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章 意外
快让我看看。
金轩说,肋骨断了两根,头伤差点危及生命。
我哇的一声痛哭不止。都是我害了你。
金轩用诗人的口气说,往事犹如过眼烟云,失去的不必留恋。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双唇紧紧的含在嘴里。护士闻声而来,她说,你们是幸运的,有那么多人失去了生命。她转脸盯住了我,这里需要安静!我立马停止了吼叫。
我说,顺才呢?
金轩说,他也是不幸中的一员。他擦了一下眼泪接着说,家里炸开了锅,估计这两天家人就会赶到。我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个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把我惊醒,睁开眼,娇妻已扑到我的身边,眼泪和鼻涕浸到我的皮肤上。
朱氏说,还疼吗?
我说,只有心在隐隐作痛。
朱氏的脸抽动几下,眼泪哗地一下涌了出来。我的心不由得揉结在一起,有种从未有过的东西在肆无忌惮地运动。
朱氏开始抽泣,那声音发自内心出自鼻孔,有种压抑使人震撼。我伸手想拉她一把,说一句宽慰的话语。但是,我的手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
妻说,你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要不,会憋出病的。
朱氏没有哭。
第二天,金轩一家三口和朱氏向我辞行。金轩说,你要多休养些时日,我的课已经拉下不少,不能再陪伴你了。我含着眼泪一个劲地点头,模糊的双目送他们离去。突然,朱氏又折回,扑通一声,双膝跪在我的面前,声泪俱下。她说,现在只有你能救东哥了,求求您好人做到底吧。
妻子气势汹汹地说,我丈夫已经这样了,还怎么帮你!
只有先生有办法救我儿子,求您了,好人一定有好报的。
你给我出去!妻子伸手去推朱氏,朱氏抓起水果刀照准胸部就刺。妻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大喝一声,够了!朱氏抬头看看我,磕头如捣蒜,口中还不停地嘟囔,您的大恩大德这辈子无以回报,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我不耐烦地说,别说了,快走吧。
嗵的一声,妻坐在床角生闷气,我想开导几句,话到嘴边难以出唇。我知道妻子心地善良,要不然我才不会娶她做老婆呢。这几年我奔波在外,她在家孝敬老人,照看孩子,还要耕种田地。可是,我从没有听到她一句怨言。妻呀,真是对不起你。
又在想什么鬼点子。妻子瞪大了眼睛。
我十分严肃的说,医生说我的腿还要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由。
伤筋动骨100天嘛。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永久的遗憾。
永久?顿时,撕心裂肺的难受让我喘不过气来。 @#¥
庆幸的是不到100天,我竟然告别了白衣天使,亲自送妻子坐上了返程的列车。而我,却走向另一个方位。坐在车上,满脑子全是与老朋友会晤的种种版本。紧接着,曾经的往事蜂拥而至,驱之不去,挥之又来。
梨树湾的小方子考入县重点中学后他父亲丧生于车祸,肇事司机逃之夭夭。事发第三天,他母亲突发脑溢血。为治病借遍了亲戚邻居···我得知情况后送去20000元,并助小方子坐进了教室。还有沙堆里的亮仔,南星屯的阿东等等,都在我的资助下重新坐进了教室——为助失学儿童哗哗的钞票从我的手中飞出。
北街78岁的老大妈又浮现眼前。那年冬月,我钻入她的小屋,一股怪味扑鼻而来,简直让人窒息。老人坐在荒草铺就的烂床上,用黑烂的被子裹身,她盯着我这个不速之客,浑身直打哆嗦。我遍寻整个小屋,一把烂菜放在锅台上,一把黑乎乎的面粉在锅台的另一边,除此之外再没有可供充饥的食物。顿时,我的眼前模糊一片,急忙忙冲出了小屋。
当天,我送去了棉被,棉衣裤和粮油——为资助我所知道的孤寡贫困老人,那粮油衣物能够堆起一座小山。
当然,我讹诈的老板,富豪不计其数,同时还教训过无数“眼脑失聪”的人。
这次,我们三人的灾难,难道是上天对罪恶的惩罚?那么,金轩呢?难道他前生欠下了孽债?
验票了!
一声惊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遍寻全身就是找不到它的踪迹——我明明是带着它上的车!
少装蒜!跟我们走一趟。
有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再补一张,给你们再集一份资。
我被带进一节装饰豪华的车箱。“啪”!桌面拍得像炸雷一般,一个瓮声瓮气地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竟敢偷打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