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十五章 救人（3）
高思旺坐好，脱去上衣，露出坚实而匀称的上半身。调息入静，以意领气，把自己的真气逐渐集中在两只手掌中。通过病人的百会和会阴两个穴道，分别进入病人的任、督两脉。
病人的任、督二脉之中，自己本身的真气，已经弱到极点。高思旺以自己的真气，给她慢慢地加强，又把自己的真气运行到专治女人崩漏的穴道：血海、地机、水泉、中都、交信等之内。
那病人气血两亏，已经到了几近衰竭的程度，需要大量的真气补充。另一方面，还要维持婴儿的生命，也需要分出一部分真气，通过脐带，给他补充。对于高思旺体内的真气，要求更高了。
要是在他还没有来山南市以前，高思旺虽然体内阳气特足，气功练得很好，他也是没有这么多的真气用来救这个病人母子的。胡晓月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第一次发放真气救尹蕙蕙，造成他虚脱吐血就是这样。
可是现在的高思旺不再是前些天的高思旺了。通过他和好几个女人的内气交流，特别是和尹蕙蕙的阴阳互补，实现了一定程度的采阴补阳，他的真气，无论是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有飞跃的提高。要不是，他敢揽下救产妇性命的这个活儿？病人没有救过来，反而送了自己的小命儿？这样鲁莽的傻事，高思旺是不会干的。
高思旺继续运气救治病人和她肚子里的婴儿。上铺坐着的韩主任，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看着病人的脸和全身皮肤的颜色。这是病人病情的标志。
韩主任一面盯着看病人的皮肤颜色的变化，另一面脑子可在飞快地转动。在她学医、行医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没有一段时间不和女性的生殖系统和她们的生命活动打交道。她深深知道，这是人类身体和生命延续的最重要的一部分，是上帝——如果祂是存在的话——或者自然进化之手的一个最神奇、最精妙的作品。直到现在，人类对他们自己了解得是太少了。
她知道，她所学到的知识和每天在做的事，只是女人身体和生命活动的极为肤浅的那部分。她们的器官为什么要长成那个样儿？她们是怎样协调活动的，靠什么，如何来使她们正常运转？都不大清楚。
眼前这个男人提到的那些学问和术语，如果是在十几年前，韩主任不用思索，就会觉得他一定是来骗人钱财的无赖。因为她坚信，在解剖学上找不出来的东西，一定就是不存在的，是胡说八道。
可是通过后来的进一步的学习、研究、思考和实践，她深深地体味到，在她们这些医生了解的范围之外，人体和生命活动的现象，远不是她们原来想象的那么简单。医生们知道的东西太少了。她觉得，她弄不懂的，未必没有道理，一切要看效果。
所以，韩主任虽然对高思旺说的那些话，抱着深深的怀疑，可是并没有坚决地拒绝或驳斥。而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密切注意病人情况的发展。再说了，病急乱投医，也是病人和家属可以理解的常态心理，她也不能峻拒。
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病人的脸，她的身体，和她下体高思旺右手掌按着的部分。
突然，她发现，病人惨白的脸，似乎有了一点转机，不那么白得瘆人了。再看高思旺的右手，原来从他的手指缝间流出来的鲜血，好像也停住了。血已经开始凝固、结痂。
啊！难道病人的出血已经止住了吗？这可是她在妇产科小三十年来，听都没有听过，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奇迹啊！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之下，她简直要跳起来欢呼！
再看高思旺，他的后背满是汗珠儿，一颗一颗的，让包间里的灯光一照，亮晶晶的。有的顺着高思旺的后脊梁骨流下来，他的牛仔裤的后腰，已经湿了一片。
韩主任看明白了。病人的脸色已经转为很轻的粉红色，身上皮肤的颜色已经转红了。
微微的呼吸声，也可以听到了。
病人的胸部，开始了呼吸运动。
啊！病人要苏醒了，这个男医生的救治，成功了！
就在这个时候，高思旺的上身，开始摇动起来。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一头栽在后面的病人母亲的怀里。包间门旁的胡晓月，立刻冲过来把他抱起，大哭起来：“旺旺，旺旺，你怎么啦？你要是活不了，我跟你一起死！”
一直在包间门外等着高思旺的救治结果的那位白发老者，也冲了进来。他用手指在高思旺的鼻子出气的地方试了试，又摸了一会儿脉。对胡晓月说：“姑娘，这小伙子没事儿，别哭了。他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他是用力过度，虚脱了。醒来以后，静养半天就会没事的，也不会影响他的功夫。”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高思旺搬上另外一张床的下铺，他还是紧闭双眼，呼吸已经有了。胡晓月流着眼泪，用纸巾给他擦汗。
对面床上，病人已经转危为安。她的身上盖着被子，丈夫在喂她水喝。
她的母亲转悠着，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说什么好。嘴里一直嘟囔着：“这可怎么好，可怎么好啊。大恩大德啊，自己可倒下了。”
列车上的一场抢救生命的战斗终于胜利了。人们纷纷回到自己的车厢座位上。胡晓月把病人一家三口留在包间，她自己也不睡，坐在高思旺的身边，背靠在车厢上，流着眼泪，看着高思旺熟睡，自己却一丝睡意都没有。
折腾了一宿，天亮了，高思旺也醒了。他握着胡晓月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蹭着，说：“晓晓，我不是挺好的吗？别哭了。咱们还有更伟大的任务要完成呢。那个女病人呢？怎么样了？”
“好了，母子平安。在咱们这儿躺了好一会儿，一定要等着你醒过来给你道谢。我死说活说地把她们劝走了。她们一定要我给她们留你的姓名，说要给你立牌位，每天烧香磕头。我说你做好事从不留姓名。好不容易才劝走了她们。”胡晓月说。
“你这个事儿办得对。就是不该阻止我给那个病人治病。”
“你还说呢，”胡晓月说，“都快吓死人了。我听尹蕙蕙说过你给她治病，也是这么吓人的。我求求你，以后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胡晓月的眼泪又不住地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