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三章 一碗水
第二十三章 一碗水
一间富贵气息充斥的厢房之中，叶秋将手指缓缓的从身前半卧在床上的孩子手腕上给了拿了回来。脸上的神色若有所思。
静待半响之后，老者那即便是被叶秋在棋盘之上给血虐了五遍都没生出多少波动的面庞之上此刻却是有些紧张的问道：“叶公子，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老，稍安勿躁，让叶某再看看。”面对郭老的催促，叶秋轻轻的蹙起了眉头问道。
在来的路上，老者告诉他自己姓郭，却没有告诉叶秋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这老者身份必然不太一般。不告诉自己也是能够理解的。
旋即，叶秋便是将目光转到了另一边坐在椅子中，目光颇为好奇，却又显得有气无力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孩。
“叶大夫如此年纪就能够习得如此高明的医术，定当师从名师，郭公无需担心。”站在郭老身后，一个留着一撮胡须的国字脸中年男子嘴角浮现一丝不屑的笑意。看着叶秋的目光之中不善之色一闪而逝，说道：“小少爷的病，相信叶大夫一定能够解决的。”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作为郭家的专职大夫，他对自己的医术可是颇有信心的。可不会认为自己无法治愈的病情，这沽名钓誉毛头小子能够解决。
对于这几天江陵府之中传的沸沸扬扬叶秋治好提辖公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是嗤之以鼻的。
在他想来，那不过是巧合罢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市井大夫都能治好的病，又有什么难度呢？
郭老将叶秋请来，接手自己的病人。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遭受奇耻大辱的他不敢对郭老发火，这股怒火自然就被他发向了叶秋。
“李大夫，我就不懂了，你又不是我，我们之间也没接触过。为什么就如此肯定我能治好？”叶秋偏过头，好奇的问道。
国字脸的李大夫闻言不禁一愣，一般的人听到这样的话。通常都是谦虚一番或许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番。
不管叶秋的回答是哪一种，他都是准备了让叶秋吃不了兜着走的手段。
然而，叶秋的回答却是让他错愣不已。
好半响，李大夫才是缓过神来，颇为豪气的笑道：“叶大夫前几天一出手就解决了许多大夫都无法治愈的病症。这是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呢，老夫自然也是听说了。”
一次不成，李大夫再次下套。
叶秋如果谦虚的话，就会让郭老对他的信任程度下降，一旦他开始攻击，提出问题，叶秋稍稍答错，就会直接被打回原形。
倘若骄傲的话，就根本不用他出手了。他可是知道，郭老特殊的人生让他特别反感骄傲的人。
在他看来，叶秋今天是断然治不好郭老公子病症的。
他只是想要郭老知道，只有他才有资格，担任郭家专职大夫这个位子。
“难道李大夫也去过提辖府？”叶秋颇为好奇的问道，心想那天倘若他去过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没有。”李大夫瘪了瘪嘴说道，心里不屑的想老夫去了还会有你个毛头小子什么事。
“药能治病救人，亦能杀人。这一点众所周知，能够为医者，定要慎之又慎，毕竟大夫一个失误就有可能草菅人命。否则为什么会有望，闻，问，切四步辩证，而不是只有依靠其中的一步便断定病情呢。”叶秋微微眯起眼睛，紧紧的盯着李大夫，字字见血的说道：“李大夫没有去过提辖家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提辖公子的病症，却盲目听从传言，就如此断定叶某医术绝伦，难道就不觉得草率了么。难不成，李大夫对待病人也是这个态度么。”
叶秋此话一出，李大夫的脸色霎那间就变得无比难看。冷汗跟着就流淌了下来。
这顶帽子不可谓不大，如果此话传出去，那么李大夫的名声说不定就毁了。
“你，你，你……竖子无理……”连续磕巴了几声之后，面庞胀的通红的李大夫不禁身手指着叶秋说道。
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郭老一个瞪眼硬生生的打断。
瞥了李大夫一眼之后，叶秋又看了神情耷拉坐在椅子中的小女孩身边的中年妇女一眼。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之后，对着郭老说道：“郭老，不知道我可否为这位小妹妹把把脉？”
郭老的眉头唰的一下就扬了起来。一旁的李大夫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忍住了。
小子我让你装，总有原形毕露的时候。
李大夫的嘴角就露出一丝冷笑。
缓缓的蹙起眉头，郭老认真的看了叶秋一眼，看到叶秋那颇为淡然的神色，想了想之后，轻声道：“叶公子，请。”
得到郭老的首肯，叶秋走到小女孩的身边，一边将手放到小女孩略显纤细的手腕之上，问道：“小妹妹，你爷爷在梦里是不是和平时一样总是板着脸啊。”
郭老和李大夫均是一愣，不明白叶秋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过，下一刻李大夫嘴角的冷笑就放大了开来。
“香儿，回答叶公子的问题。”虽然不明白叶秋此举何意，郭老却也是相当的配合。
坐在椅子中被称为香儿的小女孩摇摇头，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那你有没有梦到哥哥呢。”叶秋继续问道。
这一次，香儿终于开口了，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最近没有做梦。”
听到这里，一旁的李大夫直接嗤笑一声。
郭老的眉头忍不住一蹙，看到叶秋转身走来，才是恢复平静。
“郭老，我想我应该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叶秋神色淡然的说道。
郭老的目光之中，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一闪而逝，连忙问道：“叶公子可有治愈之法。”
心中虽然惊喜，但是郭老的心性到底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叶秋刚刚的话，可只是说了问题出在哪里，而不是解决问题。
目光在两个容貌颇为相似的小家伙身上转了一圈，叶秋心里忍不住为之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小家伙，正是郭老的一对宝贝双胞胎孙子。哥哥叫郭毅，妹妹叫郭香。
郭老之所以会不顾身份去给自己的丫鬟下套，完全就是因为郭毅身患病疾。
“有。”叶秋肯定的点点头。
“叶公子，快快请讲。”听到叶秋肯定的答复，饶是郭老这个时候都无法保证淡定，忍不住上前两步，走到叶秋的面前问道。
这段时间，因为郭毅这个病症他都是找了无数的大夫了，却没有丝毫的见效。
在听了叶秋的事情之后，犹豫了许久，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算试试看。
正常情况下来说，以他一贯稳健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实在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是断然不可能找上叶秋的。
虽说叶秋最后跟自己来了，但是他的心也依旧是悬着的。
医术这种东西也是需要靠实践来积累经验的。以叶秋的年纪来看，又能积累多少经验呢。
不要说李大夫了，就连他自己实际上都是对叶秋没有多少信心。
此刻自然紧张。
“其实小公子的问题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只是……”叶秋用别样的目光看着郭老，斟酌的说道。
“只是什么……”郭老还没说话，李大夫倒是忍不住先说话了。
看着叶秋，李大夫冷笑连连。
枉自己先前听到有办法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果然是装出来的。差点就真被这小兔崽子给骗过去了。
李大夫出声，郭老也只是蹙了蹙眉头。没有说话。
在他们看来，叶秋这一番话说了就等于跟没有说一样。丝毫的信息量都没有。
“小公子之所以会如此，原因有两个。”叶秋一眼就看穿了他们心中的想法，依旧笑道：“如果叶某没有错的话，想必小千金身体恐怕自小就相当的羸弱吧。”
“的确如此……难不成毅儿的病症和香儿有关不成。”郭老点点承认。
“还真有关。”在郭老难堪的脸色中，叶秋淡淡点头。
“一派胡言，真是荒谬。”李大夫喝斥道：“难道你还想说公子这病是小千金传染的不成？”
郭老当即便是挑了挑眉头，面色倒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就奇怪了。”叶秋看着李大夫认真的问道：“现在到底是你在行医还是我在行医？”
“当然是你。”李大夫脱口而出，暗道想要将包袱抛给我？没门。
“那我怎么感觉是你在替我行医。”叶秋指了指床上的郭毅说道：“如果你行，那么你来，如果你不行。就好好听着就行。”
看到李大夫还想反驳，叶秋直接干错道：“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在我的诊断结果出来之后进行辩证询问，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夫，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无理么。”
“你……”
“叶公子，请接着讲。”郭老神色相当不悦的再次开口打断李大夫的话。
吃了个噎的李大夫脸上的冷笑霎那间就消失了个干净，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小千金是第一个原因，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郭老你了。”
“我？”郭老诧异不已。
“对。”叶秋没有继续卖关子，点头说道：“其实主要的原因也是在郭老你的身上。为了不厚此薄彼，你给了两个孩子一样的待遇。这碗水倒是端平了，但是孩子却是出了问题。”
“一碗水端平……”郭老满脸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也会有错？”
“小千金的体质偏寒，小公子的体质却是偏热。”叶秋娓娓解释道：“正常情况下饮食和休息习惯肯定是不太一样的。”
郭老没有说话，但是那老脸之上的眉头却是深深的蹙了起来。
“唔……”叶秋继续说道：“小千金神色萎靡，一看便是精神状态不佳。正常情况下，精神状态不佳多是由睡眠方面的问题引起的，小千金却是连梦都不做。足以断定，小千金必然是长久如此。寒气无法释放，郁结在体内。才会造成小千金这般的情况。
寒气郁结，小千金根据身体本能自我调节的能力，必然会喜欢热的饮食或者休息地方来综合体内的寒气。小公子体质偏热，这段时间却和小千金同吃同住。导致体内阳气过盛，才会造成体热不降。”
闻言，郭老那气度威郭却有些皱纹的面庞之上此刻却是一副愕然之色。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同吃同住引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