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八章 嫖出个干娘
“你怎么和他说的?”霓裳说道。
“就是按你教我的呀,说你有客了。”丫鬟道。
“他没问别的?”
“我这一说,洪爷脸就塌下来了,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霓裳神情淡然道。
丫鬟不知道自家姑娘是个什么心思,这洪爷可是个杀神样的人物啊。她没主意的看看霓裳,又看看一旁那个直打饱嗝的娃娃,一跺脚,出去了。
这头刚出去,那头霓裳立刻一把抱过陆幸,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陆幸一激动,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刚坐到那双青春的大腿上,他便死死搂住了霓裳的腰,一脑袋扎进了霓裳的胸脯里。霓裳伸手揪住他耳朵,把他给拉出来,强行扳过他的脑袋,让他面朝了桌子,手里又拿过一块点心来,作势要喂他,硬是摆出个慈母孝儿的画面。
陆幸坚决不吃,一转头又扎回到霓裳软绵绵鼓囊囊的胸脯里,小脸儿磨呀磨。那时候也没硬硬的胸罩,只穿一件丝绸制成的轻薄肚兜儿,完全是真空上阵呀,小陆幸把自己整个儿淹没在那两团嫩肉里,还能真切的感觉到那两粒樱桃,他张嘴一口就叼住了一颗。心说五十文钱呐,多捞回点儿是一点儿。
却说胸前突然被陆幸给咬住了,霓裳嘤咛一声,脸上便飞上一抹红霞,暗恼这娃娃真会占便宜。但不等她再揪住陆幸的耳朵把他拉出来,房门哐嘡一声开了,一个浑厚的声音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嫖我洪某的女人!”
霓裳一激灵,索性便那么抱紧了陆幸,是个母亲怀抱儿子的姿态,嘴里轻轻的哼着小曲儿,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陆幸的后脑勺,眼忘了窗外,背对着门口。
门口站了一条昂藏的汉子,虎背猿腰,眸中是藏不住的精光锐气,须发似要无风自动一般,飒然披散,好不张狂。正是那位赌场的东家,洪爷是也。
洪爷也不立刻进来,站在门口,一双虎目在房内扫视一番,才定睛在那一道纤细的背影上。凝视了一阵,才大声的冷笑一声,一边迈步进来,一边说道:“你的客人呢?藏哪儿去了?还是跳窗逃走了?”
霓裳也不瞧他,自望了窗外,一边轻拍着陆幸,一边慵懒的说:“有什么好藏的?也没什么好逃的。”仿佛是母亲在哄着孩子睡觉。
洪爷在一旁坐下,看到她怀里还有个小人儿,一怔,说道:“不要说这便是你的客人。”
霓裳嘘声道:“那么大声做什么,别吵醒了孩子。”
她这么说,陆幸当然很配合的也不乱动,只嘴里叼一颗樱桃,拿牙齿轻轻的咬,霓裳身体微颤,真想抽他。
一时间两人对坐着,都没说话。半晌,洪爷很不悦的开口说道:“傅爷和朱老板都在,你这样很不给我面子。你又有什么不顺心了?”
霓裳自嘲似的一笑:“在洪爷面前,小女子哪敢不顺心?洪爷多虑了。”
洪爷哼了一声,她是自己多年的枕边人,瞧她的做派,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自然不去和她多费口舌。便道:“这小娃娃哪来的?”
霓裳没说话。却听陆幸嗯哼了一声,仿佛是刚从熟睡中醒来,在霓裳的怀里伸了个懒腰,转过一张小脸,挂了两杠鼻血,睡眼惺忪地望了望洪爷,奶声奶气的开口了:“干娘,他是谁?是您日日夜夜挂念的干爹吗?”想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可那两管鼻血出卖了他。
洪爷一看这小子,但觉眼熟,忽想起来是自己赌场里见过的那娃娃,当真气乐了。还没见过这样的娃娃,刚逛完赌场就来逛妓院!
却说那一声“干娘”,听得耳中,霓裳眼眶一下红了,这一句话直戳中了她的心窝。她欢喜的拿出手帕来,擦了擦他的鼻血,又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子,说道:“小精灵鬼。”
洪爷真是气得快头发竖起来了,正要发作,陆幸乖乖巧巧的叫了一声:“干爹。”洪爷威风一世,一口气憋着硬是没发出来。
霓裳不悦的横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儿子叫你,你便那么不喜欢?”
洪爷脸上肌肉突了两突。
本来是兴师问罪的场面,莫名其妙就变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温馨气氛了。
陆幸趁机跳下来站到地上,对霓裳说:“干娘,孩儿改天再来看您。干爹好像不高兴,孩儿就先回去了。”
霓裳捧住他的小脸亲了一口,说道:“他敢。”又笑说,“那干娘送你出去。”便也不去理会洪爷,牵了陆幸的小手走出门去。
到了门外长廊上,霓裳转过脸拭了拭眼角,又回过来欢笑着在陆幸脸上又亲了一口。从怀里掏出陆幸那五十多文钱,塞在陆幸怀里,说道:“以后常来陪干娘聊聊天,好不好?”
陆幸心说,不会真要认我这干儿子吧?日!嫖妓怎么还嫖出个干娘来了?当时只是觉着当着你男人的面占了你不少的便宜,便帮一把,可没真想找干娘啊!
但嘴上只能说:“好啊。”
霓裳欢欢喜喜的回房去了。今日这一场戏当真是意外之喜,看那没良心的还能不能装聋作哑。
陆幸意兴索然的叹了口气,即便是风尘女子,也有一个平平凡凡相夫教子的梦想啊。
包间“天上人间”里头,傅爷和那位朱老板正推杯换盏。洪爷回来了,落了座,有了心事。
“怎么的?是哪个熊心豹子胆的呀?”朱老板笑道。
“没有,是女人家使小性子,和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玩闹呢。”洪爷说着,端起酒来一口喝干。
“嘿,这还不明白?霓裳姑娘是在催你呢!”傅爷笑道,将身旁两个陪酒的姑娘捏了一把。
全桌的人都笑了。
朱老板道:“洪爷,你还犹豫什么呢?要我说你赶紧着带走,待在这里我又不能让她去接客,还多个人吃饭呀!嗨我说,我得和你算一算这个费用,不能白替你养呀!”
众人又哄笑了。那朱老板,却正是百花楼的老板。
洪爷笑说:“别净说我,傅爷,听说你又看上了哪家的媳妇儿了?”
朱老板说道:“怎么着,我楼里的姑娘还不能让傅爷满意吗?”
这么一说,姑娘们都不依了,欢声笑语的将傅爷讨伐了一番。
“不一样,不一样的。”傅爷笑说,“那良家的妇人自有另一番味道。不过这次这个呀,你们是没见过,啧啧。”他伸手捏了一把旁边姑娘的胸脯,嘿嘿笑道,“那妇人,这里比你还大呢!那腰却细。那臀呀——”伸手抓了一把另一个姑娘的屁股,引得一阵娇笑——“那叫一个挺,嗬,用老汉推车是再适合不过啦!”
朱老板笑道:“民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极品?傅爷什么时候玩儿腻了,便拿到我楼里来,我岂不是又得一颗摇钱树?”
众人都笑了。
“我还没得手呢。”傅爷道。
“哦?这么有难度?”朱老板道,“要不要兄弟我帮你一把?逼良为娼的手段,兄弟我最懂了。”
傅爷一摆手:“那有什么乐趣?酒是酿的越久越好喝,这女人呐,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呀!真正的乐趣,是在追求的过程!”
洪爷笑道:“花中老手的境界,我们不懂啊!”
一时间包间里宾主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吃喝一阵,洪爷问道:“傅爷,雄愣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傅爷从姑娘胸脯里出来,说道:“洪爷放心,再给傅某一段时日,必然能把雄兄弟全须全尾的送回您身边。”
洪爷听了保证,笑道:“雄愣子是洪某人铁打的兄弟,傅爷多费心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元宝,放在了傅爷面前。
傅爷接过,笑说:“洪爷的事儿,我能不放在心上吗?不必多言!喝酒!”
酒过一轮,朱老板说:“霓裳不来,洪爷你也不能干坐着喝酒呀!这样,我去叫怜奴来陪你!”
傅爷笑道:“朱老板真舍得呀,那怜奴不是你的禁脔吗?”
朱老板摆摆手:“兄弟是手足,女人不过是衣服。为了兄弟,一个女人算什么?啊当然啦洪爷,霓裳我可从来没碰过啊,到您手上为止可都是雏儿。”
满堂的哄笑了。
虽然洪爷一再拒绝,但朱老板还是命人去叫那位楼里第二美的红姑娘怜奴了。过了一杯酒功夫,便见门外袅袅进来一位美人儿,倭坠髻,粉色低胸襦裙,半裸前胸一片瓷腻的白皙。
盈盈施了一礼,朱唇轻启:“怜奴见过各位爷……”
目光往洪爷脸上一飘,那一抹风情,如春风蚀骨……
……
陆幸忽然的意兴索然,本想另找个姑娘乐一乐,想了想,还是回家得了。他下了楼来,不紧不慢堂而皇之的从大堂里一众寻欢客中间走过去,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哟,怎么还有小孩子?”一个五十多岁的瘦杆儿老头醉眼迷离的说。
“你、你们婊子还生孩子啊?哈哈哈哈!”另一个大胖子大笑着用力的捏旁边女人的胸,疼得那女人咬紧了牙。
听得嫖友的谈笑,那个埋头在女人怀里的男人抬起了头,大着舌头说:“哪儿呢哪儿呢?”却是张柱子。张柱子费力的睁开醉眼,四下里看,忽看见了走到门口的陆幸,只觉着眼熟。
门口的小厮见之前那娃娃一脸惬意的出来了,笑道:“小爷,玩儿的可好?”
陆幸赏他一个铜板:“不错不错。”
小厮大为叹服了,心说看这小子的神情,莫非真的把楼里的头牌姑娘睡了?哎哟喂,那么小的玩意儿,真顶用?
于是乎,在塘澧县的这条最繁华的街上,渐渐流传开这么一个传说,有个小娃娃呀,是混世魔王转世,小小年纪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更厉害的是,只用五十个铜板,就把百花楼最红的姑娘给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