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善恶有报 -- 五十四 杨广帝扬威金銮殿

文臣武将会齐，隋帝杨广端坐庙堂之上。众文武官见圣上气色不对，个个噤若寒蝉，纷纷作声不得。

炀帝不知何事所为，鼻青脸肿、口眼歪斜，走路的姿势也是摇摇晃晃，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满朝百官哪个敢看皇帝的笑话，就是问也不敢问一句的。至多就是偷笑，偷笑只是藏在肚里，模样不敢带出来，否则命不要了，还有一大家子人跟着受连累，亲戚朋友都有可能掉脑袋。

韩擒虎韩老将军因昨日刀头掉落，惊了圣驾，怕圣上怪罪，弯腰躬背，头不敢抬。麻叔谋半张麻脸已不成型，本不想来，奈何不敢违了圣命，只好让老婆用裹脚布包严，前来听令。宇文成都更是高人成了矮人，立于百官丛中，如进森林一般。

唯独“国舅”依旧是我行我素，放荡形骸，视王家法度于不顾，竟自掇一把小凳儿，躲在人稀处，高翘二郎腿，悠哉游哉地抽他自己不知从处搞来的烟卷儿。望着那缕缕升起的青烟，百官皆是义愤填膺，敢怒而不敢言。啥玩意，凭俩丫头得以晋见皇上，进而邀功请赏，不知从何处学些左道旁门之术，就高据兵马大元帅之职，如若打起仗来，矛头对谁还不得而知呢？

杨广怒气未消，用单眼独目（一只眼睛受损）环视朝堂一周，唯独不见那位国舅，怒吼道：

“国舅何在？不、不，昨日来的那人何在？”

众人闪开一条甬道，将自得其乐的纪无首暴露在杨广的视力范围。杨广瞥见此人，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吼一声说：

“你过来！”

纪无首听宣，忙搬着他那把轻易不肯离手的小凳儿，走近御前，复又坐下，接着又从衣兜里摸他的烟卷儿。

“大胆……”隋帝想把这位来路不明的人训斥几句，又猛醒自打昨日见过之后尚未问他姓啥叫啥，脑子里转了几圈才找到一个字眼，“刁民！”

“我怎么是刁民了？又没抢又没偷，又没坑又没骗……”

“住口！”炀帝怒道，“回朕的话，昨日你赠于朕的那俩女子是何方妖怪？幸亏朕意志坚定明察秋毫，才没受她俩的勾引蛊惑，否则朕岂不成了商纣王第二、周幽王第三？”

“既是陛下退货，我领走就是。”纪无首说罢就要起身。

“停！”杨广喝道，“你蔑视王法，轻慢孤王，扰乱朝政，欺凌大将，罪恶滔天，当祸连九族。你还想走？左右给朕拿下！”

刹时进来七八个猛汉，摁头拧臂，踢腿搂腰，忙活了半天，总是不得要领。人捆不好不说，反把几个整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炀帝一看这几个不中用的东西，恼恨交加，急呼：“成都何在？”

成都满脸沮丧，不出面又怕落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勉强从人丛中挤出，站立殿前，抱拳请令。

杨广看成都做成了一个五、七岁的小儿，小巧玲珑，憨态可鞠。方想起为昨日重压所致，不忍让爱将受辱，遂挥挥手说：

“下去吧！”

百官中有懂行的，忙呼：“陛下快着人杀狗取血，桃木制成刀剑之类，方能除此妖孽。”

炀帝急命杀狗。靠山王杨林带的有条宠物犬，因是事急，吩咐拉出去杀了。刚刚把刀头插入狗头，那位知情的大臣又喊：“黄狗不成，要黑狗！”有人又说：“黑狗不行，要白狗！”众大臣为黑狗白狗之事争论不休。杨广喝道：

“不管白狗黑狗，统统给朕杀了！”

说话间，后花园里几棵桃树迅即亦被放翻，做成了几件刀叉剑戟模样。

不消半个时辰，诸事齐备。

还是那位精通巫术的大臣说话：“先用狗血淋头，后用桃剑斩妖。”

行刑武士此时已知纪无首的厉害，战战惊惊，如像虎口里找牙一般。手拎半桶狗血，急急往前走上几步，看看是了，闭上眼睛，提桶就倒。

“瞎了眼的东西，你往哪儿倒呀？”

众文武看时，半桶狗血，悉数倒于圣驾头上。

满朝文武顿时乱作一团，有着人替皇上擦身的，有责骂倒狗血武士瞎眼的，还有怕纪无首乘乱逃跑的。熙熙攘攘，吵吵闹闹，金銮殿成了游乐场。

隋帝杨广沐浴净面更换龙袍重新回到朝堂一见，顿时恼怒万丈：怎么刚才那个狗屁不如的山野刁民竟坐在他的龙辇宝座上？台下众多文武百官站立殿前，个个诚惶诚恐，颤栗不止。爬到杆上就是猴，坐上龙位就是王？岂有这样的道理？百官也不看看，那上面坐的是谁？一帮子混帐东西，吃官饭放私骆驼，留这些饭桶有何用处？下一步必要整顿朝纲，烂芋充数的、胆小怕事的、见王座就拜的，统统撤职法办，必要的时候还要杀一批，以儆效尤嘛！杨广走到纪无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揶揄说：

“喂喂，起来起来，小狗爬到粪堆上，装大狗啊！这也是你坐的地方？御膳房有口热锅，你坐不坐？”

“你一说锅我倒想起来了，我那儿有口油锅正等你哩！”纪无首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

“你是谁？敢和我如此说话？”

“纪无首啊，你没听说过？‘

“啊？！“隋帝杨广忽觉天旋地转，刹时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