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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一章 下山

类别:东方玄幻 作者:南无神夜 书名:万古蛇尊 更新时间:2016-12-15 19:32:41 本章字数:3196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山野间的泥土气息有着别样的清新,长相清秀,面色还稍显稚嫩的少年独自伏在窗前,雨水扑打着窗檐,形成珠帘一般的水线,萧寒将手接住水线,手里汪了一圈的水,还不自知,衣袖都已经沾湿,他只是定定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出了神一般。

“小寒······”,一声憔悴苍老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像是来自幽冥的鬼声一般,从声音可以听出,此人气血虚空,有身无魂,就像那摇曳在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萧寒并不回应,只是愣愣的出神,少年似乎有着极大的心事,或者,他已经心中有了惊天的打算,此刻内心正进行着极为纠结的斗争。

十年了,终于到了最后的期限,他十年来饱受蛇毒之苦,虽然没有性命之忧,怎奈不能离开这个半里方圆的小道观,行动受限,不知外面世界的发展形势,他活着的唯一意义,似乎就是为师父炼药。

青蛇观,一个偏僻的小道观,一个师父,两个徒弟,去年萧寒的师兄死了,听师父说,师兄是被山里的野狼拖走了,其实萧寒心里清楚,师兄是因为承受不住蛇毒的毒性,身体爆炸而死,除了一颗带血的丹药,什么也没有留下了。

那些天师父一直嘴里念叨着‘可惜,可惜’‘怎么才九年的丹药’,也是从那天以后,师父看萧寒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就像是野狼在看着他的猎物一样。

师父对萧寒更好了,对于修炼也更上心讲究,督促萧寒泡药澡,各种补药一口气的乱放,毫不吝惜,只是天天还会让萧寒试蛇毒,这是亘古不变的了。

“吱呀······”,小屋的门开了一个缝,透过一阵不热不冷的风,一张古怪的人脸出现在门缝的后面,肤色暗沉,眼睛深陷在眼窝里,脸上爬满了沟壑一般的深深的皱纹和血管,要不是萧寒早已习惯这张怪脸,只怕要吓死的。

尽管如此,萧寒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几步,他是个摊子,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他的腿脚在被一种毒性剧烈的五花蛇咬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一晃五年,萧寒都没有站起来过,他像是在下一盘棋,如今到了决胜的时刻。

借着门缝里透过的阳光,看得出萧寒也是身子虚弱,肤色呈现一种苍白,病态的苍白,像是寒冬里的飘雪,白里透着幽幽的寒冷,像是在宝玉上凝结一层霜,毫无血色可言。

萧寒依靠帮师父试蛇毒勉强续着一条命,他不想死,就是想死,一时半会也不能死,他就这样生不得,死不能,他知道他的归宿或许是极为悲惨的,一个活着的药炉罢了,等他没有了利用价值,等待他的必然是爆体而亡,师兄就是这样死的,可惜,师兄也是个半吊子,根本就顶不住蛇毒的毒性,金丹练得等级不高,师父又盯上了萧寒。

萧寒并没有什么奇异的能力,一定要说有的话,他流出的汗是红色的,像鲜血一样的红色,往往一场大汗,蛇毒也已经清出大半了,可这又算得上怎样的能力呢?他倒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呢。

师父和萧寒面对面坐在一起,中间隔着一个古旧的八仙桌,萧寒半瘫在床上,靠在墙上坐着,他这样的表现,也确实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就算是李半仙这样的老狐狸,也料不到这样一个小子,会有这样的城府,装一天瘫子容易,装五年瘫子,这小子可怕!

窗户外晴天一阵,阴雨一阵,终究还是飘来一阵巨大的乌云,遮天蔽日,使得屋里冷风阵阵,光线陡然的昏暗,又陡然的明亮,显得气氛诡异,师徒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又都猜到了彼此的心思。

“嘶~”,“嘶。”,

一阵蛇鸣从一个绿色的陶罐里响起,萧寒一看便知,师兄就是因为抵不住这种绿蛇的毒液而死的,现在,终于到了他,尽管知道这种蛇必定容貌凶恶,气势夺人,只是真正见到九环幽冥蛇的时候,萧寒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毒牙已经长处了嘴外,身形不算大,大约一尺,蛇鳞暴起,发出飒飒风鸣。

萧寒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睛死死落在九环幽冥蛇身上,说到:“师父,我体内的十年内丹还没有练成,您老人家就这么心急要杀我?”,开门见山,这种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杀招,普通的蛇毒炼药,不过也就不受用个一两天,很快就能恢复元气,这种蛇,毒性剧烈,会让血液沸腾,根本来不及恢复,萧寒自然见过师兄被这种毒蛇咬了之后,死去的惨状了,先是五脏六腑犹如火烧,然后皮肤如山岩崩裂,最后化作一阵黑烟,只剩下一颗金丹。

师父置若罔闻,冷笑一声,继续将九环幽冥蛇唤醒,说到:“你父母将你卖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生死由我,这就是命。”,

萧寒也不答话,只是聚精会神的望着师父的一举一动,这似乎是某种仪式,一根翡翠绿杖,一个双刃小刀,刀是桃木制的,上面绑着一个红色的穗,师父嘴里就在那嘀嘀咕咕的念着咒语,脸上不时出现一种非常痛苦的神情,似乎唤醒这条蛇,对于师父来讲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这与平时不同了。

萧寒心里打鼓,上次见师父给师兄试蛇毒,也是九环幽冥蛇,并没有这么麻烦,这次为何如此玄机莫测。

时间过去半柱香,萧寒已经极度紧张,因为师父变了模样,皮肤开始角质化,而原先陶罐里的九环幽冥蛇却变得干瘪起来,渐渐的,九环幽冥蛇一动也不动,似乎是死了。

反观师父,已然就是一个蛇首人身的怪物!

妖术!

萧寒哪里还坐的住了,五年来的装瘫,这一刻到了出奇制胜的关键时刻,冲出去!

萧寒陡然从床上坐起,翻身下床,双脚落在地上,却不自然的弯曲了一下,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五年不下床行走,忽然双脚落在地上,真是恍然如隔世,小腿酸麻,好在师父没有防备,奇怪的仪式还在继续,没有办法顾及到萧寒,这给了萧寒一些适应的时间和逃跑的机会,真是天降的良机。

萧寒打量了师父一下,从袖口里抽出短刀,倒不如杀了这个老东西,免得他缓过来,又要找自己练毒,不过,萧寒如果近身,只怕这老东西有诈,一时难以定夺。

“嗖!”,

萧寒还没有来得及多想,手里的短刀就破空而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从手里夺去了短刀,然后用顺势将短刀‘铮!~’的一声插在窗檐上。

伴着一种讥讽一样的冷笑,师父继续唤醒九环幽冥蛇的仪式,根本就没有把萧寒放在眼里,确实,就算萧寒不是瘫子,也不足畏惧,毕竟萧寒现在的实力有限,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李半仙双手互对,手里的绿杖缓缓升起,悬停在空中,极速的旋转起来。

练蛇毒,必须用活人的血,不然估计萧寒哪有小命还站在这里,心里稍稍一愣神,萧寒打定主意,就算杀不了师父,也得跑出去,脚下已经缓过神来,可以奔跑了。

“你原来不是瘫子!?哈哈,真是小看你了,乖徒弟,可惜姜还是老的辣,你逃不出为师的手掌心的!这就是命!乖乖认命吧!”,

萧寒摔门而出,一边狂跑,一边声嘶力竭的说到:“我不信命!我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就算死在这漫漫征途之中,就算死在行侠仗义之中,就算死在天雷之中,也算我轰轰烈烈大干一场!”,一边说,一边又踉踉跄跄的,跌倒了,爬起来,不一会已经跑出了十米之外。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师父狂吼起来,声音都有些变形了,远远的还是听的非常的响亮,就好像师父就站在身前一样,萧寒不由得捂住双耳,免得被师父扰乱神志,这声音内力浑厚,功力不小。

“我自然不算个响亮人物,怎奈人心不可欺也!贵贱勿论,我心依然浩浩如朗星之月!我不愿死的这么没有价值!”,

“你的价值就是为我炼药,如今大功告成,你安敢放肆胡言?!拿命来!”,

“哼,蝼蚁尚且惜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真是枉为人了。”,说着,萧寒顾不得受伤的危险,从一个小坡山一跃而下,滚了两圈,好在地上泥土松软,并没有受很重的伤,只是身上占了不少泥土,显得颇为狼狈。

黑色的泥土映衬下,萧寒的皮肤犹如晶莹的白雪一般,真真是不像是人间的人物。

萧寒心中狂喜,以为此番已经逃出生天,走了两步,一个巨大的蛇影将萧寒笼罩起来,萧寒嘴角轻轻一咬,说到:“真是阴魂不散!”,说着,萧寒头也不回的狂奔。

“呼!”,

忽地耳边生风,萧寒觉得背上有千斤重,被师父用手臂变换出的蛇头咬住了!

萧寒去意已决,爆发出极大的能量来,反手用短刀顺势一劈,用尽了全身力气,虽然背上被扯下一块皮肉,鲜血如瀑,但师父变换出来的蛇头也被砍去了,电光火石之间,萧寒已经跑远了,用余光一瞟,萧寒方才砍去的是师父的左手。

起初还听到师父在那里怪叫着,后来声音就渐渐远了,萧寒也一溜烟的跑出了很远,竟一口气跑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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