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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浪淘沙 -- 1 行径沧古恰无心

类别:东方玄幻 作者:子亓 书名:玄真仙 更新时间:2016-12-16 19:30:40 本章字数:4802

我有两个朋友。

或许,这辈子遇到之人中,也就这两位算的上朋友,他们就是后来被玄真界唤作九天玄女的玉无心,以及她的护道者剑魔夜无涯;至于我是怎么稀里糊涂与其结为朋友的,却得从十三年前、我落榜归乡时说起。

十三年前,我还只是凡界万千寒门学子中的一员。

此应庆幸,但也不幸。

庆幸的是经史子集使我明白的事理越多,对这个世界理解便越真切;不幸的是纵使大国泱泱,河海山川无数,但却无我寒门学子出路。

我生于晋国,时逢先帝宾天,幼帝继位,前大元帅王适之子王文杰把持朝政,朝野上下纲常失秩,卖官鬻爵之风横行,科举一事曾一度搁置,甚至差点闹出取缔的笑话。

那王文杰,乃寡才之辈,骄奢银逸而性情无常。据传,其曾为讨一名胡姬欢喜,使人在忠孝陵外建有善德池一所,以作美人居,然,未至半年,不料那善德池便荒废了,直至今日,而胡姬也不知所踪,由此可窥王文杰秉性之一二。我等寒士十年寒窗,忘生死,苦读圣贤作,金榜题名、封官晋爵时,终为此人效命,徒叫宗室蒙羞。何况今日之科举,只是那弄臣之儿戏,如此朝廷,叫我等读书人,怎不心灰意冷。

我已决定,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就像这样的远离才能明志一般。

当时的我,还未闻浩渺凡界上,有一界名唤玄真,自然也不知,玄真似有仙迹。不题。

来京师科考之初,贱内曾与我许多盘缠,以备我一路所用,然而盘缠再多,抵不过崀山至京师的千里路,不需说早就用光了。

我在崀山的时候,闲暇时喜欢看一些杂书。有本名曰《奇南要术》的书,是崀山武庙一位云游道人所赠,见其与我读过的一本名曰《卦藏》的书精意颇通,置闲时,我便做了些研究。正是因为这书,我便懂了些识人断命的道理。恰时南北大地天公不善,日日暴晒,使得方圆千里旱灾弥漫。寻常农家不说颗粒无收,但少了不少粜粮,算是过得苦了许多;所以有心者,特别是婶子、叔父之类,便习惯性找些土神仙算算命,好叫心里踏实些。正是这样,我靠着这门手艺,糊口至今。

从京师出来后,我一路走,一路攒盘缠,但因心中甚黯然,所以无心流连,只是日夜兼程,归心似箭。

京师去崀山,先要出拌马关,走古栈道经莱芜平原,行釜山崎岖,才能进入宿州地界,崀山便在宿州。

三个月后,我便到了釜山。

我记得科考之行,从釜山出、行至京师时,我是用了整整半年时间的,然而一来一往,这么一比,倒是显出我的反常来。莫非朝廷腐败,我如鲠在喉,以至于怨恨滋生,才如此的么。真是像极了妇人。说来也是,科举一事已去许久,自己又何必一直固步下去呢?这么一想,心中顿时释然了大半。

恰巧行至沧古城外驿馆时,我听闻一位十分钟爱的词人要来沧古,便寻思着去看一看,也算我们读书人那点微末之志了。提到此人,我就不由得想到了他的“花澜堆砌愁不断,月明何时照故人”一诗。此诗讲的是他与一名伊人邂逅之事。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分别了,当他再次想起伊人时,又分外思念。

驿馆里三教九流者讲的火热,我侧耳倾听起来。酒水到我口,抿一下,浅尝辄止,好似永远喝不完。

旁桌人言:“你说那人,便是最近传得比较火、有词鬼之称的陆离陆大学士。天波府千金欧阳无心,年至并笄,那陆离正是应邀而来,为其填笄赋的。”

同桌之人慨道:“说到天波府,这次,可真叫我等开了眼。”

“可不是么,天波府此番为其可是邀请了方圆千里所有的大豪门。另还说无分什么三教九流,皆可一观,倒是豪门霸气,来者不拒。余兄若是有意,左右无事,戴某陪你同去,能看看那誉满釜山的欧阳无心和词鬼也是乐事。”

“这位兄台说得好笑,你这般说岂不是连乞丐和泥腿子也上得台面,那天波府真若这么做,只怕才要叫整个江湖耻笑呢,呵呵。”

邻桌皆笑,其一人笑道。

说着此人举杯而起,转身并手,算是为方才自己的冒失,陪个不是,又说道:“兄台的消息不尽实,倒是有些以讹传讹了。”

“喔!?”

先前那人也不介意此人无理,扬了扬眉,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等所知,何处有讹?”

邻桌那人并未立即搭话,而是先观察了同桌主事、一个正襟危坐的人后,才道:“据传,三年前,燕门少主方天灵途径堕仙谷时,偶遇私自外出的欧阳无心,引以为天人,从此一改前非,尾随左右,更是追到沧古城,赖住不走。燕门门主方尘道,大发雷霆,遣人强行使离,未尽其功。颜面尽失之下,传闻去年,方尘道大侠让方天灵胞弟方契顶了他少主之位,并扬言再没这个儿子,也未见那方天灵就此归去。如此三年,一心一意,倒叫我辈不由慨然。”

“诸位身在江湖,想必对方天灵之秉性也是有所耳闻的。老实说如他,那么一个花丛中出生的人,突然就改邪归正了,你们可信么?反正我不敢信。”

“由此可见,才年仅十三,欧阳无心之美,就已经冠绝人寰了,更别提今时今日,已是三年之后。”

“我等此番亦是顺路过来看看,预知那位无心仙女,怎一个落雁沉鱼。至于这位仁兄所说倒不是假,陆离受邀而来,整个晋国江湖只怕少有人不知。但仁兄说的有些地方不尽实,天波府对没有拜帖,还去观礼之人还是有些要求的。仁兄大概是有事在身,所以忽略了罢。”

“原来如此。”

“既然兄台知道,那不妨说说,这天波府有个什么具体的要求呢?说起来,我等也是有意前往一观的。”

邻桌那人环顾一周,见驿馆中,大多宾客都被他说起了兴趣,便连驿馆厨房里备菜的墩子,此时也跑到了门廊口,依着门似在倾听。他自得的一笑,便道:“寻常人观礼么,确有三个要求。但说得好,是三个要求,其实不过两个。此二者存一,即可入幕为宾。至于头条嘛,想那天波府之人,三年来被那方天灵恐是折磨得不轻,故此对方天灵及其可托之人提出个似是而非的要求,这也导致凡有功名在身之人,都被拒之门外了。”

众人都笑了笑,天波府虽强,可燕门更是了不得,燕门作为釜山唯一一个横贯三州的大势力,天波府也不好对方天灵施以惩戒。方天灵纵然不再是燕门的少主,但说到底还是方尘道的儿子。首尾顾忌,天波府也是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索性眼不见为净,将方天灵排除在外。

那人押了押口,又道:“我闻两百年前,绿林豪侠、铁手欧阳无忌打遍晋地,无逢敌手。后来年迈金盆洗手,才来了沧古要道,创立了天波府。我想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我等绿林出身之人才会在受邀之列,所以在座各位倒是有幸一观的。至于最后嘛,倒是应陆离大学士的要求,寒门学子也被允许出入,听说恰好方便其在沧古搞个文会,仅此而已。”

先前那人露出恍然的表情,看了眼同伴,呐呐道:“不管怎么说,天波府这次的排场在绿林史上也是少有了。话说这豪门就是豪门,一等世家的名头在上,就连官府那边也不敢置喙。”

我决定留下来后,便在沧古城杂卖场,摆起了地摊,一边期待着陆离的笄辞,一边攒一些盘缠。说道这笄赋,自然不是寻常人家能接触到的。行笄礼有一辞二堂三地的说法,礼毕,女子便许入堂、持兵,算是一些大世家为掌门候选人扬名而起。然而不管怎样,这笄赋也只能算釜山此方的风俗。

我对其中二堂三地兴趣不大,倒是期待着陆离的辞,佳作对于我们这些读书人而言,就像杜康之于酒徒,神兵之于行武。不题。

说话沧古城的杂卖场也是个奇特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在这里,我没有看到一间门铺。长街里许,头尾人流无尽,却尽是贩夫走卒和三教九流。

人流多大概也算一个特点,喧嚣处沸反盈天,甚至比我以往见过的一些大型市集都不遑多让。这大概是因为沧古城是临近釜山最有名的猎场万石阵外最大的自由补给地。所以这里,汇聚了不少绿林好手。这些人充斥各个角落,便使整条街蒙上了一股浓烈的江湖味。

我曾闻,江湖是极乱的,仇杀与刀兵并举,但是从沧古杂卖场的氛围看来,我对江湖又有了不一样的认识。我想,江湖之乱,大概也是有序的吧。并不是那种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杀个鸡飞蛋打,猪狗升天。

我走过长街时,会静静的看,企图用自己的眼睛去理解那种从没经历过的人生。

比如我看到这么奇怪的一幕,一个虎背熊腰的江湖汉子与贼眉鼠眼的小贩站在一旁讨价还价。虎贲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就好像自己打生打死的拼搏,到头来被面前这小斯坑了一样。我有些好笑,小斯纵羸弱,也长于经营,虎贲纵悍勇,却短于算计,你这么一个大汉跟个小贩讨价还价,本来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自然要被坑的。要是我的话,便丢个心理价,干不干,不干就找下家,图个快捷,还不易上当。

杂卖场就算到了夜里,也有不少人。听说至少要到戌时后才会陆续休市。起初来的时候,我不知规矩,晚了,便只能寻个偏僻的位置,客流自然少了许多。再有则是头两日,我一直没找到我那块测字算命的布,现在想来,大概是在城外驿馆吃饭时落在了那里。

我将一块崭新的布平摊在侧,布上是我所写的“算命”二字。

我自赏地看了几眼字,颇为自得,我这字是仿的大书法家俞成俊的字,此字不说苍劲峻逸,但也朴茂工稳,我想我至少学了个八九分。关于字,我听说过一些趣闻,说是有的人仅仅看一个人的字,便能认识这个人,说是文字浮于纸面,浸透的是书者的行风,大气者辉煌磅礴,婉约者精致藏秀。我有时就在想,是不是别人也能从我的字里行间,看出我的为人呢,不题。

却说我在足前摆上准备好的白净素布,用小石子将四角镇好。放一把纸扇在左,一盏罗盘于右,一套简单的文宝于中,做完这些,便靠着墙缘突出的一面石壁坐了下来。

我神在在的翘起二郎腿,露出几分算命先生的样子。

阵势方摆下,虚目中便见一个壮汉走来,他仰着头,鼻子里出的气都是青的:“原来是个算命的?在这儿倒是少见的很啊。”

这人生的黝黑异常,膀子较粗,穿寻常行武装,腰间挂了口缠布刀,估摸有个七八斤重。

细看此人体貌,其手指关节较粗,力气想来不弱;唇有些干,似乎有些上火;脸上有些褶印,尤以眉宇间川字明显;年纪三十有余,眼中透出一股淡淡的焦灼和烦躁,不过不明显。

他似乎是闲了,便左右指了指:“我说你这算命的,你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这前后左右、里外都是刀口舔血的汉子,你难道还想靠糊弄那些没见过世面之人的东西,来忽悠这些生死看天之人的钱么。我看你到这儿来摆,怕是凄凉的很咯。”

我左右望了望,此人似乎是孤身。此番来找自己搭话,大约是寻的东西没找到,烦闷之际,才与自己说了两句。看人其实是一门学问,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事,反过来会影响出什么样的人。

人活着,总会留下痕迹,不仅是人可以给天地留下,天地也是可以给人留下的。这些痕迹中,有些极重要,因为它关乎着一个人的命运。

说来玄虚,寻常人会无意中忽略,但算命先生则不会。

就说眼前这个人吧,虽说口中说的是不信命,什么刀口舔血、生死由天;但这些词其实是无用的,他说话中无意识加进去,来增加话语的可信度,可你细细想想就能明白,只有自己不太确信的东西,才需要需要佐证来证实。

此人自然是口是心非了。至少在崀山时,我曾拜会过一个绿林,但他家中却供奉着三清的道相。

如此言不由衷,那么此人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们可以先假设一下。

靠什么来假设呢,自然先从面相上看,也就是所谓的面有心生。

通常而言川字明显的人,常怒或常悲,不过这两种情绪形成的川纹又略有不同。此人之川纹有悲中怒的特点,眼中躁动,有压制神情偶现。原本这类人嗓门应是较粗的,因为喜欢挑人的刺,喜欢埋汰人,所以声音会变。但是此人的嗓门却并没有那般粗犷,而是低沉中带着沙哑,这说明他经常压着嗓门说话。

压是一种动作,但同时压也是一种情绪,压抑是个人自控力的外在形式。那么可以想象此人自控能力应是不错的。

自控力不错的人,会想的多,会瞻前顾后,少些一往无前的勇气,但却适合做事。不过若是所作所为总是逆反,志不得舒,那么人就高兴不起来,时常锁眉沉思、或有叹声叹气、或有歇斯底里。便成了此人这种样子。

既如此,我们便可以试着猜测一下,此人好比是个做着三把手工作,却只能拿着五把手俸禄的人吧,因为只有得失失衡,才会生怨。

其实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已有对付此人的眉目了。

这种人呢,你只有等他出题,通过旁敲侧击、通过见招拆招,找到他底层的愿景,然后放纵他,才有收服他的可能。故此我略一点头,也不邀他测字、也不邀他算卦,只淡淡的说道:“命中将就混,多少看缘分。壮士若是有求,你我便是有缘人,壮士若是无忧,你我便无缘对面不相逢。缘分此物,自然是强求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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