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生若能如初见 -- 第三十章 吴杭的特训
这三个人跟着吴杭不到一个星期，吴杭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出。
直到在墓碑上刻墓主名的时候吴杭才知道他们的名字，一个叫做孟刚，一个叫做谭华，一个叫做刘安三。
他们被好好的安葬，选的墓地是S市最好的墓地，富丽堂皇规格高级。
身前他们都没有享受这待遇，死后也只是枉然，以后他们就要在此长眠地下。墓碑前站着的只有三个人，吴杭，阿贵和王师，他们还活着，而他们已经死去。
“安息吧。”王师在墓碑前依次放了一捧白花。
阿贵照着王师的动作走过三个人的墓碑依次停驻鞠躬。
吴杭没有说话，手中的三捧白花被他抓的紧紧地。风吹过，白色的花瓣在墓碑前飞散开来。离开了墓地之后，吴杭才说道，“把剩下的钱寄给他们的家人，每个月分次寄，不用太多，寄完为止。”
阿贵奇怪的看着吴杭，又看了看王师。
王师点点头，“知道了。”三人的家人还没有接到这个噩耗，吴杭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回去的路上吴杭问道，“王师，你觉得山爷做的对吗？”
王师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已经告诉吴杭山爷做的并没有错，但是没有错并不等于对。吴杭将手掌探出窗外，捕捉着无形的风，思绪纷飞。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现在的你所能改变的。蒋山一日压在你的头上，你就一日不得翻身。”阿刀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大逆不道的意思，吴杭并没有因为三个人的死而消沉，他也并不怨恨蒋山，正如阿刀所说的这就是规则，而不是单单因为蒋山。
吴杭冷冷的说道，“阿刀，当时你在场是吗？”
“我在场。”
“你可以救他们的是吗？”
“确实可以，但是我不会出手救他们。帮派之间的斗争我不会参与，我出现在那里也不是因为蒋山的吩咐，而是我不想看到你死。”阿刀回答道，“你现在还要继续往上爬吗？就算是身边一个个人都倒在了你脚下。”
“如果我考虑的很周全，一开始就想到了蒋山的目的，是不是他们就不用死？”
“你不是蒋山，你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我要向蒋山学习。”
阿刀“呵呵”一声冷笑，没有再说下去。
吴杭指着自己说道，“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的反应力很出色，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酒吧那一次也是，滑雪场那一次也是，抓乌鸦的时候也是，我连子弹都可以避开。”吴杭的眸子里带着阴寒的光芒又闪现出贪婪的渴望，一股遏制不住的邪意浮现在脸上。“把你会的都交给我，教我。”
阿刀见过无数人，凶的狠的，但是都没有吴杭这样，就像是人遇到了鬼没有了法子。吴杭就像是一个魔鬼，令阿刀心里都涌现出阵阵寒意。
半响之后，阿刀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可以说改变了吴杭一生，也让吴杭日后多了一个“刀魔”的凶名。
“我教你练刀。”
“可以。”
阿刀原本是一个拳击手，他半路出家才学了刀。他的刀比他的拳头更快更狠，他下了多大决心才放弃用刀，因为他的刀让所有人都忌惮，连他自己都害怕。现在重新拾起来，如果被蒋山知道这件事情他是一定会阻止的。
阿刀郑重其事的说道，“吴杭，你的反应确实很惊人能够避开子弹，真正的高手能够做到这一点，无论是反应力还是观察力，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高手日积月累积淀下来的身体能力。而你和他们不同，你的身体能力远远不如他们，依靠的只是本能，也可以称之为身体的奇迹。”
“这又如何？”吴杭说道。
“换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本能不为你所用，不是你想要施展的时候就可以施展。你和我对打练拳的时候，连我的拳头都躲不开就是这个道理。只有被逼入绝境的时候，你的这种本能才会被唤醒，也就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诚如阿刀所说，吴杭每当陷入绝境的时候，他才会有着惊人的反应。
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异于常人，神经的反应太快？
阿刀说道，“我对你的身体构造不感兴趣，你去做检查的话也不会查出什么异样。我想告诉你的是接下来的特训将你逼入绝境，激发出你的本能。你要做好准备我不会留情，你可能会死，因为我的刀太快了。”
“来吧。”吴杭沉声说道。
吴杭看到阿刀左手握起刀的那一瞬间手臂竟然在颤抖，他的神情变得异样，短暂的迷茫之后眸子里变得狂热，那是烈日炙烤着沙漠般的狂热，周围仿佛安静的没有一丝风。
吴杭捡起了地上的刀。
“锵。”吴杭手中的刀飞了出去，整条手臂被震麻了，虎口破裂留下一道道鲜血。他能够勉强看到阿刀的人影，但是却看不到阿刀的刀。虽然阿刀告诉他过他的刀太快，却没想到快的这么离谱，没有一丝动静，更没有看到任何的白芒，他的刀已经被打飞出去。
阿刀的手臂垂落下来，吴杭这才看到了那把刀。
吴杭自己的刀落在了远处，刀口泛卷，刀背几近裂开。
这一幕实在太可怕，过于玄幻，却无比真实。
阿刀举起手臂，手上的刀尖直指着吴杭，杀意仿佛顺着刀锋流淌下来，渲染了整个拳击馆。一人一刀，杀意泛滥。
吴杭捡起了地上第二把刀，他的右手虎口撕裂握住了刀柄，又用绷带将刀牢牢的固定在了手上，下一次他的刀不会再被打飞，除非整条手臂都被切落。
而阿刀“桀桀桀”的笑了起来，笑声恐怖。
“再来。”
吴杭提刀上前，他一刀斩出一个圆弧，刀锋从阿刀的脑袋上落下，眼看着就要砍中阿刀，吴杭没有收手，刀锋继续落下。
“锵。”声音响起，吴杭的刀反弹回来，刀锋下空无一物竟然被弹飞。吴杭只知道肯定是阿刀出刀了，他依然无法捕捉。下一刻阿刀的左臂已经出现在吴杭身前，他首先只看到了阿刀的左臂，而后下一秒才看到了骤然出现的刀的形状。
刀仿佛没有握在阿刀的手上，这一秒才在手上突兀的显现出来，凭空出现。
刀锋横斩，划向了吴杭的脖子。
吴杭后背脊骨滑落了一滴冷汗，他几乎能够感受到刀锋上透出的冰凉和杀戮，又伴随着刀下亡魂哀嚎的声音和血腥之气。这是错觉，并不是刀锋上传来的，而是阿刀身上流露出来的。刀竟然透出了挥刀之人的心意，这就是阿刀的刀，只属于他的刀。
吴杭脑袋两侧太阳穴猛地跳动，“哒哒哒哒。”以超快的速度神经跳动。
他看到了刀锋上映照出自己的侧脸。
“锵。”吴杭抽刀一挡，半截刀身在吴杭眼前飞扬，阿刀的刀斩断了吴杭的刀。吴杭额头上落下来的一滴冷汗被刀锋一带而过，斩成了两半。
吴杭抽刀回挡的时候，身子已经在后退。
这一刀贴着他的脖子的皮肤划了过去，他的脑袋还在脖子上，脖子上却多了一条血线。
吴杭惊人的反应救了他一命，不然他早已成为了刀下亡魂，这就是阿刀说的绝境，他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吴杭太阳穴的神经还在剧烈跳动，身体的本能告诉他并还没有结束。
阿刀的刀继续斩落，连绵不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经以超快的速度跳动的关系，吴杭能够看到阿刀出刀的轨迹，刀的形状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吴杭已经能够看到。
他的洞察力在这一刻也非比寻常。
阿刀出刀，吴杭看到了轨迹，做出反应。他能够看到，能够反应却无法进一步的反击。阿刀的力量太强了，他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给吴杭反击的机会。即便是有了机会，吴杭也不会贸然挥刀，他一旦挥刀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出反应，身体还能不能跟上。
渐渐的，吴杭的脑袋感觉到晕眩，这和大脑缺氧不同，晕眩的同时脑袋里还有着神经拉扯的刺痛。吴杭被阿刀逼的后退，他的反应慢了，手中的断刀又被斩掉了一截，右臂小臂上突然多了一道血痕。他的体力并没有问题，然而脑袋越来越昏沉。
“锵锵锵。”阿刀逼近，吴杭退步。
等到他退到了沙袋边，手中只剩下了一个刀柄，刀片散落在后退的路径上。
阿刀最后出了一刀，沙袋被拦腰斩断切成了两半，吴杭耳边的发丝从刀锋上飘落下来。
“呼呼呼。”吴杭坐倒在地上，一手捂住额头，一手象征性的举着那个刀柄。
阿刀没有再落刀，正对着吴杭的刀尖移了开去，阿刀的脸色恢复平静，三百六十刀已经全部斩完，他收刀看着吴杭。
“这一次你没有死。”
吴杭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愤怒。
这一次没有死，下一次依然可能葬送在阿刀手上。
他的刀太快，快得令人发指。
如果阿刀再出一刀，吴杭已经死了。他的神经不再以超快的速度跳动，也就意味着反应慢下来了，他不可能避开下一刀，如果有三百六十一刀的话。
“自己去感悟吧，将你的本能变成固有的身体能力。”
吴杭听着阿刀的话，右手上握着的刀柄在这一声话音落下碎裂成渣，绷带断裂开来，鲜血混杂着碎渣流出，妖艳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