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章 决定

江禾送走了李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思来想去，觉得真相还是要自己探索，这一面之辞自己总归是不太愿意接受。

江禾出了门，往老王头家走去。快到了，就听到里头有谈话声，不高不低。江禾贴近了听，才听得真切点。

“村长，我知道了。”

“此事要办妥。”

“恩，老办法。”

“村里已有非议，你认为要怎么处理？”

“杀了！”

江禾不禁出声，这还是自己可敬的师父吗？这还是自己和蔼的爷爷吗？变了，一切都变了。他们现在只是刽子手，杀人不眨眼，能随口脱出。李叔可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啊！

“谁？”老王头听见响动跑了出来。

江禾来不及反应，只得直勾勾地看着老王头，眼神异样。

“你怎么跑这来了！”语气都有嫌怪之意。

老人踱步而出，见是江禾，脸色变了变，严肃几分，“来这干什么，回家去！”

“我都听见了。”江禾随口就脱出，不计后果，这下自己也不免懊悔。

这下把二人怔住了，面面相觑，气氛实在尴尬，总得找一个突破的路径。

“你知道了多少？”老人发话，声音压了压。

“很多，比你想得多。”江禾负气说道，看来果真是有问题，亏自己当初还百般不信。

老王头挡在江禾前面，“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这事你也管不着。”这话也不知对谁说，只见老人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后又恢复常态。

“走走走，一边玩去！”老人不甚耐烦，摆手道。

江禾不依不饶，“我不，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老人怒气而上，差点就巴掌挥手过来，硬生生给压住才作罢，“那你说怎般才是对错？”

“李叔所为看似并无大错，只是抛下妻儿，这违背常理。这也不罪及致死，稍加处罚是自然不过。”江禾一口气说这么多，顿了顿，“我可以去找李叔，将其带回。由以你们处罚，只是处罚的轻重得由村民决定。”

“好，我答应你。”老人话一出，老王头不解的目光投了过去，老人摇摇头，像似表达什么，“不过，不能由你去找，只能由老王头去。”

江禾怎般想也觉得不对劲，爷爷一口答应，却硬要老王头去。是在周旋，结果还是没变的。

江禾忙说，“不行，不能由老王头去！”

“怎么称呼呢，没礼貌。”老人皱眉，背着手，“咳咳，让老王头去是因为只有他知道出口。两天了，李歪这小子想必是跑出去了。”

“那就更不对了，你说只有老王头知道，李叔为什么也知道？”江禾绝不会再称号老王头为师父，老王头这勾当也愧于“师父”二字。至于爷爷，总归是爷爷，他若冥顽不固，江禾也需适时采点手段了。

“小子，还学会套话！”老人仰首道，“告诉你也无妨，李歪当初偷了地图摸索出去，被老王头抓住打瘸了腿，拿回地图。想必，这次逃也是预谋，可能画下了地图。只是碰巧撞上两个外乡人，这事莫过于太蹊跷。”

“用不着误导我，反正老王头不能去。”江禾大声道，“手上不是还有地图，可以让乡亲决定谁去找。”

“万万不可，这事犯不着弄大！”老王头摇摇头。

“还不够大？那李歪的婆娘早已唧唧歪歪了。”老人摸了摸胡子，“此事也可给个公正。好，我答应你。小禾，你记住爷爷，可不是不讲理的。”

老人摆手道，“这般满意了，你去通知村民晚上来家里开会。”

江禾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太过于容易，变化太快，刚才还这般强硬。难道是爷爷认为村民会站在他一边？或者早已收买了人？

江禾觉得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这事先行告知李婶。由李婶去拉人比较好，总不能坐以待毙。

天黑了，月上梢头，黄黄的光晕熏染云纱，轻柔地裹着。

原本因是睡眠中的小河村，此时却变得热闹不堪。众人拥挤在村长家的小院里，灯火影影绰绰，映着每个人的脸上，一半光，一半影，是那么不真实。

老人严肃地说道，“好了，举手表决。支持老王头去找的，举手，其余不举手。”

唤过一人，来数。

随着时间流逝，那人汇报着结果。

“我宣布结果是——”

一阵吵闹声。 “快说啊，磨磨唧唧的。”“是啊！”“快点。”

“结果是老王头去找李歪。”

结果出来了，村民也就散去了，毕竟也只是当热闹看了，凑个数。倒是李婶傻了眼，扯着别人的衣袖问，“你不是答应了吗？你怎么能这样？”

“李婶，你男人又不会死。谁找不是找。”

“是啊！”一片附和声。

李婶瘫坐在地上不起，大闹，“屁话，谁信！你们都是杀人凶手，老王头什么人，你们不知？可怜我娘俩啊！”

这结局对江禾来说，着实意外。但转而想之也是合理，爷爷是村长，村中有威信，众人多畏惧，自然不敢反抗。不过李婶这话倒是与他想一处去了，老王头去找李歪，李歪是生是死，也没人说得清。若将李歪带回村子，爷爷也不敢擅自采取激进的手段。

江禾由此暗暗下了个决定。然而只能说这一切就是盘棋，早已定下结局输赢，身为棋子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