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生若能如初见 -- 第三十一章 二律神经跳动
大脑的晕眩还在持续，疼痛一波波全身蔓延。
吴杭双手紧抱着脑袋，整颗脑袋像是要炸裂一般，脑袋中的神经仿佛在拉扯崩断继而衔接重生，这样的痛苦如同经历了死亡，一遍又一遍。
吴杭手背上的青筋拉起猛抓着头发，他的眸子涣散，竭力的嘶吼嘴里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死亡般的疼痛持续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过后吴杭才好受了一些。他的样子如同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头发湿漉漉的像是水草挂在脑袋上，一张脸毫无血色，脸颊两侧有四道深深的抓痕，这是他自己在痛苦中抓出来的。
吴杭的瞳孔黯淡无光，四周布满了血丝。
他舔了舔右手臂上的鲜血，虚弱的垂下了双臂，体力竭尽。
当脑海中产生了意识，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这是超强反应力的副作用吗？吴杭从来没有这样持续的做出超强的反应，这样的副作用也是他委实没有体验过的。在酒吧的那一次，在滑雪场的那一次，他只是做出了一下子的反应，因此并没有对大脑造成如此巨大的冲击，副作用的疼痛感也是感觉不到。
然而这一次不同，他面对这阿刀的攻势接连做出反应，这种高强度高密度下的反应使得他的脑袋承受不了，他的神经像是被无数次碾压过。
此时太阳穴两侧的神经已经恢复正常跳动，大脑承受的疼痛也悄然淡去。
这种超快神经的跳动无法持续很久，不然对于吴杭自己也会造成损伤。吴杭明白了这一点，惊人的反应力来自于超快神经的跳动，神经跳动有着大脑承受的极限，超过了这个极限大脑就会开始晕眩，转而损伤大脑。到了这个时候，洞察力会下降，身体的反应也会慢下来，吴杭不被对方杀死，也会被大脑的疼痛折磨死。
越过了极限就意味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极限摆在了吴杭面前。
再一次和阿刀交手是一天之后，阿刀依然是砍出了三百六十刀，刀刀带着威势毫不留情将吴杭逼入绝境。吴杭再一次负伤，却没有死在阿刀的刀下。两分半钟阿刀砍出了三百六十刀，吴杭的极限是两分钟，他留意到了时间。
太阳穴两侧的神经以超快的速度跳动，两分钟之前吴杭没有感觉不适，两分钟之后大脑开始晕眩，而后疼痛感袭来，他的反应随之减慢。
两分钟是一个极限，但这并不是随时都可以触发的，只有在吴杭身临绝境，感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有着两分钟的超强反应力。如果阿刀用的不是刀，而是拳头，吴杭根本就无法避开了。
阿刀松开了手中的刀，神色认真的说道，“下一次你会死。”
他没有说这一次吴杭没有死成，而是说吴杭下一次会死，那是因为吴杭身体上的创伤越来越多。第一次阿刀只砍中了吴杭一刀，而这一次阿刀已经在吴杭身上划开了三刀，虽然并不是致命的伤口，但是对于吴杭的影响依然很大。他的大脑能做出反应，负伤的身躯却是跟不上他的反应，以至于吴杭中了三刀。
吴杭嘴硬的说道，“你放心，下一次我会还击，哪怕只有一刀。”
面对阿刀如潮的攻势，吴杭无法还击，哪怕是一刀也不能打回去。
阿刀走后，吴杭又承受着大脑疼痛的折磨，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副作用产生，而且愈演愈烈，这一次持续了四十五分钟。
吴杭又被折磨的形同恶鬼。
这样下去也许我会变成白痴，吴杭心中嘀咕道，目光中却是不服输。
人体自身蕴藏着可怕的力量，也可以称之为本能，但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察觉并加以利用。有些事情都是偶然，譬如当母亲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要坠楼的时候，她奔跑的速度比起专业运动员都要快。这就是一种本能的力量，吴杭的这种本能与他们并不同。
他们不可能依靠本能避开子弹，而吴杭可以做到。
吴杭相信阿刀说的那些高手可以避开子弹，他们依靠的是后天的练习，而不是先天的本能，这和吴杭又不同。
吴杭在网上查阅了很多有关资料，没有一个人和他一样。
或许他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人体的对于外界刺激做出反应，是通过神经感受，神经之间相互传递信号，再将信号传导大脑，大脑做出反应，再依次传递反应的信号让肌肉做出反应，这便是一套完整的神经应激反应。
而本能是在大脑无意识的情况下，信号不通过大脑直接让肌肉做出反应。原理相同，吴杭的反应又在这之上，有这样的反应他才能避开子弹。
吴杭太阳穴两侧的神经太过奇妙，神经跳动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另一个境界。
吴杭自己将这样的神经跳动命名为二律神经跳动，超脱规律之外。
只有自己身处绝境的时候，才会产生二律神经跳动。吴杭做了一次试验，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拿了一只铅笔，笔尖削的锋利猛地刺向自己的眼珠，他用这样危险的举动试着触发二律神经跳动。
结果不尽如人意，眼皮被刺破了留下了血来，差点就刺中了眼珠。
他并没有避开这一下，没有触动二律神经跳动。
果然自身只能对外界的威胁做出反应，对自己的攻击无法做出反应。
吴杭休息了两天，两天之后又和阿刀练刀。
蒋山终究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的态度极其恶劣，试图阻止。
“阿刀你这是在玩火。”
阿刀的态度和以前截然不同，他确实很好看吴杭却不像现在这样狂热。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看到了吴杭身上的超强反应力，就像是正在打造一件期盼已久的作品。
“你想让吴杭成为第二个你吗？吴杭他有这种可能吗？”
“蒋山，吴杭比你想象的更强，他一定会让所有的人吓一跳。你不用试着阻拦我，谁拦我我杀谁。”阿刀重新拾起刀的那一刻，已经变成了以前的阿刀。
“呵呵呵。”蒋山冷笑了三声。
这是蒋山和阿刀的对话，蒋山面对吴杭时却说了不同的话。
“跟着阿刀好好练刀，把他会的都学过来，你将会成为第二个阿刀。”
阿刀有多厉害不用说，蒋山寄望在吴杭身上，让他成为第二个阿刀其实是一种期待。但是吴杭却不认为，“我不会成为第二个阿刀，我就是我，我会比阿刀更强。”
吴杭一句话说的蒋山无言以对，吴杭的野心不小，蒋山尴尬的点点头。
吴杭练刀，王师和阿贵看着。
阿贵憨憨一笑，惹得王师回头骂道，“你个傻大个，你笑什么？”
“杭哥是个好人。”
阿贵的话更引来了王师的嘲笑，好人？阿贵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好坏，在他的眼里所有人都是好人，跟着蒋山的时候，蒋山告诉他这个是坏人，你可以杀了他，阿贵就当他是坏人杀了他。现在跟着吴杭，吴杭说他是坏人，阿贵就把他当做坏人。阿贵的眼里可以都是好人也可以都是坏人，让他流血的人肯定不是好人。
“杭哥？你跟他这么熟吗？”王师讽刺道，眼看到吴杭在阿刀的攻势下挥出了一刀反击，将阿刀的刀弹了回去，手中的刀顺势砍出，鲜血反而在吴杭胳膊上洒了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只是一个不要命的人。”
王师看到吴杭洒血狞笑心中一寒，背后像是涌起了冷气，王师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两眼。
“你不服杭哥？”阿贵说这话的时候，又仿佛那时的盖世修罗，他生气了。
王师阴暗的瞪着阿贵，“我凭什么服他？吴杭不够狠，不够聪明，他和山爷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我服的只有山爷一个人。”
阿贵终究没有对王师动手，因为吴杭会生气。
王师忽然问道，“阿贵，你为什么不跟着阿刀学拳？”那一夜阿刀见识了阿贵的力量之后想要教阿贵学拳却是被阿贵拒绝了，阿贵并没有学过拳脚，靠的是天生的蛮力，如果再学些拳脚功夫便会更加恐怖。
人人都想进步，只有阿贵停留在原地。
“我怕麻烦，练拳很累很容易就饿了。”
王师看不懂阿贵，他看得懂所有的人，即便是花些功夫也能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的，就像是蒋山，就像是吴杭，但是他看不懂阿贵。有一种人叫做大智若愚，很显然阿贵就是这种人，他老实巴交的外表只是一张表面的面具，面具下隐藏的是什么，王师看不到。
阿贵看着吴杭笑着说道，“我不想超过杭哥，功高盖主没有好下场。”
这一刻，王师惊呆了。
两分钟的极限，时间跨过两分钟，眩晕疼痛传来。
阿刀的刀落下，吴杭震飞出去，手中的刀脱落。阿刀的刀比前两次更快了，他已经砍出了四百刀，第四百零一刀骤然斩落。
吴杭避开，身下的地板留下了一道狭长裂缝，刀身插入泛出寒芒。
吴杭难以置信，阿刀正在朝他的巅峰迈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