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季恢 -- 第一章少年季恢（1），
秋风一天凉比一天，单薄的衣衫掩盖不住他颤抖的身躯，或许只是一把枯草绷着一层老树皮。街头巷尾不知道哪里才是他的去处。略显落寞的小城，还有余晖照在他落寞的背影上。
季恢是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叫季恢，其实他原本是一个孤儿被平民窟给收养了，他是所有孩子中最瘦小的，经常给其他孩子欺负每次被推在地上被其他孩子欺辱，可他却不会哭，他的拳头攥的很紧，脸上虽然疼的抽搐，可是却是一如既往的坚毅，清秀的脸庞上点缀的两颗璀璨的明星，仿佛能洞穿人的内心，眼眶里被晶莹的泪珠涌满，却没有一点流出的意思。“季恢，你还挺能挨打的，哈哈！”“是啊！别看他这个样，比起小牛子你还能挨打！”“去，他才没有我那么健壮，不要把我和这个只会挨打的废物比！”那个被叫做小牛子的孩子满脸傲气的说着，同时野不忘踢了季恢一脚，疼的季恢直咧嘴。“算了今天够了。别被那老头知道了，我们走吧！”一群孩子风风火火的来，高高兴兴的去，完全没有在意过季恢，不过也的确如此，在这个能饿死人的年代，谁又在乎死人？这也并不是第一次了，连季恢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次次反抗，也终以失败和更重的打骂，最开始还是会有人在意的，可是社会局势越来越动荡，连吃饱饭都成了问题，谁还会在意其他人？能管饱自己就算不错了，打死一个还能多分一点吃的，最多被骂一次，何乐而不为？
季恢蜷缩在角落里，不知道是汗水，血水还是墙上渗出的脏水，他慢慢做起身子，轻揉着疼的地方，“我瘦小就该被打吗？我该一直承受这些吗？”季恢喃喃自语，过了不一会他站起来，离开了那个角落。
“嘶，下手好重，好疼啊！”季恢站在不远处的池塘里，慢慢清洗身上的伤口，虽然他们是孤儿，但是每天还是会接受一些知识的，不过大多数孩子又怎么会好好学习呢？算下来不过五六个而已，不过所有的孩子总数也就七八十个，兵荒马乱，生灵涂炭死在匪盗的孩子不计其数，七八十都算不错了，而且这里的孩子只是其中的小部分而已。
季恢每次学习完，吃过晚饭的馒头后，他总会被打，也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到池塘去清洗伤口，以免发炎，因此他的水性也比较好，他费了大力气才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褪去，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铺满了皮包骨头的身体，谁看了都会倒吸一口冷气，他熟练的清洗着自己的伤口。
一群孩子在高高的院墙里玩闹着，朱红色的大门忽然被狠狠的推开，一群人带着武器冲了进来。个个都是虬髯大汉，旁边还有一个小老头子，“老赵头，这些孩子我都要带走。”大汉中一个国字脸的大汉看着这些孩子，不耐烦的说到“诶，胡三哥这些孩子你都要带走？”明明老赵头比那个胡三年纪要大，可是老赵头野不得不低声下气，谄媚的说到，“当然要全部带走，怎么你有意见？”胡三的声音充斥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性，老赵头一下子变了脸色，他可是非常清楚这几位爷，说杀人那可是就当割草一般，完全视生命如草芥，当下更加低头谄媚的说着，“我小赵怎敢忤逆三哥的意思呢？只是这些兔崽子吃了我不少……你看能不能？”老赵头笑笑的搓着手，意思很明显了，“哼！”胡三冷哼一声，从袖里摸出一包东西来，扔给了老赵头，老赵头拿在手里掂了掂，笑眯眯的让开挡住那群人的身子，“您请！您请！”
池塘里的水顺着青山毛竹哗哗的流着，竹筒像是被涨满了水一样不堪重负，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下来，水流慢慢减小，他也换了一身衣服，虽然也是极为破旧，但也可以遮蔽住重要的地方，身上虽有伤痕但他掩盖的极好，他仔细的遮掩，在平民窟谁会在意他的死活？他斗不过那些孩子即便里头最小的，他也不是对手。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弃反抗的意思，往常这个时候他便会回去。
习武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权利，他也只会在黄昏日落之后躲在无人之地，偷偷的练习。只是他还不知道欺负他的孩子和那一些虬髯大汉正从院墙里出来。
他走在贫民路中间，两边的房子总是缺这少那，萧瑟的秋风拍打着将要掉落的木窗，街道坑洼中的积水泛起层层涟漪，一石激起千层浪，天空下起蒙蒙细雨，滴在那消瘦的身形中，滴在破碎的瓦片上，也没入了干涸的泥土中。
“他们下手一天比一天重，我太软弱了吗？是我无能？”季恢低头走在路上双拳捏的和眉头一样紧，“嘭！”季恢的脑袋像是撞在墙上一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撞在一个人身上，“对不起，对不起！”季恢看到他们的样子，顿时一惊，这些人个个都留着黑大胡子，还不待他往后退，一只细腻的手向他抓来，看似柔弱无骨，但季恢怎么都无法避开那只手，就被抓住，他刚开口，肩膀却传来一阵疼，双眼一黑。
“把他扔到后头去，这次这些孩子够一批。大人也不会少了我们的好处。”他向身后的人吩咐到，但令人诧异的是，看似粗狂，声音却似女声。季恢就这样被扔到后边的马车上，里头还有那些人，五六个大汉，七八辆马车，车轱辘压过坑洼，摇摇晃晃的消失在贫民窟，而路上时不时的会有一些类似胡渣的，也有些皮质的东西掉在地上，被车轱辘轧过。
也不知道那几个大汉到底使了什么方式，季恢他们在颠簸的马车上竟然都没有被摇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恢醒来后已经在一处房子里，房子不大却容下了近百个孩子，季恢是第一个醒的，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眼神中虽有慌张，却并没有过多的流露出来，只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个房子只是他正对的墙上有一扇门，季恢也无语了，什么人修房子，把门给装到房顶的？这也是人才了吧！他四下看了看，随处找个地方坐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咦！我们怎么在这里？”“这是哪儿？刚刚我们不是还跟着他们吗？这头好痛！”周围的人不断的醒过来，却听见房顶上传来一道粗狂声音“吃饭了！”
只见那顶上的门开了，一群人站在门口，从上面用绳子系着一个竹篮，原本还在喧闹的季恢他们，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得咽口水的声，他们原本就有些饿，众人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竹篮，恨不得背后长了一对翅膀，那眼神仿佛都能将竹篮吞下，那竹篮一点点落下，众人的心也随之起伏，所有人挤做一团，争先恐后的挤到竹篮下方，几个比较强壮的孩子将跑在他们前边的人，狠狠的拽住，使劲往后拉，这几个在贫民窟里是出了名的小霸王，若是在平时，被他们拽住的孩子，早被拖到身后，可是今天不同，毕竟在巨大的影响下，每个人都拼了命的往前钻，季恢是里头最弱小的，争不过别人，但也是饿的慌，眼珠子却是滑溜溜的转了起来，不去和他们挤，退居人后，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叫声，那竹篮眼看着要掉下来，突然停在众人脑袋之上，好像触手可及，可是就那么一点距离如同天堑一般，这让众人心里骂个不停。
“嘿嘿！就像狗抢食一样，这些小崽子，看来是饿怕了，不过那个小子怎么不去抢？”一个中年男子满脸戏谑的说到，也将手指向季恢。他身边的一干人纷纷望去，“还算他有自知之明，抢不过不如不抢，至少还能保存体力，不过只怕要不了几天就会被饿死了吧！哈哈！”“说的也对，他这么瘦小，和死狗差不多，算了，走吧！竹篮不要往下放。”那几个人说话声音虽然大，可却被掩盖在底下那些孩子们的吼叫声中，“是，大人！”那些大汉旁边两个随从般的人，低头说到声音像泡了水的坛子，怎么敲都是瓮声瓮气。那扇门也随之关闭。只留下一群累的像死狗一样的孩子们。
本来很容易吃饭篮子里的食物的，可是他们每一个只想着自己又怎么会和其他人一起？不过这些也不能怪他们，都是这个社会，人人都只顾及自己，已经根深蒂固，深入人心。
还有几个女孩子也和季恢一样，都退出了人群，她们不是不去抢，而是根本抢不赢那些男孩子，若是以为他们男孩子会怜香惜玉，那可错了，其实女孩的命运还差，她们大多数人几岁的时候就会被一些人掳去，至于后果，那可就……
季恢和他们女孩关系有些近，也只有她们才没欺负季恢，季恢向她们走过去……
“沐姐！我们先别去和他们这些‘牲口’抢。等他们累了，嘿嘿！”季恢冲着那五个女孩中最高的王沐说到，王沐和季恢一样，都是孤儿，在贫民窟也就是靠着府上管理他们的监头，也就是老赵头发下来的馒头过活，在他们记忆中，他们一生下来就过着这样的生活，王沐和季恢都很喜欢老赵头带来的一些书籍，一些传纪，季恢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愫，他和那些孩子可不一样，他至少从书上知道一些，虽然不多，可也比其他人强多了。
王沐收回看向篮子的目光，转过来看向季恢，季恢呆住了，虽然以前也和王沐一起读过书，可每次季恢看到王沐的眼神，都会止不住的发呆，因为那双眸子太美丽了，有些脏乱的头发，垂在秀美的脸颊上。王沐对季恢早就见怪不怪了，微微一笑到“季恢你鬼点子多，这次你想了什么主意？”王沐向季恢走来，拉起季恢的手，其实王沐不过十二季恢也刚好这个年龄而已，季恢被王沐拉到那群女孩中，“其实也不是什么鬼主意，你们看啊他们个个都拼了命的抢篮子，真笨，他们都不会合作，只顾自个，等他们精疲力竭之后我们六个人，沐姐你到我背上来，我把你背着，你就可以拿到篮子了，哈哈！这样我们的食物就够了！”季恢说着也不忘用手指着那些人，“嗯也可以！”王沐想了想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