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章 毛毛虫
脚底下涌来无数黑糊糊的老鼠，几个人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在那里乱蹦乱跳。老鼠碰到人就往人身上爬，我们大喊大叫疯狂的拍打，保财掏出铲子上下挥舞。
唯独栾爷身上没有，因为他拿着蜡烛，老鼠怕火。栾爷赶忙从包里掏出一个喷剂一样的筒子，照着老鼠就喷，也往我们的头上身上喷。那喷剂强烈刺鼻，人闻着都有些受不了。周边的老鼠暂时后退了。
这时，余老六好像抽筋似的在那里乱弹蹬，浑身乱拍。原来是有一只老鼠从他的裤脚钻进裤裆里了。
“别急，抓住它。”保财拿出一把弹簧刀，他在余老六按住老鼠的地方，斜刺里扎进去，连同裤子一起扎破，只听“吱”的一声惨叫，老鼠从余老六的裤腿中掉了下来。那老鼠浑身是血，在地上四肢抽搐。余老六一脚把它踢到了旁边的老鼠堆里。老鼠们见状蜂拥上前，争着撕肠扒肚，把那受伤的同伴一下子给吃的一干二净。那惨烈的场面，我看着即恶心又心惊肉跳。
栾爷说：“这老鼠都饿疯了。可能是数量太多，食物缺乏。”
铁柱哭丧着脸说：“栾大哥，你想想办法吧，那黑娃都没有声音了，是不是也被吃了？”
我们前后的路都被老鼠给堵死了，那是成千上万的老鼠大军，在期待吃我们的肉。
栾爷说：“保财，把火把拿出来。”保财从包里取出火把，用打火机点着，熊熊火焰一下子把洞子里照的通亮。保财往前跨了一步，把火把往鼠群跟前一耸，老鼠们马上向后逃窜。
就这样，保财在前面开路，大家在后面紧跟。我看到身后的老鼠又成群地涌上来，惊慌地喊：“栾爷，后面的老鼠又跟上来了。”栾爷回过身，把那喷剂在地上横着喷了一条线，暂时阻挡住老鼠。
我问：“这是什么药？”栾爷说：“这是强力驱鼠药。可能是年数放久了药力有些失效。如果是新药，老鼠一闻就晕了。”我很佩服栾爷考虑周全，如果没有这过期的鼠药，我们这会儿可能就被老鼠吃了。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站住了。原来又遇到一个三岔路口。栾爷走到前面拿过保财的火把，往这边照照，又往那边照照，好像也吃不准该往那边走。就在大家踌躇的时候，左边的洞里传出了藏獒的叫声。铁柱一听激动起来，“黑娃还没死！咱往这边走吧。”栾爷也没有好的主意，就同意了。
大家循着狗叫的方向走，希望那狗已经为我们找到了出口。
说来也怪，这边洞里老鼠不多，就是有几个也是慌慌张张地在逃走。我们身后的老鼠也不再跟过来了。我正在纳闷，保财在前面喊了起来，“那是什么？”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前方的黑暗中，有一对发着蓝光的眼睛。铁柱一看，叫了起来：“是黑娃！走，走，快走。”铁柱三步并成两步，快步跑过去，大家都跟着他跑。
到跟前一看，果真是黑娃。那藏獒坐在那里“哈，哈，哈”地直喘气，头上身上全是血。铁柱的手电筒照在黑娃旁边的地上，大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地上躺着一只巨大的老鼠，像一只大猫那么大，身上的肉和五脏已经被藏獒吃掉了一半，只剩下头和躯干。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老鼠？”保财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他都感到惊讶。
栾爷推断说：“可能老鼠王吧。”
“是的，我看是。”
“是的，我看像。”
大家都随口附和。
铁柱拾起地上的狗链，催促那藏獒：“走吧，黑娃，往前走。”
藏獒好像累了，或是吃饱撑的，慢腾腾地站起来。
“我们现在是在往哪个方向走？”余老六问。
栾爷拿出指南针看了一眼，“正北。”
铁柱说：“其实咱也没走出多远，俺村正北应该是小李庄，可能就在咱们头顶上。”
余老六说：“现在问题是咋出去，想办法找到洞口。”
栾爷说：“别急，急就生乱。洞口肯定有，你看这蜡烛和火把都不灭，洞里的氧气充足，就说明有口子进风。”
大家一听都来了精神，加快步伐朝前走。
我心里感到可笑，原本是来探洞寻宝的，这变成在迷宫里找出路了。咳，世事难料呀，人的希望和结果有时真的是天差地别。我这么想着，但嘴上没有说出来。
正走着，大家忽然感觉到脚底下粘乎乎的。手电筒一照，黑黢黢的，既像稀泥，又像是什么动物的分泌物。脚踩上去一走一滑。
“他妈的，真恶心！”保财嘟囔了一句。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手里的火把烤到了洞顶上的什么东西，那东西掉下来正好落在他的脖子上。他“哎哟”一声，用手往下一抹，那东西掉在了地上。几只手电筒照过去，Oh My God，这是什么东东？！黑糊糊浑身是毛，有一尺长，像胳膊那么粗，一耸一耸还在动。余老六从包里拿出一根撬杠，劈头打下去，啪，污水四溅，那个东西瘪了下去。
“毛毛虫！”栾爷说。
那么大的毛毛虫？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难道又是虫精不成？！
“哎哟，疼死我～！”保财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脖子，手指却不敢触及皮肤。我看了一眼，保财后脖颈已经红肿了。栾爷赶紧从包里掏出一管药膏，挤出来涂在保财的脖子上，保财杀猪般的叫疼。
我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洞顶，这一照，我立刻头皮发麻连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洞顶密密麻麻爬满了毛毛虫。我大叫：“快走，大家都不要碰到洞顶！”
这时，众人也发现了洞顶的情况，赶紧缩起脖子猫着腰。
趴在洞顶的毛毛虫好像也察觉到下面有人，开始集体蠕动起来，那个情景太恐怖了！。我的天，如果它们都掉到我们头上，那我们只死没活！快跑，逃命呀！
脚下是一步一滑，头又不能抬，你说，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个遭罪呀！
我忽然想起成龙大哥的一句歌词：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这开弓没有回头箭，世上没有后悔药，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到了这一步就只有走下去。再说财从险中求，本来就是如此。我边走边给自己打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大概狂走了几百米，再照照洞顶，洞顶上已经没有毛毛虫了。
大家刚想松口气，黑娃在前面又叫起来，这次是冲着洞顶叫。栾爷走过去用火把一照，洞顶插着一个木棍，二十公分长，玉米棒一样粗。几个人围着看了半天，弄不明白是什么用途。
保财说：“我约莫上面是洞口。”他说着伸手去摸。
“慢点，弄清楚再动手。别这么冒失！”这次栾爷提前发话。
保财嚷嚷道：“走了半天了，还是找不到洞口。这个木棍估计是个标记，弄不好真是出口呢，不试试谁也不知道。”
“是呀，只管拔下来试试，反正这会儿也没有别的法儿了。”余老六也赞成保财的想法。
铁柱和我也同意试试。
栾爷尽管吃不准，但也说不出反对的理由，最后只好同意，只是再三提醒保财小心。
保财先用一只手握住木棍试试，那木棍纹丝不动。保财又用两手，还是不行。最后整个人都坠起来了，还是拔不下来。
“来，让我试试。”铁柱拿一铁锤过来，他对着木棍左右敲，几下之后，木棍终于松动了，铁柱用手向下拉，木棍渐渐掉了下来。栾爷伸手接着，差不多有一米长。随着木棍的脱落，泥水也流了下来。开始只是滴滴答答的细流，几个人都在想，等水流完了，再扩大洞口。
但情况好像不妙，这水流的越来越大。突然，“呼啦”一声，洞顶塌方了，泥水夹杂着砖石一下子砸了下来。
栾爷一声惊呼：“快跑！”
大家没命地向前跑，身后的那流水已经大的像是瀑布。转眼之间，水就没过了我们的脚脖。“完了，这是把河底挖通了。”栾爷一边淌水，一边惊恐地说。
余老六问：“铁柱，你们村附近有啥河？”
铁柱边跑边说：“贾鲁河。”
“那完蛋了！”保财哀嚎了一句。
说话间，水已经涨过了膝盖。几个人越发慌张，没命地朝前跑。
我这时才明白，一定是古人为了阻挡追兵，才设计出这种机关，用河水淹没追兵。这种损招也想的出，那不是同归于尽吗？！
因为在水中前进，跌跌撞撞，洞中又黑，几个人前后距离拉开了。我也搞不清，我是在前，还是在后。
正跑着，我脚底下一滑，一头栽进了水里，手电筒也掉了。我连忙站起来，眼前一片漆黑，那几个人跑远了。我想，如果丢了手电筒，在这漆黑的洞里肯定没命。我急忙在水里摸索。还好，真是上天有眼，在水里划拉了几下，总算让我找到了，手电筒还亮着。
刚才摸手电筒的时候，我手触到了一样东西，像是铁块。那是什么东西？我又弯腰去水里摸，没费多大事儿，就把那铁块捡了起来。管它呢，肯定是古代的东东，我顾不得看上一眼，就顺手放进了包里。
就这一会儿时间，水已经涨到了齐腰深。
“栾爷—，六爷—，保财—。”我一边狂喊，一边艰难地朝前走。前面没有人答应我，或许他们跑远了。
约莫走了五十米远，眼前出现了岔道。这次洞壁墙上看不到什么标记，估计是栾爷也顾不上了。
我站在那里又大声呼喊，但喊了半天还是没人应答。我想不能在此耽搁，他妈的，听天由命吧！男左女右，我就向左边走。
我奋力淌着水朝前走。手电筒向前照着，黑洞似乎看不到尽头。
此时此刻，我脑子里乱极了，一会儿想到了父母亲，爸妈一定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危在旦夕，一会儿又想到杨阳，是不是自己应该听他的劝告，放弃什么探宝。还有那个神秘的老道，他也警告过我。
咳，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