步子走过去，伸手一把抓住其中一名女人的头发将她的头扯过来，匕首直接捅穿她的喉咙。随后扔开她，一个接着一个。
当最后一人倒下时，我手上一直抓得紧紧的匕首脱落下来，我转身朝魅影走去。
“不错，下手蛮狠的。”魅影轻笑起来，似乎周围血腥的一切根本不存在。
我身体一软，魅影急忙伸手接住我。
无神的眼睛证明怀中少女的思绪早已不存在，眼泪无声的默默流着，与脸蛋上的鲜血交融结合，形成诡异的红泪。
“……看来即使杀了一百人，她还是没办法做到绝对冷血啊。”魅影无奈地摇摇头，抱起我走出那残忍的房间。
我缓缓睁开眼睛，纯白色的天花板。坐起来，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四周除了生活必需品外其余任何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细想着，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脸，她泛青的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充血的眼睛睁大露出绝望和憎恨。我惊恐的用手捂住脑袋闭上眼睛，即使这样那双眼睛还是不停的出现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努力摇头，似乎这样就可以将那双眼睛甩开。这时，那个女人消失了，却出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头被一把匕首深深地贯穿脑部，可他还在笑，他就这么满脸鲜血的对着我笑。看着这些景象，我近乎绝望的呻吟。
这时，一双温热的手抚摸我的额头，将我内心的恐惧渐渐消退。我睁开眼睛，银白色的双瞳平静得就像湖水，让人安宁。魅影平静地看着我，说：“害怕的话就睁开眼睛，不要闭上，闭上的话会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化为虚影不停重复在脑海里。只要睁开眼睛，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看着前面，你就不会害怕了。”
眼泪无法止住地流了出来，我低下头，放声大哭。从来没有这么无助，从来没有这么害怕，从来没有这么想要得到别人的爱怜。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希望可以完全发泄这十二年来的委屈和痛苦。
“是多年来的爆发吗？杀手可不能这样毫无遮掩的表现自己的情感。”魅影轻轻抚摸我柔顺的银色长发，“今天就破例一次吧。”
这几天，我一直在接受魅影单人的训练，他说只要他单人的训练合格了，那么他就会送我到组织的训练营训练，那里的训练会比这里的训练要痛苦几百倍，现在是让我热身而已。听完这句话，我发觉我前途真的有点渺茫，单是魅影的训练我就吃不消了。
组织里面，也就是酒店的下方有一座巨大的训练场，那里宽大有六百米，魅影已经向冥王借了这个地方。里面有许多和我一样大，甚至比我还要小的小孩，但从外表上看我最小就是了，这是魅影告诉我的，为此我还忿忿不平了一阵，我承认自己的发育是慢了那么一点。他们一共有一百多人，一直在围着训练场跑，一些没有跟上的小孩被后面跟着的大人用鞭子狠狠地抽，这根本和虐待没什么区别，看得我心里寒寒的。
“看到没有，如果你能够好好的完成我的训练，那么我不会下重手。但要是你让我不满意，你就等着受虐吧。明白了吗？”魅影微微笑了起来，那表情简直和说“你吃饭了没有”一样平静随和。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的。”我有种想哭的感觉。
“你不是尽力，你是必须做到。”
“……是，我知道了。”
“那好，现在给我去绕着训练场跑十圈。你体力太差了，我必须先增强你的体力。”
“什么？！”我惊讶地盯着魅影，“办不到！办不到！我绝对办不到！！”
魅影轻轻接过旁边一人的鞭子，把玩着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
我突然非常感激菲莉亚老师的那只火鸡，因为托它的福，在这一年里我的体力增强了不少，如果没有它的话，我相信我连一圈都跑不完。我就这么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跟在那群奔跑的小孩的后面，因为魅影说我的速度绝对不能慢过他们。
其实我的体力不算差，因为我还是接受过作为剑士的训练的，相比普通人还是强上很多。只是对于那些练出了斗气的人来说，我才会显得那么差而已。
“魅影大人，那位少女就是你推荐的人选？”一位壮汉走到魅影的身边。
“没错。非，你觉得她怎么样？”
“那位少女看上去体格虚弱，但意志力似乎很强，而且跑了三圈了她依旧能以刚开始的速度稳跑着，身体柔软度也不错。”
“是啊，而且这也是她第一次跑那么长时间，或许她虚弱的外表下是惊人的体力和耐力呢。”魅影不禁点点头，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人。
可恶，好累，可是不能停啊。跑到第八圈时我几乎就要倒下了，速度也渐渐变慢，看着前面越来越远的人，我痛苦地看向魅影。魅影正微笑着看着我，手里的鞭轻轻朝地下挥动，居然就这么生生的打碎了一块地方。我吓得直冒冷汗，急忙咬牙拼命地狂冲，那群人也再次向近了。
呼吸好难受啊，而且身体好痛。虽然以前也经常跑，但那时起码可以停下来，而现在如果停下来的话就是死了。我意志渐渐模糊，眼前的事物似乎在摇动，仅剩的意志坚持我一定要跑下去。
跑完最后一圈，我终于忍不住倒下，趴在地上直喘气，魅影走到我身边来蹲下，手上的鞭已经消失了，这多少让我安心一点。
“不错嘛，你以前是不是接受过体能训练？”虽然魅影知道这位少女之所以能跑完十圈完全是因为受到惊吓而爆发出来的潜力，他好像已经知道要怎么做训练了。
我摇摇头，现在的我暂时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好像要散架一样。再说了，我不可能告诉他我是因为经常被那只火鸡追赶着跑整个学院而训练出来的体力吧。
“啊！！！！！！！”一阵惨烈的尖叫声响起，我艰难地回过头去看。
一个小男孩正被一个大人用鞭子不停抽打，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血在每抽打一下就飞溅出来，我惊讶地看着这个情景。我记得那个小男孩，他就是刚刚那群孩子里最慢的那个，似乎在最后一圈还落后了。等他昏死过去，有人便将他抬到一边，扔在角落里，地面上还残留着他的鲜血。
好残忍。我不禁想到，猛然一愣，又苦笑起来。我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残忍？就在不久前我还屠杀了一百人，而且大部分是根本没有反抗力只能任由别人宰割的人。这样残忍的我，凭什么说别人残忍呢？
“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魅影淡淡地说，“能够活下来就继续训练，无法活下来的就死去，最后就丢入森林喂食魔兽。”
“……魅影。”
“什么？”
“如果我无法承受训练的话，你就把我杀了吧。”我抬起头苦笑，“不过希望你不要丢弃我的尸体，我起码想要死得漂亮点。”
“……放心吧，你的资质不错，不会沦落到那种下场的，我可是对你很有信心。”魅影挑了挑眉，“你是我带出来的，我可不想看到你这么丢人，那么我会很没面子的。”
我缓缓爬起身，看了一眼角落里昏死的男孩，再看向那一百多人，他们表情冷漠平静，似乎那个男孩与他们根本无关。这里是训练杀手的训练营，充满了血腥和残忍的场所，人们在这里绝对不会在这里表露出自己的情感，或者说绝对没有情感。
我低头看着瘦小洁白的双手，此时他们在我眼里沾满了火红色的血液。父亲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此时他们的艾未儿正在走向污秽，融入黑暗，已经无法再变成以前的艾未儿了。可是却不能停止，为了可以再次与他们相见，我要努力让自己活下去的。
只是到时候，他们还会记得我吗？他们还会认同那个时候的我吗？
那个肮脏的、污秽的、充满鲜血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