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17章
老外的节日就要在西餐厅里过，还没有见过北京哪间中菜馆有圣诞大餐卖，含茹西餐也因为圣诞节而特别妆点了一番，门前摆了棵小小的圣诞树，树上还挂着彩灯，一闪一闪的。
“菲儿，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你最近还好吧！”
“嗯，还过得去吧，就是工作有点累。”
“看得出来，你看出去身心都很疲累。”
“没有办法了，没有你帮忙凡事亲心亲力，请来的电脑设计师明显不如你的技术好，平时不用心的现在也要操心了。”
“呵，是吗？”
“是呀，真怀念以前我们一起工作的日子，我就坐在你身边，看着你专注地工作。”
“也就是半年前的事，别说得好像时代很久远似的。”
“呵，是呀！”我们都淡然一笑，回想起来这半年的时间可过得真快。
“嗯，最近你的名气在居室设计界里越来越大，看来我们一起来北京，你的成就远比我大。”
“你在那间搞软件工程的外资公司里用半年的时间可以升到总工程师这个位已经是很不简单了。”
“呵，那没有什么！”
“唉！我们怎么老在工作上绕圈子，不说是出来放松放松的吗？既然是放松那就不要老提工作上的事儿了。”
“嗯，有道理。一会儿我们去看场电影如何？”
“好呀，很久都没有看过了，最近有什么电影呢？”
“嗯去到才算啦，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有点什么好。”
“这么随便的？”
“呵，没有所谓啦，看什么是选择，怎么看却是心情，只要和自己想去的一起去看什么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嗯，说得也对，那就由我拿主意，好吗？”
“好的！”
“嗯……看那个光头的叫什么来着演的，对不对！”
“哈，什么叫做那个光头的叫什么来着演的。”我学着她着样子说。
“你很坏，干嘛学人家嘛。”她撒娇地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撒娇的样子了。
说实话这部电影我没有看懂，看来看去真的只看见个大光头，菲儿介绍我看，她自己看了没有三分钟就枕着我肩膀睡着了，倒不是电影太闷，只是她实在太累了，不知觉间睡着了。电影散场了，她仍睡得很酣甜，我并不想吵醒她，但电影院只的工作人员却请我们走。
“菲儿，醒醒！”
“嗯……”菲儿张开了朦胧的睡眼，一副找不着边的样子，“天亮了？”
“电影看完了。”
“啊？”她蛮是吃惊地捂着嘴，然后尴尬地笑说道：“不好意思，一起来看电影我却一个人睡着了。”
“没事。你看起来很累，不如我送你回家。”
“嗯……我没事，我们不如再走走。”
十一月的北京很寒冷，天已经下起来纷扬的雪花。
“明年一定是一个丰收的年份。”
“是呀，瑞雪兆丰年。”
“希望我们的事业也大丰收。”
“不是说好了不谈工作的吗？”
“呵，对不起，你看我！”
菲儿身体有点颤抖嘴唇也发白，她穿得很单薄，可能没有预料到今天会下雪。她突然干咳了几声，听起来很重很干裂，我忙问道：“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嗯！没事，只是干咳几声罢，可能这几天天气干燥。”我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多谢你，你不冷吗？”
“还可以，刚才看了那部动作片现在正热血沸腾。”
“动作片？那可能我搞错了，我还以为是文艺片来的！”
“呃……呵，嗯，既动作又文艺，一部不错的电影。”
“哦，是吗？”她用怀疑的眼神望着我，我知道迟早给露馅还是尽早从实招出，“哈，其实我也不知道，看了半天就看到个大光头。”
“呵，就猜到你是这个反应。”
“今年过年你回去吗？”
“嗯……你呢？”
“我接到了以前中校同学的来牒，过年我们会搞个同学会，我想回去，一来看看父母，二来也可以见见以前的同学，三来呢，我那傻瓜俄国表兄说想来看看我，所以呢我想我还是应该回去一趟。”
“诶？就是上次在舞会上的那个保罗吗？”
“呵，对呀！”
“他还邀请我跳舞，你呀本来带了人家去，却把人家给扔下和第二个女孩跳舞。”
“上次……我……”
“咯咯……行了不用说了，看你那着急样，人家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那就好，其实那时候我真的不会跳。”
“行啦，又没有说不信你。那祝你一路顺风。”
“祝我一路顺风也就是说她不回去？”
“嗯，我手头上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办法啦。”看得出她更多的是无耐。
“那好吧，我会赶在元宵节前回来，要不要汤圆？我在家包一些带来北京！”
“咦……真的？”她好像很高兴。
“骗你干嘛？”
“Yeah！好呀，家乡的汤圆才是最圆的！那我就伸长脖子等着你的汤圆喽！”
“OK，没问题！”
又步行了好一阵，我们已经再没有什么话题了。
“楠，我回去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说罢菲儿便把披在身上的大衣还给了我。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回去早点休息吧！”
“嗯，那么再见！”
菲儿凑前在我的面上亲了亲，便笑着挥手截了辆计程车走了。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买了点礼物给爸爸妈妈，他们倒不是在乎那些东西，只是看见我回来高兴得掉下了眼泪。
“楠，让妈妈看看，你瘦了！”
“妈，每次回来都瘦，我回来多几次岂不变骷髅了？”
“你这孩子，还是回家后妈妈把你养得胖胖的，不然你真的变骷髅了。”
“妈，我给你和爸买了点东西，看看喜不喜欢？”
“先搁着吧，快先去洗个澡然后吃饭。”
“妈，我在飞机上吃过了。”
“吃过也要再吃。”
“但是……”我还想补充说我很饱，可妈一下子就截住道：“还要再吃，不能上诉。”好吧既然不能上诉也不要强辨了，免得加刑喝汤就惨了。
不知道新中这几年有没有什么变化，作为新大的附属中学，新中在我们这个城市来说是最漂亮的，注意，是最漂亮的，不是最棒的。新大钱多自然建设就当然会好。
校园四处都种满杏树，每逢春天的三四月份，杏树的树头上便会开满粉红色的杏花，被微风一吹便会散落在校园的每一寸地方，整个校园都会染上一层淡淡的杏红，很美丽。中学的同学里我没有多少深交的朋友，不过我们都是感情很好的同学。
“楠，这么迟，大家就等你一个了。”正当我回想着往事的时候有人在我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望着他，我已认不出他是谁了，但他面上那份亲切的笑容我是不会忘记的。
因为春节不用上课，整个校园很静，同学会在校务处旁边的学生活动中心举行，来的人很多，大家在互相问候外更多的是述说离别后的见闻。也许是分别太久我和大家都显得陌生起来，相互间也没有太多的话说。
我借机走了出来，打算在校园里四处逛逛。走了没有几步就看见了脚步蹒跚的张老师，张老师是校务处的副主任，她搬着一个箱子，上面装满了东西，看起来她搬得很吃力，毕竟她老了。我忙快步赶了上去。
“张老师，您好！”
她停了下来，隔着老花镜望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哦……你就是以前二班的那个学生，叫方楠，对吗？”
“是呀，张老师您记性真好。”
“呵呵，人老了，不如从前，我今年退休。”
张老师看来有几分伤感，我边忙诧开话题道：“张老师您看您一个人拿这么重的东西，我帮你拿吧。”
不由她说，我抢过了张老师手中的箱子。
“老师，这都是什么？”
“这里面都是信！”
“信？”
“嗯，就是那些寄给学生的信。”
“都放假了，还有这么多信？”
“呵，不，这是你们以前的信。”
“嗯？”
“这些都是邮递员拿来学校但又因为上面没有写清楚班级，所以负责派信的同学没有办法投递到班上，所以就积压在了校务处。”
“原来如此。”我看了看面上的几封的确如此，有的只写的名字，没有班级姓名，有的有写但可能再投递时损坏了，已经看不清楚。
“那，老师，您把这些信怎么处理？”
“放到贮藏室里去。”
“都是些收不到的信了，您为什么不把它都扔掉呢？”
“呵，不能这么做，这些信即使他们当时没有，但并不代表以后他们不会回来拿，也许有一天，他们得知朋友曾寄过一封珍贵的信给他，而他们当时没有收到，说不定他们会回校来找，如果我现在把这些信都扔掉，他们回来就再也找不到了。把信留住既是举手之劳，又可以留住一份珍贵的礼物，何乐而不为呢？”
“嗯！老师您是对的！”
“这是我退休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来到贮藏室，这里放了很多东西，有各个班留下的锦旗、奖状，还有毕业时学生们送给母校的各种礼物。左面便是放信的地方，上面密密麻麻地放着很多信，相信都是些没有派出去的信件。
“张老师，放在哪儿？”
“都放满了，上面还有空就放在柜顶吧。”
虽说我一米八五，但柜子比我还高，我掂着脚很勉强地往上放。
“方楠同学，我想还是掂张凳子吧。”
“没事，我能放上去，哎哟……”都怪我太过逞强之错，一不小心，把整个柜子都推翻了。
我简直傻了眼！“张老师，对不起。”
“不要紧年青人，凡事要量力而为，这种方法办不了的事尝试用另一种方法。”
“是，真是对不起。”
“不要紧，我们一起来收拾吧！”
“老师，你歇着，我一个人就行了。”
“老师是老了，但还不至于动不了，你也是一片好心帮我，我们一起干会比较快点。”
于是我和张老师便开始收拾铺得满地都是的信，信很多五花八门的都有。其中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虽然没有写几级几班，但看名字好像是我们班的，刚好大家也在，我把那些信特别捡开，好等一下问问是不是他们的信。
突然我看见了一封杏红色信封的信，上面写着一行秀丽的字：方楠亲启！而来函地址是用繁体字书写的。
“香港？”
“什么？”
“哈，没有什么张老师，我们快点收拾东西吧。”我忙把信件收在身上。
费了些时间终于把信件给收拾好了，告别了张老师后，我一个来到校园的杏树下拿出了身上的那封杏红色的信。
上面没有写具体的班级，只写了我的名字。在相信不会有太多人与我同名前提下我拆开了信封，从里面拿出了若干张信笺，还没有还得及细看一阵清清幽而熟悉的香味飘然而至，是杏花的花香。
信封里还有些小东西，我轻轻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里，原来是一瓣风干了的杏花叶，还有一张照片。
展开杏黄色的信笺，清晰秀丽的字迹又再映入眼帘。
方楠：
展信安好。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收到这封信，因为粗心的我忘记了问你那哪个班级，希望上帝能将这封信送到你的手上。
嗯……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吗？我送你的那蓝色沙漏你没有好好珍惜呢？要知道你如果你虐待它我可是会生气的喔！嘻嘻，跟你开个玩笑。
我们合影的照片晒出来啦，给你寄去一张，你看上去傻傻的，不过很可爱，我们班的女生说你蛮帅的。
不知你最近是否过得顺心，我最近为一事有点烦，我们家要移民去美国，爸爸妈妈要我一同过去，但我十分不愿意离开，我舍不得我的同学，舍不得香港，香港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有着很多美好的回忆。所以呢，我最后以读书为名留了下来，不过从此就得过一些一个人生活的日子了。
诶，对了，你可记得我们可曾经拉过勾，你长大以后一定会来香港找我的，我到时候一定力尽地主之宜，做个出色的向导带你到处游览。香港有很多名胜，相信你来过后一定会喜欢的。
我的信还写得不赖吧，为了写好这封信我专程跑去学写简体字。啊，对了，你接到信以后可要马上回信喔，呵呵，当然那得是建立在你收到这封信的前提上。
末了，附主我的家电话号码：**********。
好了，就此搁笔。
祝好！
伊杏
1998年4月4日
伊杏……1998年……我想起来了，当时香港某所学校来我们新山村中学参观访问，这个伊杏就是当时那个说普通话说得不准的女孩，对了，当时我们还拉过勾，对了，去香港散散心也好，但是这个四年前的电话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