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生若能如初见 -- 第二十九章 心思如鬼
一百多号人杀向青龙帮的地盘。
这块地盘管事的正是罗谦，等到蒋山到来的时候，对方也码好了人。双方虎视眈眈的对望着，在没有蒋山开口之前，白虎堂这边没有人动手。
罗谦和在酒吧里被蒋山干掉的罗逊长得有几分相似，他们两个人似乎是兄弟。罗谦看到蒋山带着这么多人赶到他的地盘心里有些慌张，神色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蒋山，你带着你的人到我地盘上来干什么？你想要挑起青龙帮和白虎堂的纷争吗？”
“切。”蒋山跨出了一步，独身一人面对着罗谦和他身后的手下大骂道，“罗谦你好大的狗胆，杀了我的兄弟，你还问我来做什么。老子今晚就端了你的地盘。”
罗谦表情狐疑，有这一回事？他朝着自己的手下问了几句，果然他们打死了白虎堂的三个人，尸体还没来得及收拾。
蒋山不依不饶的骂道，“狗东西罗谦，你以为你是什么天王老子。我的兄弟只不过来你地盘上找乐子，你竟然下了杀手，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罗谦并不笨，他刚刺杀蒋山不成，蒋山立马就寻仇过来了，这八成是他自己的搞的鬼，不过蒋山仗着理一时间罗谦也解释不清楚。
因为蒋山的煽风点火，白虎堂这边的人一个个激愤不已，朝着罗谦骂爹骂娘。罗谦这边地盘上召集齐了所有的人也才五六十个，想要对付眼前蒋山和他的这么多手下显然吃亏。罗谦看了一下局势，对着蒋山大声说道，“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但是你的人死在了我的地盘上，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把打人的几个家伙拖出来交给蒋山处置。”
罗谦没有办法，只能是交出自己的手下。
“罗哥，那几个人都不见了，他们。。。”罗谦的手下唯唯诺诺的说道，但现在他们才明白一开始向着他们通风报信的那几个人根本不是青龙帮的人，而是白虎堂那边的人，他们是故意引起争端。
“混蛋。”罗谦怒骂了一声。
蒋山阴阴的笑了起来，“罗谦打电话给唐八吧，这件事情你已经自己解决不了了。”
蒋山想要见的人不是罗谦，而是青龙帮的老大唐八。
罗谦看到蒋山这幅表情终于是咆哮道，“蒋山，你个王八蛋你在玩我。”
蒋山的表情冷了下来，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给罗谦下了最后通牒，“打电话给唐八或者我抢了这块地盘，你自己选择。”
二选一，然而哪一种选择对于罗谦来说都不合适。他打电话给唐八无疑会招来唐八的责罚，而和蒋山真的打起来，自己这边显然占不到好处，地盘可能在今晚就会丢了。
“罗哥，还是打电话让八爷来主持大局吧。”手下的人看着罗谦说道。
罗谦的眸子里一片黯淡，最终打通了唐八的电话。
不多时，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黑压压的像是乌云笼罩而来。这是青龙帮的增援，人数足有千人，蒋山的手下面面厮觑，被偌大的阵势吓住了，蒋山却是含着冷笑，不为所动。
一辆奔驰车停在了人群后方，阿信下车打开了车门，唐八从车里走了出来。阿信和阿忠站在他身后慢慢朝着蒋山走来，两旁的青龙帮成员让开了一条路，低下了身子迎接唐八的到来。
“这做派真是让我看不顺眼。”蒋山自言自语道。
罗谦赶紧迎了上去，“八爷？”
唐八重重地说道，“自己的地盘都搞不定，真是丢人现眼。”罗谦低着头跟随着唐八，不敢再说话。这是吴杭第三次见到唐八，他被唐八的出场阵势吓住了，这就是上位者吗？吴杭看到唐八，但是唐八却没有看到吴杭，因为吴杭身处在人群中根本就没有直接对话的资格。
唐八走到蒋山身前站住了，他呵斥道，”蒋山，你要搞事吗？”
阿信和阿忠四只眼睛盯着蒋山的一举一动，以防蒋山对唐八不利。
蒋山原先还面若寒霜，一下子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嘿嘿嘿”赔着笑说道，“八爷，我可不是来搞事的，我是来讨说话，你看我和我的手下可是空着手来的，这像是来搞事吗？”
正如同吴杭一开始想的，蒋山并没有来打打杀杀的意思，这被他猜中了。
“哼。”唐八哼了一声，青龙帮的人围了上来将白虎堂的一百多人全部围了起来。
蒋山继续笑道，“八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你说说清楚。我的人被罗谦的人打死了，就在这块地盘上，他们可不是来找茬的，单纯是来找乐子，这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个个都很善良，我把他们都当做了自己的弟弟一样，可是罗谦也太不是人了，这样花一样的小伙子他都下得了手。八爷，你是讲道理的人，所以我只能请你出来主持大局了。”
唐八又哪能不知道蒋山的心思，就连罗谦派杀手对蒋山和蒋山的儿子动手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祸不及家人，唐八对于罗谦的做法也颇有微词，而今晚蒋山是来寻仇来了，这一切都是蒋山刻意安排好的。
唐八转了转眸子，“那你说应该怎么给你交代？”
“我不想要罗谦的命，这件事也许也不怪他，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伤了我们两帮的和气。我的那几个手下怎么也得好好安葬了不是，安葬费不能少了，而且他们家里有老有小，这下子日子可不好过总要有些补偿。”
唐八听到蒋山的话终于是笑了笑，“一人十万你看怎么样？”
“这个有些少，起码一人十五万。”蒋山讨价还价。
唐八点了点头，开了一张支票给蒋山。
“谢谢八爷，这样给死去的兄弟也好有个交代了。”蒋山握着支票由衷的感谢着。
唐八招了招手，那三个死去的白虎堂手下被人抬了出来。
“这件事情是罗谦做得不对，你的兄弟自己带回去好好安葬吧。”唐八说道，“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们两帮不能伤了和气。”
蒋山恭敬的朝着唐八鞠了一躬，“放心吧，八爷，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我现在就带着我的手下回去。”
“走吧。”
蒋山背过身的一刹那嘴角迭起冷笑，唐八又何曾不是。
蒋山让人抬着尸体，一百多号人又退出了青龙帮的地盘。没有唐八发话，青龙帮没有人敢阻拦。
罗谦一直没有吭声，等到蒋山带着他的人安全离开之后他终于是忍不住问道，“八爷，这都是蒋山自己搞的鬼，你为什么要放他走？”
青龙帮这么多人在，明显可以将蒋山留下来。
如果今晚蒋山死在这里，白虎堂也会分崩离析。
唐八眸子中精光闪烁，“我哪能不知道蒋山的心思，不过蒋山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你明白吗？”
罗谦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看着唐八。
“你刺杀蒋山可以，但是有些事情你做的太过了。”
吴杭想不明白，蒋山难道仅仅是为了这一张支票吗？这不太可能。
白虎堂的人各自散去之后，蒋山叫住了吴杭，他将支票甩给了吴杭让他操办安葬的事宜。
蒋山看着吴杭不明所以的样子笑道，“你还看明白吗？”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吗？”
“没错，其实乌鸦并不重要，他背后的人是罗谦我早已查出来了。我让你去抓住乌鸦是给你一个服众的机会，你作了小头目自然有很多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满。因为你还没有为白虎堂做过什么事，你抓来了乌鸦就是帮你自己立威。你手底下那三个人也是我故意让人打死在罗谦的地盘上，为的就是有一个闯入青龙帮地盘的说辞。我仗着理即便是罗谦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我针对的是罗谦。不过你也许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杀了罗谦抢了他们的地盘，而是要让唐八出来对话？抢了他们的地盘并不现实，你今天也看到了青龙帮的人比起我们白虎堂多得多，今天抢了他们的地盘，明天就会被他们抢回去，打来打去双方都没有好处。这和酒吧那会儿不同，酒吧那块地盘不大，所以占了也就占了，青龙帮打了两回也就妥协了。而这块地盘不是我们白虎堂现在能吞的下的，我也想吃这块肥肉，但还要看自己能不能消化。”
“你知道做高明的杀人是什么吗？不用自己动手，而是借刀杀人。我没有杀罗谦就是为了让唐八自己动手，喊出唐八的目的就是挑起两人之间的间隙，但这只是目的之一，另一个目的是为了看一看唐八的态度。我没有猜错，唐八并不想S市乱了。青龙帮和白虎堂形成的格局支撑着S市的地下世界，如果哪一方一旦消失了，那么格局被打破，整个地下世界就会乱了。这也是为了什么青龙帮明明比我们白虎堂强大得多，这么多年来却并没有吞并我们白虎堂的原因，唐八也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所以我们和青龙帮之间就像是博弈，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小打小闹谁也不会在意，一旦有人下了杀招，整盘棋就结束了。不过这也并不是说唐八不想要了我的命，只不过不能以青龙帮的旗号，所以罗谦并没有亲自对我动手，而是找杀手暗杀。唐八今晚能够放我们离开，也是这个道理。”
吴杭怔怔的看着蒋山，白虎堂第一妙人的心思竟然如鬼一般。
“原来我，阿贵，王师和死掉的三个兄弟只是被利用的棋子吗？”
蒋山皱了皱眉头，“话也不能这么说，其他人可以死在那里，但是我不会让你死在那里，你也应该看到了阿刀吧，我让他保护你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吗？”
“正因为我知道你会这个样子，所以我没有告诉你真正的目的。”蒋山叹息道，“等你爬到了我这个位置你就清楚了，我做的并不过分，死掉的那三个兄弟你好好安葬他们吧。”
吴杭低着头久久无法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