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9章 蠢动的双星(下)
雪之神殿内再一次表现出异常的寂静,人们的呼吸和心跳声都那一刹那间停止了运行。只能听见绫魂身体里流出的鲜血沉重滴落地面时发出的嘀嗒声,虽然是那么的轻微细弱,却激起人们内心无比深沉的恐惧。每个人都歇尽全力屏住呼吸,深怕在此时招惹到这个可怕的怪物。她刚刚那残忍肆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形象已深深刻印在他们虽然表面坚强实则脆弱的心灵上。
眼见绫魂站在原地没有动,连眼神也没有丝毫变化。索兰觉得这是离开此地的最好时机,虽然对方的举动看来毫无破绽留给自己,但他相信那份直觉。当他用眼神去凝视久姗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心爱的人正用怜惜和哀伤的眼神看着绫魂,让人凄艳已决。他来不及仔细去观察这个眼神背后所孕育的深刻涵义,甚至于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它代表的含义。他觉得唯一应该担心的是她的伤势。眼见爱人的虚弱,时间已变得刻不容缓,想到便做,他迅速地抱起久姗伶柔弱无骨的娇小身躯如飞而去。
正如索兰所想的那样,绫魂站在原地没有作出任何攻击的行为,连手指头都不曾动过一下。而久姗伶只是静默地依俯在自己怀里,那种浅淡朦胧寒意里沁透出来的无限温暖让他觉得幸福离得如此接近,仿佛触手可及。可久姗伶的眼神却望着鲜血直流的绫魂,一刻也不曾移开过视线。直到风雪挡住她的视线,她依旧注视着绫魂所在的方向,最后缓慢地闭上了那双纯白的眼睛。
随着索兰跟久姗伶的身影消失在神殿门外,绫魂的身体又在瞬间成长到大人的模样。这让在场的人们心中又是一紧。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绫魂并没有攻击任何人,在一片白色的圣光中消失了踪迹。下一刻,她的身影已回到了“沙罗双树”下。她那成熟的玉体在没有“冰魄寒光”的护罩下,虽然鲜血如注,依然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沙罗双树”那空旷的声音响起:“你还真是大意啊,没想到才一会儿的时间,你竟然受了如么重的伤回来。哎……”那声叹息中充满了不忍和痛惜。
绫魂的语气里却显得异常兴奋,她喘息着说道:“今天,今天……我终于知道她的的名字了。久姗伶,多么美好的名字啊……还差一点点,就差那一点点,我们便能触摸到对方的身体了……我居然听见她的心灵中有某种声音正在呼唤着我的名字。那种感觉好奇妙,又好温暖,就像我们的灵魂在彼此的身体里倾心交谈……。”话还没说完,她已陶醉在那神秘又独特的感觉中。
沙罗双树反复念叨着:“久姗伶,久姗伶……“命运的追随者”……”他也同样陷入沉思中。
突然,绫魂大叫道:“都怪那个“闪耀使者”,居然,敢破坏我跟她的……下次……一定要他的命……”声音越来越细微,她已陷入昏迷中。
一个水晶样的长方形物体完全笼罩在绫魂身上。流淌在地上的鲜血瞬间变得像大海中的波涛一般翻滚不惜,然后又凝聚在她的头顶,缓慢地从雪花刻印处融入回她的身体里。
沙罗双树像个慈祥和蔼的长者,对着已昏迷的绫魂说道:“一定很累了吧,我可怜的孩子。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们所热爱的大地,翩翩白雪,降临世间洗礼人们罪孽的心灵。从不曾忘却这份美丽与纯洁,从不曾贪恋丑陋与无知,当智慧之光在神圣中闪现,你可看见,自己最真实的容颜……”当这些话语逐个在空荡荡的神殿内回响,它们变成一个个雪域独特的文字飘荡在空中,直到“雪谕”完结。它们像拥有自己的生命一样,鱼贯进入绫魂的身体里,在她全身上下游荡,渐渐泛现出一种纯洁美丽的白光,神圣不可侵犯。就连那些原本鲜红的血液也变成了纯美的白雪。
“雪谕”:雪之神殿用于各种祭祀以及祈祷神明所作的祭文。它的出处无人知晓,即使不懂魔法之人咏唱出来也能感受到生命的升华,因此深受大陆人民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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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内部,绫魂的离开又带来了片刻的安宁,接着充满各种欲望的人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血刹魔神”四兄弟正躺在地上装死人。提斧头的首先发问:“那两个变态的女人倒地是何方神圣,这仗打得真它妈的窝囊。”说完还泄气似地敲打着地面上坚硬的冰砖,发出剧烈的回响。
提剑的没有回答,担忧道:“不知道主人怎么样了……”
提刀的淡淡地说:“应该没事,不然我们早就化作风中的尘埃了。”他虽然表面上在回答,心里却在想着:“真理的谏言者”,没想到她依然如此的年轻强大,难道那就是接近神的能力。
提枪的正想说什么,一个虚弱,若隐若闻的声音同时在四人脑海中响起:“一群白痴饭桶,你们又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难道你们真的如此希望自己魂飞魄散?”
四人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主人——“火欲魔神”。四人挣扎着站起身,相互盯视了一眼,然后站在四个方向。突然,提枪的血刹魔神把枪刺进了提斧头的心脏,提斧头的斧头砍进了提剑的心脏,提剑的剑刺进了提刀心脏,提刀的刀也砍进了提枪的。四人的动作同时进行,整齐划一,不分轩辕。只见四道红色光芒透过武器进入后者的身体,形成一个红色正方体。红光循环流动着,随着它速度的加快,四人的身体变得模糊起来,那个正方形业已变成一个圆形。红色圆形越来越小,渐渐露出一个奇怪的红色身影。这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等红光散尽,人们才看清那个身影是个什么东西,应该说那是一个面目狰狞的血红色怪物。它拥有背靠背的两个身体,两个头,四只手。每只手上提着一件武器,全身上下还不停地流淌着鲜血,活脱脱就是一个刚从修罗战场归来的恶魔。那些鲜血滴落地面时所发出的凝重气息带给人异样死亡的恐怖气氛。
而这时,“火欲魔神”还没有完全控制狂傲身体的行动,于是,他用语言诱惑道:“前面就是你心爱女人欲火焚身的样子在等待着你,难道你希望她那玉洁冰清,细腻如脂的胴体就此从世界上消失?还是说你刚才已把作为一个男人的骄傲和尊严全部都用光了。”那后面一句话的语气显得特别尖酸刻薄和轻藐。狂傲的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刚才绫魂冷漠异常的残杀情景,再又想起那动人心魄的肉体正仿佛在自己身下委婉承欢的情景,让他妄念大增。狂傲又再一次屈服在欲望膨胀的征服状态下,他强烈需要找个女性来发泄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欲望。
这时的狂傲,每向前踏出一步都显得特别地沉重,有些地面的冰块仿佛不堪重负而发出轻微破碎的声响。伴随着“血刹魔神”四兄弟组合成的那个怪物所发出的浓烈呼吸声,在神殿内此起彼伏,就像是某种诡异的音乐正在演奏着,共鸣着。
狂傲一动,跟随着他的那群士兵,也自然地聚拢到了他的身后。他们脚下踏着那些已经死亡同伴们的尸体和鲜血前进着,脸上已没有了开始惊恐害怕的神色。也许在这样的战斗中,他们都已领悟到了视死如归的真谛,又或许真正令他们恐惧的事物已经离开。无论是前者或后者,他们都没有后退的理由和勇气。如果在这里退却也就意味着自己未来的日子都将活在害怕与懦弱中。对于一个战士而言,这是更加无比可怕的魔咒,将让他们永远都无法抬起头来做人。
这时,一直紧随其后的克鲁巴,跨前一步。他跪在狂傲的身前,以无比坚定和忠诚的神情恳求道:“我尊贵荣耀的吾王,请保重身体,剩下来的战斗就交与属下来完成吧。我一定会让这些自认为高贵的女人乖乖臣服在陛下身下。”接着话锋一转:“我无法接受曾经享誉大陆的裂风骑士团成为神殿最后的陪葬者,他们的英勇和无畏应该跟随陛下的威名一起征服整个大地。”
正被“火欲魔神”逐渐控制住身心的狂傲赞赏地点点头,他对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得力助手感到非常的欣慰和自豪。然后转头对其余的部下威严地说道:“你们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军队,“克鲁巴”禁卫长更是你们的英武勇士和榜样。你们应该深怀敬畏之心,努力向他学习忠诚之道。”
剩下的“裂风骑士团”战士庄严的跪倒在地,齐声高呼:“陛下万岁,陛下万岁……我们将誓死效忠陛下。”
狂傲又是赞许地点点头,微带笑容的眼神背后闪过一道异常冷漠的寒光。克鲁巴站起身,抖了抖沾满鲜血的金色盔甲,沉稳地迈步向十大祭司和雪之圣女“坷丽娜”她们走去。每走一步,身上的火焰逐渐燃烧起来,然而穿在他身上的金色盔甲并没有因此熔化,反而配合着那道火焰,更增添了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几许华丽的英姿。
其实,此时克鲁巴心中是非常懊恼的。面对绫魂和久姗伶两个小女孩出现后压倒性的强大魔法能量,完全地抑制住了他体内的火焰燃烧,同时更让他觉得身体几乎要被寒冰封住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站出来与对方一战的能力。对于曾经统治着玛珐斯星球,绝对凌驾于冰雪魔法之上的燬炎一族后人来说,这算是一种极大的侮辱。这让他对冰雪魔法多了一层畏惧,同时更在心里投下了一丝阴影。他现在站出来,不需要别人的协助,准确说来是为了考验自己是否还有再战的能力,同时也为了印证自己的能力到底停留在何种程度。
面对缓缓逼近的敌人,作为誓死守卫神殿的十位女性大祭司和雪之圣女又将迎来怎样的命运呢。眼看一场代表神圣权益与黑暗挑战者的殊死大战又将上演,这一次,历史的齿轮又会倒向那一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