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空心 -- 二百零二章 老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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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一个鬼地方，忽遇故知绝对是一件高兴的事。身边就是心仪的睡美人，或许趁机轻薄也能得手。但殊明没伸手，心情怪怪的有些乐不起来。这样的地宫里，外界一切事物都太过遥远，令他只为自己和肥猫的处境打算。他的思绪无法绵长，隐隐担心肥猫醒来后会感到绝望。此时时刻，他想起了柳剑春给妻子唱的挽歌里的句子：“欲携美人闲居田园共享乡村静美，又恐红颜寂寞”。时代不同了，女孩子多追求浮华热闹，而肥猫本是一个好强好胜很有事业心的女子，把她困在这样的一个地宫里不见天日不能和外界联系，不知她会不会疯掉……一念至此，殊明忽然心里一酸：“我又在瞎操心了，她会灵魂锁链啊，随便找个人一锁就出去了。所以她怎么会寂寞呢？唉……”
殊明正胡乱想着，床上的肥猫动了一下。殊明看时，肥猫张开了一只眼。她的脸上仍有黑气，但眼睛已经有了灵光。殊明轻轻握着肥猫的手，微笑道：“紫瞳妹妹，感觉好点了吗？”
肥猫静静看着殊明，半晌才说道：“没什么感觉。”
殊明松了口气，道：“你这样说就已经表明：你已经恢复差不多了，猫性都回来了。”
“猫性？”肥猫两只眼睛都睁开了，把手从殊明的手里抽了回来。
殊明咧咧嘴道：“不好意思，没人在旁边，我有点放肆了。”
肥猫伸胳膊支撑着想坐起来，明显有点力不从心。殊明忙帮了一把，拿过两个靠枕扶她靠好坐好。
肥猫很平静。平静得令殊明不安，因为他几乎从未见肥猫如此正常过。
“紫瞳妹妹，你饿不饿？”
肥猫嘴角扬了一下，启口道：“不用妹妹长妹妹短，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一说话我就知道是对我说的。”
殊明苦笑道：“问题是，我在这鬼地方已经越来越爱自言自语了。”
肥猫似笑了一下，道：“现在你听我说就可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了。”
殊明正要劝肥猫少说话好好休息，肥猫却摇摇手制止了。她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张开眼睛，道：“必须要跟你说，因为我今天必须要带你走。”
殊明大喜道：“你的灵魂锁链可以带两个人？”他原本还急着打探一下会友们的情况，一听肥猫此语，顿时将会友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以，只要舍下全身功力，”肥猫神情淡然，似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我所知的功法里一个灵锁，一个凤舞九天都难免要让习练者面临是否毁掉自身功法的选择。这很正常，当你选择练它的时候就已注定必有这一天……你不要插嘴，听我说就好。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出现只不过是要抓你去见一个人，那个人会把你杀掉。那个人就是我师父，你们外人都叫她玉女婆婆，也叫她老猫。真是一只老猫，她的年龄已经有二十岁。她的父亲是一个猫王，母亲是一条小黄猫。二十年多前，她的父亲爱上了一个叫小薇的村姑。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但你父亲从中作梗，导致猫王杀死了我师父的母亲。所以，我师父要杀你抱仇，我拜师之时已经做了承诺，所以，我必须要带你走。”
肥猫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有些累，半合了二目，仍看着殊明。她说得简单明了，殊明听得一清二楚。殊明不了解上代恩怨，因为到现在他都不知生父是谁。生父没找到，仇家却找上门来了。“难道肥猫以前施好献爱表演暧昧全是假招子？不至于吧，她如果想杀我或想抓我很简单啊，以前她的武功比我高很多……”殊明想亲口问问肥猫情感之事，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肥猫见殊明皱眉不语，等了一会儿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这一句把殊明问乐了，“要把我杀掉，还问我有什么想法？猫的天性啊，总把猎物耍够了再下嘴。”
肥猫并没什么反应，仍是淡淡的，“我不是猫，但又是所有师姐师妹中最像猫的，因为只有我继承了师父的灵锁——以前说要教你练这个，那是骗人，只有猫才能练它。师父给我灌输了一点猫性，我贪心练了，答应为她寻仇。放心，我只答应带你前去……到了那里，我会再把你夺回来。”
殊明眼睛一亮，抓住肥猫的手，道：“真的吗？”
“高兴了？”肥猫语气里有一丝嘲讽，“你很注重自己的生死呀。”
殊明摇头道：“我更注重你是不是在乎我。”
“白痴，如果不在乎，你早死八回了。”肥猫说完闭上了眼睛。
殊明将肥猫放平，盖好被子，轻轻退出来备饭。其实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公家的自然是飘渺会友的消息，私人的就是肥猫能不能战胜她师父，“她使灵锁带我出去功力尽失还怎么达夺我呢？”
……
肥猫再次醒来时，殊明正坐在床前，手肘支在床沿上，托着腮看着她。
“现在饿了没有？”殊明脸上一层怪怪的笑，“是不是做梦抓老鼠已经吃饱了？”
肥猫皱皱眉，道：“顶多一死嘛，你怎么还神经起来了？至于吗，还男人呢！”
殊明笑道：“行了，别骗我了，你演得真像，不琢磨还真让你唬住了！”
肥猫白了殊明一眼。殊明继续说道：“你说你师父是一只二十岁的猫，可我听说你是被师父带大的，你也有二十岁了，可能吗？这是其一，其二呢，你幼小之时即已加入香园组织，香园解散时，你的武功已经小成，你的功夫都是跟吴袖姐姐学的，所以这里根本牵扯不到你对老猫的狗屁承诺；其三，你编谎有一个很大的漏洞，你说猫王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不要黄猫了，那二十岁的老猫又是怎么生出来的？她是猫王的女儿吗？再说，我父亲又怎么会干涉猫的恋爱——我都不知生父是谁，老猫又是怎么找上我的，她有这么大能耐，直接找我爹去呀，我还要谢谢她！怎么样，答不出来了吧？”
肥猫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殊明，等他说完才冷冷道：“我饿了。”
殊明笑道：“吃饭好说，我都做好了。别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肥猫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的求生欲这么强，可以编这么多理由。好吧，我一一回答你。猫王爱上小薇后肯定和我师父的妈妈同过房，所以才有了师父。猫王当着你父亲的面吞下我师父的妈妈。那时候，师父的妈妈正怀着师父。师父划开猫王的肚子，吸收了他的全部能量，杀死了已身怀有孕的小薇。师父生而异能，收养我有什么不可能的？猫在一岁时就已经是大猫了，你以为和你一样呀，八岁了还尿床！至于你父亲，师父说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天遣，所以只想把你弄死。我不知你父亲是谁，我原本也不知你是谁，可我就是能找到你，这就是本事，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我的确跟吴会长学过一些功夫，但我的真功夫都是跟师父学的。特别是灵锁，那是她自己的创造，全天下就只有师父和我会使用——上次为你的事我已经还了她全部功法，但这灵锁没法还，因为我还欠她一个承诺。现在她快死了，我要还她……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殊明脱口问道：“你为了我的什么事？”
“也没什么，不就是因为在华亭为你打伤了任郎嘛，那小子正好是我师父的相好。”
“可我明明听你说任郎还是处男啊！”
“我试了？”
殊明无法回答，只得硬挺着，道：“那也不对，你明明是在追查他，为那个什么姑娘讨公道，怎么说是为了我？”
“自己想去，猪脑子！”
“猪脑子就猪脑子，我还是要再问你一句，你为何要刺杀圣主？”
“废物！当然是为了你，师父说可以用圣上的命换你的命，我当然要试一下。现在没戏了，有张家小三儿护着呢。”
殊明被骂得毫无脾气，灰溜溜端来饭菜。肥猫说了这么多情深意重的话，他原本应该感动之极，但他却感动不起来。因为肥猫说得太过随便，让他听得很不舒服，以致于开始计算肥猫话语中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玄幻小说网http://www.xhxs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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