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玉虚论道 -- 第037章 天雷秘宫 天执之地
楚若看着法台之上正打坐调息的张啸天，小嘴一撇，轻声道：“这小天师为了区区一场斗法，竟然付出如此代价，真是可怜！”
凌空子闻言却长叹一声，摇首道：“只怕连他自己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吧！”
心道蜀山弟子均知“神剑御雷真诀”乃蜀山镇山宝诀，修习之人不知凡几，不也无有一人知晓其中禁忌么！
小丫头一听，张口正待说话，旁边的方凌云忽然接口道：“你也不要想着将雷法禁忌告知于他。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并非一句空话。你若枉泄天机，他后后引动天雷的所有因果就会自动转移到你身上，天道惩罚亦会随之转嫁给你！”
楚若一听，小脑袋登时一缩，低下头不再言语。她和那小天师非亲非故的，干嘛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救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自己尚在局中，自保犹是问题，又怎能奢谈拯救他人？小丫头虽然少不更事，但在昆仑修道近三百年，这点觉悟却还是有的。
凌空子在一旁听着这话却猛地心中一动，略一思索，瞬时明晓了其话中之意，顿时大惊失色，惶然惊道：“如此说来，师弟将此事告知我和师尊，岂不是也同样沾染了这番因果？”
方凌云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师兄勿忧，那所谓的天机还管不到我身上，到是你等，切不可再将此事泄予他人，以免无意中招引祸端。”
他这话倒也非是虚言。自其开天辟地、成就创世大神以来，自身意念也随之转化为无上天机，与天道运势合一，世间一般因果自是再不能连接到他的真身之上。若非之前方凌云借凌虚子肉身复生之时欠下蜀山一番因果，要借机了结，他又岂会置自己传道大业于不顾，前来昆仑山参加这劳什子论道大会。
当然，这也并非就是说，方凌云自此不虞有因果之忧，而是若非牵扯到圣人之事，任何因果都不能透过时空限制，映射道他的真身之上，无有结因之人，自然不能凝聚因果之线，因果律自是不攻自破。
须知，因果一说，玄妙非常，双方若是境界差距过大，因果之线根本无法负荷得起强大变异的因果之力，所谓因果，自然也就根本不能成立。方凌云身为创世大神，造物之主，盘古神界又有几人在境界上堪与其一较高下的？
方凌云当初之所以敢将项云的本命煞星暂时封印而不惧被人找上门来，却也是明白这一点。别人纵然有所察觉，但他已经遮掩了天机，甚至暂时将天煞命势与项云元神强行断开，从而使得任何人也无法通过因果之线算到项云本尊之上。鸿钧虽然注意到了这一变化，但他乃天道化身，只关注于天道大势，杀劫既显，运势已是无法逆转，他也懒得理会方凌云的小动作。但如果，方凌云敢乱来，比如跑去挥手灭了地仙界，只怕洪钧老祖立即就会跳出来将他揍个半死，然后再封印到无边混沌中去。所谓人定胜天，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我心即天道，我言即法则，却已无顺天逆天之分，自不会去在意区区天机感应。
凌空子点点头，却又蹙眉疑道：“我蜀山的‘御雷剑诀’乃是白眉祖师所创，莫非以祖师参天造化的绝世修为竟会预料不到其中因果？”
方凌云淡然道：“白眉祖师自不会创出一门无法动用的法诀留于后世。其实，世间又岂有绝对之事？所以，这门功法也并非完全不可用！”
凌空子和楚若大喜，忙问道：“此话何解？”
方凌云见状微微一笑，道：“天雷乃天道化身，专为化解世间劫数而生，是以，这‘神剑御雷真诀’若要使用，也只能在天地打劫之中才有一线生机，也惟有那化解天地劫数所得之无量功德方可与擅用天雷而招致的无边因果相抵消，如此，御剑之人方可无事。
然无心为善方为真善，若其人心存一己私念，妄图以己心掩天心，纵在劫数之中有大行于世，却也只能成就善果，而无功德可言，动用天雷，一样要遭受天罚之苦。其中方寸，莫难把握，你等又何必对那天雷之力如此念念不忘？须知，世间万般道法玄功，皆为天道衍化而成，区别只在以有法入无法之间。无论修习何种秘诀，皆是逆转天地之道，返本溯源，将衍生之末法返还本来面目，体察大道之根本，如此，方能有所成。这‘神剑御雷真诀’虽然玄妙，却也不过是一有形之法，你二人一直在此细枝末节之上斤斤计较，岂不是舍本末，荒唐之至？”
方凌云此言出口之际暗自隐含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三人闻之，心中顿时一清，隐约间恍如有所领悟，待得仔细体悟，却又一无所获。他们均非寻常之人，自知缘法已去，不可强求，遂是放开胸怀，不再执念于此。一时之间，四人俱皆闭目养神，寂然不语，台上悠然荡漾着一股清静无为的闲适意味，外面喧嚣浮华之气再不能侵入一丝。
不过，这清幽静谧的氛围并未延伸多久即被苏醒过来的小丫头打破，她虽是在方凌云帮助之下破去了心中的执障，但那与生俱来的好玩天性却并未稍减一分，此刻，她嘻嘻一笑，小脸上浮现两个小酒窝，可爱的月牙之中满是好奇之色，娇声说道：“哥哥还没有告诉人家那个‘天雷宫’是什么地方呢？”
方凌云对着这不安生的小丫头微微一笑，洒然道：“便是你不问，我也会将其根底告知你们。”话毕，看凌空子二人也从适才那种类似于悟道的意境之中苏醒过来，才接着说道：
“修士逆天求道，上天自会降下重重劫数魔障相阻。但那劫数形式却是不一而足，那四九雷劫与人道兵劫皆是其中之一。此外，修士之中，因果深而道行浅薄者还可能会遭到一类特殊执法之人诛杀。此类人独立于修士之外，不求长生逍遥，专擅杀伐之道，乃是天道自行挑选出的代天执法之人，故被称为天执者，乃是一切不明大道而又妄图窥窃天威者的天生克星。而这天雷宫便是一些天执者创立的门派，其传人精修秘传的《雷神诀》，尤擅以天雷之力克敌。因其异能乃是天赋神通，不似我等乃后天修来，故而这天雷门人御雷之能比之龙虎山的‘五雷正天诀’和我蜀山的‘神剑御雷真诀’尚要高明不知多少倍。”
饶是小丫头稚子天性，骤然听闻竟有天授之人专门克制他们这些修行中人却也不由变得花容失色，一张小嘴吃惊之下张得大大的，久久不能闭上，更不消说凌空子和疯魔列侯这般道心深种之人。好一会儿，小丫头才回过神，有些错愕地问道：“这些天执者这么恐怖，人家怎么从未听师傅说过呢？”
方凌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笑道：“真是个傻丫头！天执者之事，隐秘非常，除了诸位圣人，三界之中就只有一些准圣级大能者对其略知一二，你师傅虽然号称宗师，却仍是一凡尘修士，如何能知晓这等天地秘辛？”
凌空子突见疯魔列侯偷偷向他使眼色，知其仍是对方凌云忌惮甚深，欲借自己之口再试探师弟口气，虽觉有些好笑，但他自己却也是有些疑惑未解，遂也未拒绝，出言问道：“师弟，你此番特意向我等提及那天雷宫，莫非已然预知那些天执者又将出现不成？”
方凌云点点头，眼中浮现一丝赞许之意，答道：“天雷宫乃天执者集中秘地之一，受天道运势所限，非天地间戾气、死气、煞气等负面能量积聚到一定程度不得现世。如今，天煞临空，杀劫又至，自当有天执者在行走世间，所以，那天雷宫出世之机已是不远。我此番告知你三人其等身份，乃是告诫你等他日撞见其传人之时，当要小心为上，不可轻易招惹。但有一点你们切需牢记在心：离开此间，切不可再行向旁人泄露天执者之事，在这一秘密未在修道界揭晓之前，甚至连‘天雷宫’三字也不可提及半个，不然，必将引得天执者到来，以致大祸临头，自取灭亡！”
小丫头见方凌云严肃地盯着自己，好像认定她会到处乱说似的，连忙乖巧地点点头，以示保证。
方凌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天雷之事，到此为止！若儿，你凌雪姐姐已经上场，你勿再吵闹，专心观摩即是！”
小丫头一愣，转首望去，果然三刻时间已然过去，斗台之中，凌雪一身白衣若雪，背负古剑，正与一个宝相庄严的红袍僧人相对而立。
小丫头一直对清雅若仙的凌雪甚为喜欢，此时见其上台，顿时大喜，连忙跳起来兴奋地挥动小手，雀跃着向凌雪大声加油，早把什么天执者地执者忘到了九霄云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