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章 离别
那姑娘去了有一阵子了，我感到全身一阵阵作痛。
想不到几片小小的芦苇叶也这么厉害，和我那耍的一手漂亮的扑克牌有得一拼。
扑克牌！
对了，扑克牌还在口袋里呢！
我惊慌失措的跑向湖边，那可是我的救命符啊。没有了扑克牌不就像小李飞刀没有了飞刀了么？
小心翼翼的把破烂不堪的衣服打捞上来，一摸，呵呵。还好，除了一副被淋湿之外，其他的还好好的。那只袖珍手电筒虽是见了水，但还是能用，防水的。
看来老天待我不错，哈哈。
我收起了扑克牌和手电筒，开始包扎伤口。还好，那姑娘下手不算重，几道浅浅的伤口还不至于让我楚无尘有多痛苦。比这更严重的伤多了去了呢。
我欣赏着身上累累的疤痕，得意的笑了。那可都是我几场大战后留下来的见证呢。每一道伤疤都是一件光荣的战斗史。
只是我不明白胸口的那道大拇指大小似乎成梅花形的疤痕是怎么留下来的，我记得自己好像没有这么一处伤啊。也许是在娘胎里就留下来的胎记吧。
说起老头子和老娘，我还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小时候是一位叫做什么“宛婆婆”的把我抚养大，大概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供我读书学习的是家里仅存的一点积蓄。不过早被我挥霍一空了。打架难免要受伤，受伤难免要医药费，从小一直打到现在，那点可怜的积蓄甚至不够买绷带、跌打水什么的。
也许我这辈子注定是要打架打一生的吧。在二十一世纪打，现在到了三百多年前的明朝更是要打。
自从和仙仙那臭娘们分手之后，我就常常在想，其实人生也就那么回事，什么狗屁理想啊，抱负啊，都是屁话，一文不值。更多的人为了所谓的“前程”奋力地拼搏，奋斗，穷其一生，到头来也不过是取妻、生子，传宗接代。等风烛残年垂垂老矣的时候，再回过头来回想着自己的一生，都不知道能留下些什么东西。
其实人生最大的意义莫过于活得自由自在，潇潇洒洒，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生活是一道大餐，亲情、友情和爱情是加在它里面的佐料。自由的生活固然是重点，但是缺少了佐料也会淡而无味，食之如蜡。
而我的理想就是驰骋武林，纵横江湖，扬名立万，啸傲天下。只有在一场又一场打架的时候，我才会感觉自己还活着，还是个鲜活的生命，有血有肉的生命，除此之外，我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我渴望武林，渴望江湖无拘无束的杀人和被杀的游戏。
现在我终于踏上了这条路，所以我的天下就要到来了。
一屡又一屡的思绪伴着这阵阵清风，高高的飘荡到云朵之上，然后随着云朵流到遥远的天际，布满整个苍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我终于明白了那是兰花的芬芳。
那个姑娘总算是来了。她的手上托着一件白色的花边长衫。
当我转过身看见她的时候，她早已是痴痴地呆住了，两颊上飞起片片红晕。
想必是头一次看见男人的胴体吧。
我没有遮掩，径直朝她走了过去，接过她手上的长衫，自顾自的穿上了。还算合身。
“你……你……”她竟支支吾吾起来。
我浅浅的笑了。“怎么了，不好看？”
“不，不是。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吧？”
“没事了，多谢你那几片芦苇叶啊。”我还想逗弄逗弄她。
“对不起……”
呵呵，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见到男人的身体竟这么大反应，似乎还处在云里雾里。
看来这小美女已是唾手可得了。不过现在的我已然没了兴致，我的理想是成为武林高手，叱咤风云，独步武林。况且我心中早有所属，不知道仙仙这娘们过得好不好。我可不真的是楚留香这花花公子之后，他可以处处留情，而我，不能。
“楚公子，刚才看你身手那么迟钝，令尊一身好本领，怎么没有传授一些武功给你呀？”
哈，竟真的把我当成楚留香的后人了。
“哦，是这样的。我不喜欢和人打斗，见不得血腥，所以不愿学这些东西。”幸亏不是雷雨天，否则那我可得多多提防提防。
“哦，是这样啊。”
“只是姑娘你好本事，不知师承何处啊？”开始打起算盘了。
她微微沉思了一下，柳眉微拧，笑了笑说：“你听过这样一句话没，‘小李飞刀成绝响，人世不见楚留香’？”
这句怎么没听过！探花郎李寻欢，飞刀问情；香盗帅楚留香，人过留香。只是这两位武林名侠早已作古，魂埋他乡。江湖上一片萧索。这姑娘现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暗指她是李寻欢之后？不可能，这决不可能，我楚无尘来到明朝就是想见见小李飞刀的风采，怎么会这么巧，机缘巧合遇见了他的后人？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起码我楚无尘没有这个福气碰见。
她见我低头一脸茫然，又笑了起来。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好像欲言又止。正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音儿，音儿，你在吗？”
“是的，太爷爷，我在这里。”女孩向远方挥挥手。
不多久，一位年约八十岁的老人飘然而至。仙风道骨，鹤发童颜，长须及腹，一对双目炯炯有神。
“音儿，你在和谁说话呢？”
“太爷爷，是这位公子，他叫楚无尘，是鼎鼎大名的盗帅楚留香之后。”
“哦？楚留香之后？是么？”老人上下打量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完了，完了，露馅了……
“晚辈楚无尘见过前辈，至于音姑娘刚才所说的楚留香之后，实在……”
“哦，不，楚兄弟，令尊楚留香楚大侠与老夫也有过一面之缘。在我年轻的时候还和楚大侠一起喝过酒呢。”老人打断了我的话。
“哦，是吗。”我脸烫得厉害，不知道这老者为何要帮我隐瞒实情。
老人走到女孩面前，微笑着说：“音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哎，不知老人家和姑娘前往何处？”我急忙问道。
“云中雾中，山内山外，八面驻足，四方云游。”老人不等这个叫音的女孩回答就抢先说道。
看来他是不想让我跟着他们了。唉，谁叫我是一个骗子，竟敢冒充大侠楚留香之后呢？难怪人家不相信。
“那么，就此别过。”老人手一挥，扬长而去。
“那请问前辈，京城怎么走啊？”我问道。
“京城？”女孩脸上顿时有了一丝喜色。
“前行十里，左拐再走八里就到了。”老人头也不回。
“多谢前辈指教。”我双手作揖道。
老人已经走远了，女孩走的时候频频回头，莞尔一笑。一个清澈的声音远远传来：“楚公子，我叫李怜音，我们有缘再见哦！”
爷孙俩的背影终于消失在眼前。
李怜音？我突然感觉这个名字好像有点怪怪的，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怪在哪里。
小李飞刀成绝响，人世不见楚留香。
这句诗久久在我心里回荡着。踏着清风，哼着《笑傲江湖》主题曲，我一路朝前走去。心想，我楚无尘既然已经涉身这个江湖，就一定要闯出点名堂来。什么李寻欢，什么楚留香，将来一定看我楚无尘怎么傲视群雄，哈哈哈哈……
然而，走着走着，我发现那条幽曲小径上竟一路洒满了斑斑血迹，血迹都成梅花形，周围尽是一阵淡淡的梅花香气扑鼻而来。
我猛然想起了古龙书中所述的“梅花盗”，所杀之人胸口莫不是五点梅花血斑。
怎么回事，难道是那李怜音口中所说的，“女花盗”出现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