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八十八章 找人办事的方法
芮玉凤是急性子，一心要了解和学习姐姐们的业务活动。看见同事们都把食物装在盘子里端回了桌子，还没有吃喝，就问道：“蕙蕙姐，你们昨天请王处长的客。有趣吗？”
“有趣极了。”梁莺儿抢在前面说。
接着，她就把王处长喝酒的馋样和直接要好处的言语说了。
“按照旺旺原来对我说的意思，我也说了，要王处长总承包。他答应得挺爽快。尹蕙蕙补充说。”
高思旺吃了两个生蚝，又叉了一条三文鱼刺身吃了，喝了一口啤酒，说：“也不是现在才是这样，中国是从古至今，都这样。掌握一点儿权力的人，就要利用手中的这些权力，谋求自己的好处。文词儿叫什么？哦，对了，叫权力寻租。就是说，他要把这个权力租给别人用一会，因此就要收取租金。
“好像我们没房子住，要找人租，住一个月就要交一个月的房钱，天公地道。
“这样一来，原本合理合法，不用费劲就可以办到的事。他们整得你非常困难，连门儿都摸不着；而且，办成一个事儿需要盖的戳子越来越多。”
“我明白了，”芮玉凤说，“他给你盖一个戳子，就等于租了他的戳子，用了十几秒钟，你就要给他付租金。”
“就是这个意思，”高思旺说，“原本国家规定用这个戳子不需要花钱，你只要符合他的要求，这戳子就应该盖。可是管戳子的人说，我不想盖就不盖，因为它在我的手里。你要是不服，也没有地界儿说理去，总之，你的事儿办不了。”
“那就要求管戳子的人，就要按照他的要求，给他钱，或者别的什么好处，对不对？可是从哪儿能找到这个管戳子的人呢？”芮玉凤问道。
高思旺讲的这些，都是芮玉凤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从上当受骗之后，她就痛切地感觉到，在社会上生活，光有教科书上学到的知识，绝对不够，今天高思旺把生活中的另外一面的学问，条分缕析地给以讲解。她就认定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所以听得十分认真，也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来讨论。
“这你就说到关键点上了，”高思旺说，“你去任何地方办事，都必须要找到决定你要办的事能不能办成的关键之人。求人审核、盖章，要找掌握章子，能对是否盖章做出决定，说了能算的人；你要把你的货品卖给一家公司，你要找到负责采购的人。可是这样的人有的时候，并不容易找。你就要勤于打听，不怕失败，不怕别人的拒绝，说服那个关键人物愿意见你。”
“是这样，”梁莺儿说，“这次找到这个王处长，就是费了很多周折的，找到之后，又不愿意来。直到旺旺让蕙蕙找范子芳，落实了在天宫人间会所请他，他才答应来。”
“那么，找到关键人物之后，怎样和他谈话呢？”芮玉凤问道。
高思旺说道：“一般是，先说些风土人情，不同地方的语言异同，甚至天气等等易于引起说话的话题入手，待有了一些交谈的铺垫之后，根据对方的脾气、性格选择合适的谈话方式。对于具有商人特质的人，不妨开门见山，提出我的要求，你的要求和条件，直来直去，当一单生意来谈。生意当然少不了讨价还价。这种谈法，更多地适用于商业气氛浓厚的地区。”
“就是，这次和王处长谈，”尹蕙蕙说，“就是用的这个办法，他一听我们很上道，他就立刻答应下来。”
“这是因为山南地区，一百多年以前，就是华洋杂处，是商业文化最发达的地区之一。一看是按做生意的方式谈，都觉得对方直爽，不装模作样，好相处。”高思旺解释道。
“别的地方不一定是这样吧。”芮玉凤说。
“是的，”高思旺说，“有的地方，特别是开放的比较晚的地方，有权势的人反而有些架子，江浙人说是半吊子，长江上游的人说是夹生。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又要当表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那怎么办呢？”尹蕙蕙问，“这种情况好像还是更普遍一些吧。”
“那你先就说，她是如何地应该被立贞洁牌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然后就说她这样漂亮，真是应该缠头金从丰。让她两边好处都沾好了。”高思旺说。
“哈哈……”三个女孩都笑了起来。
“俗话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练武习文虽然要紧，这人情练达四个字，可是在社会上混的切实的功夫。你们看，本来是请你们一起来吃顿饭，快乐一下的，却让我占了这么多的时间讲江湖混法。是不是很枯燥啊？”高思旺说。
“不枯燥，一点儿也不枯燥。我挺爱听的，觉得以前很多你说的东西都不懂。今天真是茅塞顿开啦。”芮玉凤说。
梁莺儿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皱，心里想，哼，这个看起来只不过是会念书的学生妹儿的小丫头，还是个马屁精啊，你看把旺旺捧的，心里还不知道有多熨帖呢。以后可是要小心点儿她。
“想吃什么，快接着拿，别让服务员把盘子撤了，就没得吃了。”高思旺说。
三个女孩再到盛装食物的桌子上，拿了些想吃的东西，回来一边吃一边听着高思旺说话。
高思旺说：“苑芊芊让我今天晚上和她见面，说有要紧的话对我说。减活品即将面世的广告已经打出去了，消息反馈得好快啊。我估计，就这两天，在公司，或者在别墅，或者在你们身边，会有情况发生。
“你们一定要谨慎小心。蕙蕙姐一定不可以走单，身边或者是莺儿姐，或者是屠金龙，一定要有人。凤儿尽量减少抛头露面的机会。‘按钉’贴好，随时同我联系。引蛇出洞，引蛇出洞。蛇头已经在蠢蠢欲动，它们要出洞了。”
三个女孩儿，心中都是冷得一激灵。一种紧张的感觉传遍她们的全身，难道高思旺把她们邀集到一起吃这一餐饭，是意味着在生死未卜的大战爆发之前的一次战前聚会吗？
刚来吃饭那阵儿的高兴劲儿，已经换成了一种悲壮之情，一种紧张的心情。毒舌的头就要出来了，哪里是它的七寸？紧紧地抓住它，狠狠地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