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九章 《水调歌头》（下）
第九章 《水调歌头》（下）
“好了，好了。蒙兄……我们现在首要的是要见到云小姐……至于这小丫鬟。以蒙公子的身份，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这时，站在前方的一名青色长衫，面色颇为清秀的男子上前一步说道：“毕竟，我们只是为了印证林公子的话而来。”
说完之后，青色长衫的男子回头看了身后一名男子一眼。
先前云若兰的状态他们不是没有看到，身体不适的话自然也是相信。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无理取闹。毕竟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来自大家族，在这江陵府之中都是颇有声望的人。
但是他们却没想到，刚才那林涛却和他们说居然看到一名男子进了云若兰的房间。
听到这话的他们，当即便是有了一种被耍了的羞耻感。
所以才会一起到这云若兰的厢房门口来证实一番。如若是虚言的话自然是好，但是若真有其事的话……
他们可都是一群颇有家世背景并且心高气傲的主，自然是不可能忍下这口气。倒想看看，在这江陵府中谁有这般胆量。
说话的青色长衫男子，萱儿同样也认识。正是这段时间在这江陵府中闹得沸沸扬扬《明月几时有》的主人，苏文定。
注意到苏文定的时候，萱儿便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却偏偏又抓不住。
萱儿的目光旋即又是落到了被苏文定的目光扫了一下那名男子身上。
这名男子名为林涛，林家二公子。也是读书人，颇为风流。前些年也是追求过自家小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上门提亲，只是却一直未成功。
此刻前来，必然没有安什么好心。
心里便是闪过这些念头。
“说起来，这丫鬟的容貌倒是颇为面熟，定然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先前开过口的蒙御却是突然说道：“只是到底是哪家的丫鬟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嘿嘿，我们到时无所谓。最亏的到底还是苏兄。原本以为将《明月几时有》这般惊世佳作拿出来即便不能一卿芳泽，得到若兰姑凉的青睐也是必然的。却没想到……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居然这般厉害……嘿嘿……”
说完之后，那蒙御便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其他的几个公子当即便是仔细打量起萱儿来，随即纷纷恍然。
祝家即便落寞，但在这江陵府依然算得上是大家族。萱儿作为贴身丫鬟平素里自然是跟着自家小姐的。这些人见过自然也正常。
不过他们却是因为萱儿这姣好的面容，先入为主之下，将萱儿当做哪家公子的丫鬟了。一时之间自然是不可能对上号。
蒙御这一下自然是戳到了苏文定的痛处，苏文定原本温和的面色当即便是冷冽了下来。
攥紧了双手，松开，再攥紧，再松开。苏文定轻轻的舒了口气，眯着眼睛看着萱儿说道：“这位丫鬟……你说若兰姑凉身体不适，我们不方便进去这也能够理解。那么……她总该方便吧……”
苏文定一指众人身后的一名同样丫鬟打扮的女子说道：“我们不进去，就在这里等着。让她进去。”
说完之后，苏文定便是直勾勾的看着萱儿。
那目光煞是冷然。
一旁的其他人，自然是目光玩味的看着这一幕，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仔细说起来，萱儿自小便是祝家重点培养的对象。听到他们言语之间的意思，到得此刻哪里还能不明白怎么个回事？
定然是这林涛当年追求小姐不成，怀恨在心。今天又正好看到姑爷进了若兰小姐的房间。
偏偏这苏文定又拿出了《明月几时有》这般惊世之作……
接下来便自然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里，萱儿一愣。
半响之后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萱儿猛的抬起头看了众人一眼，笑了笑说道：“云若兰小姐说了，送你们一首诗词。”
诗词？
众人纷纷一愣。
“《水调歌头》。”小丫鬟却是不管其他人的目光，直接开口。
听到这四个字，众人又是一愣，那目光当即便是落到了苏文定的身上。
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因为苏文定前些日子所做的《明月几时有》便是苏文定为《水调歌头》所填的词。
只是按照他自己所说，《明月几时有》就只是《水调歌头》的上阙。
而这首词的下阙，他自己根本就填不出来。甚至狂言道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填得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句一开头便是将意境展开，再配上后面的一句，那本就意境展开的意境更是被拔高了几个层次，化为了高山江河。至于后面的几句更是为这般场景添加了空灵，缥缈的磅礴大气，配上最后一句更是将那意境升到了仙宫之上的仙景。
众人刚开始的确也试过想要补全下阙，可是面对着这般仙境，却根本不知道如何下笔。
此刻萱儿说那若兰小姐送得诗词是《水调歌头》，这里面的一切可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厥，今夕是何年……”
然而萱儿却不管众人所想，自顾自的念到着自己的诗词。
只是那诗词一出，众人的面色当即微不可觉的变了变。
那苏文定也是一愣，旋即那面庞上的嘴角微不可觉的向上扬了扬。下巴更是微微抬起。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当念到这里的时候，萱儿顿了顿。
其他的人自然也是纷纷认为萱儿念完了。看向苏文定的目光当即便是充满了妒忌，云若兰让丫鬟这时候念这首诗，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如众人先前所说那般，这苏文定明显是得到了云若兰的青睐。
至于苏文定的脸上，此刻已然只剩下兴奋和骄傲……
颇有些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姿态。
“转朱阁，低绮户……照，照无眠……”
然而就在这时候，萱儿的声音却是再度响起。不过这几个字念出来，仿佛颇为吃力一般，眉头都是紧紧的蹙了起来。
毕竟，姑爷当时问她这些句子的时候还是在几天前，她也没有太过放过心上。
此刻回忆起来，自然颇为艰难。
听到这声音，众人刹那间，又是一愣。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向，向……别，别时园？”这句话落下，萱儿的嘴巴更是紧紧的抿到了一起。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纷纷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到此刻，他们自然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哪里是什么苏文定得到了云若兰的青睐，分明是云若兰在补全他那首《水调歌头》的下阙。
“人有悲欢离合，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这句萱儿到时记得很清楚，毕竟这句子以类似萱儿这般身世的女子来说自然是很有感触的。
然而萱儿不知道的是，这句一出，在场的才子们纷纷面色一变。心里掀起了也是惊涛骇浪。
这哪里像是两个人补全出来……
分明就是一个人做的。
难道……这苏文定将下阙也做了出来。
他们都是忍不住想着苏文定望去，可是看到的却是苏文定那冷汗遍布的苍白面容。
刹那间，众人的目光又是再度回到了抿着嘴，攥着手，眉头都是蹙成一团，正在苦思冥的萱儿身上。面色期待的看着萱儿。
在座的平素里自诩风雅才子，或许难登大堂。但是诗词的研究也是相当不低的。
毕竟，诗词这东西最容易获得佳人的青睐。
迄今为止都不知道流传着多少才子绝世诗词一出，获得无数佳人青睐的风流故事。
虽说亲自上阵的话，大多数做的都是打油诗。但是这下阙的惊艳之处，自然也是能够分辨而出的。
只是众人却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下阙应该还没完。
这一点，从萱儿的表情也是能够看出的。
只是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萱儿支支吾吾了好半响，直到冷汗都是在额头浮现，最后一句都是没有出来。
就在众人即将彻底失望的时候，一道颇为温和的声音却是悄然响起。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这一句将整首诗词升华的句子一出现，在场的这些人当即便是面色彻底凝固，目光惊愕，呆滞。
仿佛对世间居然会出现如此佳作，实在是难以置信。
至于那苏文定更是全身都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随着这道温和声音的响起，刹那间……
萱儿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一般。全身都是一阵无力感传来，脚下都是忍不住一个踉跄。
下一刻，萱儿便感觉自己倒在了一个有些温暖的怀抱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