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章 田公子的身体

两人进屋，栓门后，田公子甩过来一条湿面巾，魏焱将胶粘的山羊胡扯下，擦把脸，再脱掉满身花子的行当，贴身的短衫长裤倒还洁净。

“啧啧……”田公子咂嘴，围着魏焱绕一圈，戏谑道：“长膘了嗬，肤白了嗬，梁上君，您蹲的是哪门子班房？”

魏焱说道：“哥哥享不得福，这越苦越长身子。”

“呵呵，可怜的赛赛妹妹，以为你这一去是十八层地狱，生死两难，若见你这付精气神，不知她该笑、该哭……”田公子收拢折扇，正色道：“雕爷寻你，掘地三尺，你不远走高飞，反到这里晃荡，想要祸害我么？”

“魏赛应该来，可她一直没来。”

“你应该去死！”田公子嗓子偏中性，暗暗略带嘶哑，声线内天生有一种慵懒的暖，而此刻，他真火了，语气尖锐、冰冷：“最烦你这付理所当然的憨样，鬼鬼祟祟过来搅和本公子的兴致，就为这个？你怎么一直不死！”

“恬妞……”

“怎么说话！”田公子训斥道。

“喔……田公子，搅和之罪，你说咋赔就咋赔，绝不还价……这个，魏赛的消息，还请您万万告知。”魏焱觍着脸。

“不知道！”田公子抬腿就走。

魏焱急忙拽住他的一只手腕，‘啪’田公子的扇柄弹出2寸蓝汪汪的锋刃，他拧身，挥扇朝魏焱的肩膀削去。

魏焱弓腰，堪堪避开，心道：真狠！至于这样吗？

田公子抛下折扇，欺身，一腿绞住魏焱的膝关节，借魏焱下腰的后撤之力，将他拖倒在地。魏焱暗暗叫苦：疏忽了！田公子习的是柔术加短打，地面缠斗，十之八九要糟。

什么太极，什么八卦，魏焱以为田公子的柔术才是顶尖的四两拨千斤，缠住了，再刚猛的拳脚都施展不开，而柔术凭借身体的韧性和延展，配合短打擒拿，借力打力，能够轻松绞杀对手。

魏焱感觉自个被一条巨蟒缠住，浑身关节像锈蚀的门轴一样凝滞。

“呵呵，这点本事就别去祸害赛赛了，好吗？”

“大话赢了再说，好吗？”魏焱回应。

“嘴硬。”田公子哂笑道。他打算控住魏焱的胯部，发动血绞，彻底制服他。

说话间，魏焱感到膝部的压力轻了些，他清楚，田公子要么在换气，要么在换招，这个电光火石的瞬息，自个不把握的话，就真正输掉了。魏焱猛地弹腿，使身体的缠力松脱些，紧接双脚迅疾蹬地，扳身，将肩井穴从田公子手里挣脱，顺势翻转，反手擒住田公子肘关节的曲筋，另一手拿住他的腋窝。

“你输了。”魏焱看着田公子，心里有些许异样，虽是从小到大的发小，但从未这么亲密。

“呵呵，蹲的哪门子监？功夫还长进不少，梁上君，帮忙引荐，我也去蹲几年玩玩。”田公子眉眼儿有几丝羞恼、几丝不屈、几丝倔强，白皙洁净的脸庞，刚才缠斗后的红晕将退未退，神情极是动人：“本公子认输了，你走开啦！”

“魏赛在哪？你不说，我不走。”

“哈？不走是吧，我陪你。”田公子好整以暇地闭上眼：“只好等雕爷上门搭救咯。”

“马恬，你可以装男人，可以好女人，可以抽大烟，可以喝烈酒……但女儿身终究是女儿身。”魏焱感受到那身躯惊人的弹性和温润的柔软，竟情不自禁泛起些些原始反应：“这么压着，你真觉得好吗？”

“你混蛋！”马恬杏目圆睁，她激烈扭动身子：“竟敢对本公子动那龌龊心思。”

魏焱有些口干，他吞了吞唾沫。两人身体本来就亲密纠缠着，马恬的双腿绞住魏焱后腰，魏焱的胯部抵着她耻骨，马恬这么一造势，大有把魏焱心里那股蠢蠢欲动化为破茧而出的冲动。

“别动！”魏焱双手使了分筋挫。

马恬痛呼声，身体瘫软，关节扭曲造成的剧烈疼痛令她清秀的脸颊微微泛白，轻咬下唇，马恬冷冷盯着魏焱。

“快说！”魏焱催促道。

“你和魏赛是雕爷收养的孤儿，对吗？”

魏焱点点头。

“你们背叛了雕爷，还顺走雕爷的黄金，对吗？”

魏焱撇了撇嘴。

“雕爷心里会怎么想，他自然会这么做。”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魏赛死了。”

恍若一个闷雷，劈得魏焱一阵晕眩，甩甩头，魏焱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死要见尸。”

魏焱胸腔内焦躁的情绪像火苗般烧得劈啪作响，无边的绝望带着无尽的空虚，互相卷着、裹着，掀起惊涛骇浪。他额头青筋凸起，双目充血，他要发泄，要暴虐地宣泄。

“别乱来！环采阁内的女子个个美艳，她们可以伺候你……住手！”而此时，马恬的惊喝声就像风暴里的呓语那么轻不可闻。

魏焱用嘴咬住马恬衣衫的交领，使劲一撕，刺啦声，一抹炫目的白，一股淡淡如碎花般清甜的体香，虽然马恬前胸用一块白绫紧紧束缚着，但白绫内隐约偾起的线条却更添诱惑。

马恬双目盈满泪水，隔着亵衣和长衫，她依然感受到那野性的蛮横，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变作野兽般，她恐惧了。

“鹅城固寨。”马恬歇斯底里喊道：“魏赛在鹅城固寨。”

魏赛在鹅城固寨——这几字如一盆冰水，浇得魏焱透心凉。他速度弹起身子，抹抹脸上的汗水，愣愣着瞅了瞅地上的马恬，讪讪道：“谢……谢了。”然后捞起那些乞丐行当，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