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迷离 -- 第172章 丰都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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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明一惊，没料到丁咛竟是丁香之母，“你们？”
“呵呵，外界都说我们俩是相好吧？我只不过是收留她，那段时间她情绪很低落，什么也不说。所以她的情况我知道得很少。既然你师傅能感应到她，我相信她仍活在某个角落里。”
“您……怎么不早说？”
“那时我说了你会信吗，你大概以为我的老巢宫殿万千重，手下千百兵吧，你还是亲眼看看才明白吧，再说你还要取酒。”
殊明心里有些乱，默然不语。
海涯忽然叫道：“好了，停！就在这千丈峰上停。”
殊明停飞不前，问道：“咱们一直到飞云堡，你们祖孙三代团圆不好吗？”
海涯语气冷了下来，道：“不好。”
殊明连忙降落，正是第一次见海涯的地方。
“大师还有何吩咐？”
“怎么，看我不高兴，你就想跑掉？”
“大师勿怪，会友刚给我发来了加急信号，要我速速回去。”
“嗯，也不急于这一时，”海涯望着崖对面的山峦，“我要把竹儿没能亲口告诉你的话说说。”
殊明忙道：“大师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二十年前，竹儿和白衣在河边散步时，发现了满身是血的江若愚，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他说这是他主人的遗孤，托竹儿照顾，说完就咽了气。竹儿收留下这个孩子，但过没多久为了白衣又被迫把孩子”
“江若愚是谁，他的主人是哪一个？”
海涯摇摇头，道：“江若愚是竹儿的大师兄，但从没有人听说过他有什么主人。”
殊明不再问，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胡石竹为了白衣不便收养小孩可以理解，但为何不是为孩子再寻找一个好人家，而是扔进河里任其自生自灭？别说小孩，就算是游泳高手总在水里泡着也会挂掉！
海涯回收目光，看着殊明，道：“这是竹儿做得唯一错事，为此她痛苦了一辈子。现在她死了，白衣也先她故去”
殊明忙道：“晚辈明白，对麻衣前辈的收养之恩尚感谢不尽，岂能怀恨。”
海涯目光一暗，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啊，做了错事会有多难受！”
海涯忽然伸手一引，一块大石冲上半空。海涯一掌拍过去，大石碎成万千小块。再见海涯身形飞舞，在千丈峰迎风作歌。其舞如狂，歌为梵唱。
海涯在下面歌舞，空中的碎石也盘旋律动，与他的节拍相合。天上地下，活人死石融成一个整体。忽然海涯一身长啸，那些碎石便齐向他身上击来。
殊明正在旁边胆战心惊，见险像突生，竟不及救援，那石头已全砸了海涯身上。石撞肉，石撞石，石化齑粉。却见海涯掸了掸衣服，哈哈一阵大笑，道：“爽！”
殊明上前探视，道：“前辈没事吧？”
海涯笑道：“我有什么事？是石头有事！你来看，”他拉住殊明向崖边走去。
殊明心里一惊，暗道：大师不会是杀我灭口，保全他女儿的名声吧？
海涯来到崖边，却站立不语，闭目沉思，象是在回忆什么。山风吹来，他的身子摇摇摆摆。殊明怕他一失足掉下去，忙拉住他的胳膊。又想以他的修为就算真掉下去也没事，于是又放开了手。正这时，海涯睁开眼道：“五十年前，有个女人在这里对我说‘请你放开手’，然后我就放开了手。”
殊明搞不清他的用意，眼望着他，希望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放开手，她又骂，我一生气就把她推了下去。”
殊明惊道：“她？”
海涯淡淡说道：“我当然会跳下去救她。但一切都无法挽回。所有的过错都归在了我身上。聪明的儿子带走，怪僻的女儿扔下。所有的钱财也卷走了”
……
殊明站在高高的山上听海崖讲过去的事情。
其实他早已知道，海涯所说的那个“她”就是从未见过面的大师伯风灯夫人。
江湖传言，红灯夫人风莹雪的三个女弟子里，宫灯夫人冷飞琼最美，花灯夫丁丁（花痴）最俏，而年纪最长的风灯夫人南凌雁最风。他不知道“风”确切所指，也不敢对师伯妄自揣度。现在能确定的就是：风灯夫人嫁与海涯大师并生下了一双儿女，然后两人感情破裂各奔东西。至于其实的细节，他一无所知，顾不得再问，便向海涯告辞匆匆离去。因为在飞行时即已接到了黑妞的催促：“我靠，你死哪了？这么多天总关着频道，被人监禁调教啦？”
“我给风翼大师办事呀，在山里面，信号不好，没收到你们的通灵，啥事？”
“什么鸡八啥事，孟老头被女王扣住了！”
殊明一听知道大事不妙，孟刑是黑妞的唯一希望，如果他也被抓，那鸡鸡就落空了。同时这将是人族的重大损失——没了孟刑后，很多疑难杂病患者还不得活活等死吗？另外还有更大的麻烦：
丰都大牢是人族内唯一一个由官方设置的机构，虽然所有工作人员都是人族成员，但他们同时都要接受朝廷的选派任命。所以那些人既是组织中的人又不听组织的话，而是直接受命于朝廷。人族各公会就算对丰都大牢有意见也不敢用强，除非你想造反——数千年前，人族的个别恶棍曾祸乱天下，遭朝廷问罪。人族守护者们派丰都散人与朝廷经过几轮淡判，最后签定《丰都协议》：建丰都城，地下设由朝廷监管的丰都大牢以惩治人族败类，以人族守护者所造“人族衡器”为裁决和量刑标准。后来，丰都散人封神，所以这次协议也被称为“人神协定”。
人神协定的出发点是好的，数千年来的效果也不错，但近年却出了岔子。圣主登位两年，太上皇（真宗）崩，圣主四弟长沙王生野心，欲与兄争权，曾拉笼人族公会为其效力，人族不允。后，长沙王请主管丰都，圣主准奏。长沙王有恨在心，暗令丰都典狱长林永生将拒绝过他的几个会长抓起来。林永生良知未泯，同时也不敢如此造次，故未执行。但仍重判了几个与此事有关联的普通成员给长沙王出气。自此纲纪始坏，人族里回响起不服的声音。
长沙王还犯了一大忌：他曾亲下丰都去慰问狱卒，并和丰都女王裴倩一起玩了几天游戏。为此，人族大哗。因为丰都大牢是禁止任何凡人入内的，别说王爷，就算皇帝想进去看看也要经过人族守护者的特批才行。而长沙王的本意就是要激怒人族，引起骚乱，他好趁机下手。但人族并未骚乱，而是将这情况如实反映给了朝廷。飘渺会长张三更是连上三道表折痛斥长沙王罪行。圣主虽然为江山稳定着想而没做掉长沙王，但仍是把他骂一顿，罚俸三年作为丰都修葺之资，叫他下不为例。长沙王恨极张三，却又不敢硬来，于是故伎重演，仍是从挑拨激化人族和朝廷的矛盾下手，期望人族起来和朝廷对着干，他好收渔翁之利。
所以，这次的鸡鸡事件，有丰都女王的私情在里面，也有长沙王的私心藏其中。原本就是长沙王暗使人将衡器砝码故意提供给孟刑，将祸事引到了飘渺身上。人族做为民间和平组织，绝大部分成员都不希望与官方如此纠缠。所以张三虽然明知此事之严重，却仍是叫会员们自行处理，他只偶尔在暗中帮忙，但绝不以公会的名义明目张胆地行事。
殊明多少了解一些其中的厉害，所以一直寄希望于孟刑，盼着他一下得手，化解诸多厉害冲突。但现实是残酷的。孟老爷子被扣住，无论是长沙王的意思还是丰都女王的意思，这下都不好办了。[玄幻小说网http://www.xhxs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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