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章 忘了带钱
天色已经大亮。
雁荡山绝巅，那处孤独的崖壁，在冷冷的晨风中，显得老迈而沧桑，也许在那悠久的历史当中，也曾是巍峨的大山，横亘在无垠的大地之上，经历了顽万古的岁月，却只留下这一片孤崖，崖壁周围还有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闪闪，衬得孤崖更加的悲凉。
这悲凉的孤崖上，却传来一阵狂笑，不羁而奔放。
笑声震天，群山回响，久久不绝，嗡嗡有力，传出去很远很远。
“机缘，也是考验，寒儿，破而后立，破而后立！”有人大叫，甚是激动，似乎觉着这也无法表达他的内心深处的激动。
这笑声和这大叫声都是慕容希夷发出的，站在方寒的身边，听着方寒的讲诉，手舞足蹈，像一个孩童似的，看起来比方寒还要激动，还要兴奋。若是让人知道，名震洪荒的慕容希夷还有这一面，肯定是不肯相信，他们宁愿相信洪荒会被覆灭，也不相信那个冰冷的老头儿，超然出尘的老头儿也会有激动的无法言语的时候。
方寒身上依旧穿了一件他师父给他的青色袍子，没有言语，将一切都默默记在心里，他清楚，师父是为他而高兴，为他而激动，将来，他一定会努力，不会让师父为他失望，他要让这个孤傲的老头儿，指着他方寒，骄傲地告诉别人，这是我的徒儿。
“寒儿，现在你的境界跌回到了聚灵三重境，未必不是好事儿，借此机会，红尘中历练，修凡人功法，借鉴当年战皇路，熬练己身，或许会更有利于你的修行。”慕容希夷的年岁毕竟太大了，经历了太多的事儿，心境已非常人所能及，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方寒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丹田破而重组，又阴差阳错地得到了真正的《战皇诀》，但是他的境界也被直接压回了聚灵三重境，一切还要再修炼，一步一步走回去。那种突然失去了力量的滋味很不好受，那种无力感，让他有吐血的感觉。
“除却功法之外，还有些许断断续续的记忆，这些记忆被我吸收，像是我自己亲身经历一样，心智成长了许多，我现在也终于明白当年父亲为什么会那么做。”方寒从地上站起，和慕容希夷立在一块儿，长叹了一声。
战皇断断续续的记忆对于方寒的历练太为重要了，那里面包含着太多的人生阅历，人生经验，这些记忆被方寒融合，对于方寒来说就是一次智慧的升华，脱胎换骨，因为他缺乏的就是人生的经历，无论他有聪明，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过才能深深感悟，会让他在历练之中少走许多弯路。
慕容希夷长叹了口气，道：“今天为师就送你下山，将来的路，如何走，怎样走，都凭你一心而决，不要辱没了《战皇诀》。”
方寒神色一变，却没有说什么，这是他师父的决定，也是他自己心中所想，虽不愿离开，但是若不离开家，又该如何长大？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师父会现在就送他下山。
慕容希夷背过身去，不看方寒的脸色，右手一挥，一团灵力将方寒包裹进去，腾空而起，飞向远处。盯着影子渐渐消失了的方寒，慕容希夷喃喃自语道：“寒儿，为师最近一直感觉心烦意乱，洪荒必定是有大事要发生啊，你要努力修炼，在未来的动荡中，自保啊！”
那道灵力包裹着方寒，将他放在了雁荡城城外，然后便又回归到了天地间。
雁荡城历经沧桑，战火在斑驳的城墙上留下岁月的痕迹，现在是盛夏时分，处处都是翠绿，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十分壮观，将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雁荡城装扮得很是年轻。
雁荡山山顶还是积雪一片，寒风凛冽，吹得人皮肤生疼。
“山上呆了那么久，却已经是两世为人！”
方寒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脚步便向城内走去，不多久，就混入人流消失不见。
雁荡城是宋国的边关重镇，城外数十里便是晋国的地界，两国时有交锋，打了许多年，互有胜负，打打停停，没有战事的时候，这里便会开放，成为两国商人往来的歇脚处和货物的集散地，因而雁荡城虽然地处深山边关之处，也成了繁华之地，人口众多，由于往来客商密集，这里的百姓谋生活还算容易，过得也算富足。
小店儿。
此时，方寒站在一座高楼前，此楼五层高，而且他的每一层都要相当于正常房子的两层，里面是富丽堂皇，外面显得十分灰暗，特别是挂在正中间的牌匾，更是显得有些偷工减料的嫌疑，竟然连颜色都没有，上面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小店儿！”。
“小店儿”虽然名字如此，但的确是名不副实，因为它实在是大，整个宋国几乎每座城池，甚至是颇具规模的小镇，都有这样一座楼，样式一样，只是规模大小有点区分而已，都叫“小店儿”，虽然那几个字歪歪扭扭，但是没有人会因此而说什么。
“小店儿”是宋国第一商团王家所开的产业，没有会怀疑它的实力，它的地位。
“这和山上不一样了，好多东西都要用买的。”方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走了进去。
方寒踏入高楼之内，大厅两旁站着两列侍女，穿着统一的服装，见他走了进来，距离门口的两个侍女同时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带着微笑，同时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
“公子？”方寒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粗布青袍，站在这人群当中显得甚是寒酸，比这些侍女穿得都差好多，心里忖道：“这小店儿果然与一般的商家大不一样。”
方寒打个哈哈道：“看看，先看看。”
两个侍女微微一笑，伸手虚引道：“好的，您请！”
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和不屑之色，跟在了方寒的身后。
方寒又往前走了几步，四处望了一下，直接向右拐了，那里是小店儿的服装区，他三晃两晃便深入到了内部，径直朝着一个柜台走了过去，柜台之后是几件朴素的青袍。
“公子，这青袍是用……”站在柜台里的侍女连忙向着方寒介绍。
方寒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问道：“我全要了。”
那个侍女呆呆地望着方寒，疑惑地道：“一共六件，您确定需要这么多？”
方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才六件啊？全要，给我拿下来。”
那个侍女手脚十分麻利，不多时，便将几件青袍全部叠得工工整整，放在柜台上，方寒正要伸手去拿，后面一直跟着他的侍女便早已拿在了手中，并冲着方寒展颜一笑，道：“这是我们的职责。”
方寒接下来买了许多东西，比如水囊、还有锅碗瓢盆，各种调料等等，后面现在跟着四位侍女，他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两个侍女拿不了那么多，便又来了两个侍女跟在身后。
此时，他站在前面，双臂抱胸，食指不断地摸着自己的额头，望着自己买的那么多东西，他也发愁了，郁闷了半天，向四个侍女送上一个难看的微笑，问道：“这里有卖储物戒指的吗？”
站在最前方的侍女，不好意思地笑道：“储物戒整个宋国都很少，我们这种级别的小店儿，只有储物袋儿。”
储物戒指，方寒也只在他师父那里见过，他曾经和他师父要过，但是他师父道：“一切要自力更生，想要得到，就要自己去努力，等你突破到了混元境，就送你一个。”
显然方寒还不是混元境，而且聚灵境巅峰都不是，他的境界倒退了。
方寒跟着几个侍女，来到大厅的一个角落，那里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人，身后的几个侍女将怀中的物品全部放在了前方的柜台之上，这个柜台里站着的不是侍女，而是一个和方寒差不多大的少年，也是十六岁左右，比方寒矮了一点。
少年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很小的袋子，和普通的香囊差不多大小，放在方寒购买的一堆物品上，然后看着方寒道：“兄台，一共四十三万灵币。”
“四十三万灵币？”方寒听着这个数字，脑子里轰轰一片乱响，他顿时觉悟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没带钱，旋即他脸都绿了，很是尴尬，假装在身上随意地摸了一下，然后讪讪笑道：“这个，这个，出门急，忘了带钱，可以赊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