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生若能如初见 -- 第四十二章 疯子和疯狗（下）
杨飞捂着鲜血喷涌出来的肩头，脑袋撞击在墙壁。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他想要借此缓解自己的疼痛，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疼痛反而更胜，这不仅仅是断了一臂的疼痛难忍，更是心里的不平衡。杨飞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打击，而这份打击来源于吴杭，一个他根本从心底里看不起的家伙。
他给了自己一刀，这一刀无疑是以下犯上。
这一刀是带血的耻辱，杨飞一口咬在了墙壁上，他是个疯子，真的是个疯子。
“张琦，你还在等什么，快杀了他。”
张琦不敢靠近，只在远处开枪。他听到杨飞这句话，再看到杨飞狰狞不堪额面孔心里又寒了一下。“闭嘴。”张琦怒吼着杨飞，他本来不敢对杨飞这样，奈何现在实在是慌了神。如果没有杨飞，他也不会牵扯进这样的乱局之中，他将气撒在了杨飞头上。
杀了吴杭，张琦也想杀了吴杭，但是他害怕自己会跟杨飞一样的下场，所以他自己不敢靠近。“给我上，你们都还愣着干嘛，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们，杀了吴杭，快上。。。”张琦朝着自己手下的人呼哧道，他朝着拿枪的手下踢了一脚，“你给我上去打死他。”
手下悻悻的余光扫了张琦一眼，上去就意味着死，这是真的会发生的事情。
“tamade，我打死你啊。”张琦用手里的枪威胁道。
无奈，拿枪的手下慢慢的靠近，另外七个人握着砍刀也在靠近吴杭两人。
身影徒然的跃出将靠近的人吓了一跳，那是林峰，他一手捂着小腹，一手五指张开扣住了一人的肩膀两个人倒向了另一侧。砍刀被林峰一肘挥开，一只手扣住了那人的脖子使尽全力。
枪声刚要响起，刀锋随即滑落，一刀切落了整只手掌。
“啪嗒。”枪掉到了地上，鲜血喷在吴杭的脸上，那人还保持着举枪的动作，吴杭脸上的冷笑荡漾开来。
“去死吧。”张琦开了枪，“砰砰砰。”一枪擦中了吴杭握刀的手臂，刀没有掉落依然在吴杭手上。另两枪打在了自己人身上，吴杭的反应终归是慢了一些，不然这一枪也可以避开。时间不多了，留给吴杭的时间不多了。
“你可以死了。”
这句话是对张琦说的，他扣了扣扳机，又没有子弹了。你可以死了，这句话如同魔咒旋绕着张琦，他都忘记了还能做什么，下一刻刀锋在他眼前曝露出来，吴杭甩开死尸转眼身子冲了上去，就像是迎面而来的死神，刀锋插进了张琦的肚子，将他顶飞，一直撞到了墙边才停下。吴杭抽出刀，又在张琦的脖子上轻轻的划了一下。
一道细小的血线转眼间血口越来越大。
张琦临死都不能瞑目，眸子里最后见到的一幕是吴杭甩了甩砍刀，鲜血染红了他的视线。
杨飞完了，张琦死了，剩下的人再也不敢待在这里，不要说杀死吴杭了就只能是自己逃命了。砍刀被他们扔在了地上，有刀有什么用，枪也没用啊。
林峰干倒了两个人，他没有多少力气了，眼看到剩下的人都跑了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鲜血从吴杭的脸颊上滑落下来，脑袋上的头发耷下去了一片，血有些腥臭，吴杭抹了一把脸，脸上更花了。
他看着墙角边的杨飞蹲下身来。
“吓傻了，装疯卖傻？我再跟你说话，看着我行不行？啪。”吴杭一巴掌扇在杨飞的脸上，杨飞“嘿嘿嘿”笑着，一口血水吐在了吴杭的脸上。
吴杭也没有避开，他的反应力已经和常人无异，不过避开总是能避的，他却没有避开，扯过杨飞的一只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鲜血更浓。
“你的血更臭。”吴杭砍刀扛在肩上拍了拍，看着杨飞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你真是可怜。”
杨飞“嘿嘿嘿”笑着，和疯子没有两样。
他以前是疯子，现在更是一个疯子。
忽然杨飞表情变了变，竟然露出些许乞求的样子，“能不能不杀我？”
吴杭摇了摇头，“你今天必须死。你现在这么可怜的样子我真打算放过你，但是我不能放过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求情没有用，想想以前你做的那些好事，你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你应该说杀了我，快杀了我。”
杨飞的目光又变的呆滞起来，“嘿嘿嘿”笑着，他今晚注定一死。
“噗。”一刀，“噗。”又是一刀，这已经和一百零八刀没有关系，吴杭再砍多少刀也无所谓。一刀下去，杨飞已经死了，而吴杭又接着砍了第二刀，第三刀乃至更多。
台球室里像是响起了切西瓜的声音，林峰从后面走过来看着都有些觉得残忍。
“残忍吗？转过身去不要看就行了。”吴杭头也没回的说道，吴杭砍了不知道多少刀，杨飞已经面目全非，相比之下张琦还算是死得痛快。吴杭将刀递给了林峰，“你要不要也砍几刀出出气？”
吴杭的话像是邀请，但是态度很坚定。
林峰能够看得出来，他接过了刀象征性的砍了两刀，如果说出气的话在杨飞死了的时候已经是出气了，而现在林峰已经没有什么情绪，有的或许只是对于吴杭的忌惮，刀下的杨飞死的不能再死。
吴杭看着林峰接过刀就笑了笑，他很开心。
街道的拐角，当王师看到四五个人逃出来的时候，他有些意外，他并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也绝不会相信凭着吴杭两个人可以干翻杨飞和张琦等人。
他决然不会相信，可是由不得他不信。
几分钟后，吴杭扶着林峰，两个人缓缓的朝着拐角走来。林峰身上沾了不少血，也受了伤，但是和吴杭一比简直是两个模样，吴杭全身都是血，但是这些血大部分都不是他的，他一只手臂扶着林峰，另一只手臂垂落。
鲜血从他的衣服上滴落到地上，脚下踏过的地面留下了一个个血印。
吴杭没有死，那就表示。。。。
王师在之后上到了台球室，一分钟后王师仓皇的逃离了那个可怕的人间地狱。
他一直认为杨飞是个疯子，手段凶残，却没想到吴杭是条疯狗，杀人更不眨眼。那个被砍的面目全非的人是杨飞吧？肯定就是他，王师越想越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身上泛起了鸡皮疙瘩。
疯子和疯狗相遇，死的是疯子。
半个小时之后，蒋山带着人清理了现场。
台球室里虽然都是血迹，但是死的人不多，就两个，一个杨飞，一个张琦。虽然伤的人很多，伤的也很严重，但毕竟没有死，吴杭下手还是留了分寸的。
蒋山看着杨飞的尸体暗自嘀咕道，把人砍成这样又想做什么，连蒋山都有些怀疑了。
吴杭的伤还好，左臂被打了一个血洞，没有伤到动脉。相比之下林峰就有些倒霉了，他小腹的子弹在台球室就被取出来了，吴杭对敌人狠，对林峰更狠，直接使用刀子划开了林峰的小腹挑出了子弹。
不过这也不能怪吴杭，林峰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谢谢吴杭，毕竟杨飞死了不是，这样一个仇敌死了，也算是为刘兵，阿呆以及林菀菀报了仇。
这件事情之后，王师每次见到吴杭表情都畏畏缩缩，有种看着怪物的样子。特别是在吴杭夸奖了王师，说他干得很好之后，王师每晚都睡不踏实。吴杭的话语里有着深意，王师听得出来，吴杭被自己出卖了，他想着的是吴杭会如何的报复自己，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态度，这使得王师越加惶恐。
杨飞的死并没有在蒋山手底下的这群人中流传开来，蒋山那边不说，吴杭这边不说，剩下的那些杨飞和张琦的小弟都被剔除出去，也就没有人直接听说了，但是猜终究是能猜到一些。
不久之后就有人来问了这件事情。
吴杭很是惊奇的回答，“杨飞死了吗？我又没有杀死他，谁看到杨飞的尸体了，没有人吧。杨飞好像是离开了白虎堂，我听说就是这样，他觉得累了不干了。”
吴杭的回答充满着破绽，然而又没有破绽。
杨飞的尸体终究是没有人看到，他不知道蒋山已经让人处理了尸体，然而即便是看到了也大概认不出那是杨飞了，所以吴杭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吴杭轻描淡写的话语之外其实是一种压迫。
蒋山手底下另外的小头目并不是笨蛋，他们想一想就明白了，杨飞死了还是活着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吴杭的话让他们得到了一个信息，和吴杭作对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杨飞不见了，而死掉了的张琦是真的死掉了。
杨飞和张琦的势力被清除之后，他们手底下的买卖和场子都需要有人来填补。而这个被看好的人无疑是吴杭，吴杭自身带来的威慑是一方面，另一方蒋山的态度也表明了一切。蒋山在杨飞和张琦这件事情上没有出面，很明显让人能够产生联想。
吴杭即将上位，不过在他上位之前。
白虎堂的帮规却摆在了吴杭面前，蒋山也不去打破规矩维护吴杭。
上位并不容易，吴杭又要经历一轮血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