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七章 新野吃定蔡都督
蔡瑁站于城楼眼望着曹军大阵，眉头紧锁，久久沉默不语。
他多次考虑：刘表体弱，若自己能扶持刘琮接掌荆州，必能打拼一席之地。只是，公子刘琦在江夏已经分割了自己的军权，又有关羽相助，无疑成为自己施展抱负的障碍。
要不要投奔曹操？
只要自己带领水军反戈一击，什么刘表，什么刘备，都将注定失败的命运。
蔡瑁的剑眉慢慢凝成一线，只觉得热血沸腾，胸中莫名激动。
紧随身后的魏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道：“大都督，曹兵如此嚣张，何不一鼓作气杀他个落花流水，壮一下我军士气？”
蔡瑁目光中渐渐掠过几分凝重，抬手一指那面“夏侯”大旗，沉声道：“文长你看，敌军阵势雄壮，旗号整肃，绝非能轻易攻破。而那夏侯惇又是曹操帐下骁将，依我之见，还是避过锋芒再做打算。”
魏延嘴角微微而动，目光中透出不屑，冷哼一声，道：“什么骁将，且看我取他首级。”
“文长——”
蔡瑁大惊，欲待劝阻，魏延已沿着马道下城，火龙驹如红色闪电一般飞出城去。
夏侯惇眼见单人独骑一匹快马直抵阵前，暗道：荆州将帅不和，果然不出丞相所料……
随即把手中的长枪一竖，大声喊道：“荆州刘表素无威严，表面强大，但早已混乱不堪，最终难逃覆灭。将军……”
夏侯惇话音刚落，魏延那雄健的身躯已然渐渐逼近阵前，但他并没有扑向夏侯惇，而是把三亭刀舞作车轮一般抡开，直杀进曹军阵中。顿时，阵阵惨嚎，热血狂溅。
夏侯惇直惊得心头陡然一震，当下握紧了枪柄，威然一喝朝魏延扑了过去。
铛……
刀枪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激鸣，夏侯惇只觉双臂一麻，胸腔气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到夏侯惇的表情，魏延信心陡然间暴涨。他嘴角微微上扬，凤目一挑，陡然拨马往前一冲，再度挥出三亭大刀，趁夏侯惇格挡之时，猛然虚晃一招，又疯狂地向着曹军阵营攻去。
看着曹军一阵混乱，蔡瑁眉宇间掠过一丝得意，长剑向着城下的曹军一指，厉声高喝道：“擂鼓！”
令旗挥动，新野城头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
曹军一时不知要杀出多少荆州军，周围又有多少伏兵，顷刻间大乱，撇刀扔枪，狼忙狂奔，任凭夏侯惇再三狂吼，依然制止不住。
新野城内议事厅。
“大都督，曹军既然已然大败，为何不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擒住夏侯惇？如此轻易放弃良机，如何跟主公交代？”魏延铁青着脸在大帐中来回走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两旁的战将虽然沉默不语，但脸上也多有不满意色。
“文长莫要冲动，这一阵挫动曹军锐气，已属不易！只是那夏侯惇跟随曹操久经战阵，绝非寻常之辈，我们万不可轻易身入险地。”蔡瑁看一眼魏延懊恼的表情，抑制住眼中的愠怒之色。
闻言，魏延浓眉紧锁，脸色更加难看。半晌后，沉叹一声，默默道：卖主之贼，人人得而诛之。
离新野三十里，一支步军绵延数里正在疾行。一名中年将军，身着紫色战袍，正领先策马急行，他目光始终不离新野方向，眉宇中闪烁着几分焦虑。
这时，一骑快马哨探自南向北飞奔而来。
“报皇叔，魏延将军大败曹军，大都督蔡瑁按兵不动。”
刘备的表情陡然一变，旁边的孙尚香眼中露出惊异的神色。
“抓紧进新野，谨防有变！”刘备扫了孙尚香一眼，一踹马镫，的卢马飞一样向前跑去。孙尚香紧紧相随。
“刘皇叔。”蔡瑁看着刘备，心情很复杂。别的不说，只是虎牢关之战的名气就让他有些胆颤。
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刘备会来到这里，而且还这么快。
刘备干咳了几声，笑道：“大都督临出征前，刘荆州曾声言一战击溃曹军，不知战况如何？”
蔡瑁微微一笑，“昨日一阵，魏文长单人独骑把曹军杀得大败。”
“就大都督所言，我军应该乘胜追击才是，却为何还在新野？”刘备锐利的目光让蔡瑁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机。
他看着眼前的枭雄，暗吸了口气，大义凛然的表情堆到脸上，尴尬一笑，道：“曹贼用兵之高妙，恐怕天下间没有比更皇叔了解的。虚虚实实变化万端，皇叔不会……”
“蔡瑁，刘荆州将令：命你即可出兵击溃夏侯惇率所部人马。”刘备没等他把话说完，眉毛微微挑动，锐利的眼神一变，瞬间注满了阴霾。
“这……”蔡瑁扫了一眼左右，表情马上变得不自在起来。他假装皱眉思索，不敢正视刘备的目光。
刘备的眼眸转了几转，阴冷的表情微微缓和，沉声道：“刘备祝大都督旗开得胜，让曹家兵将再不敢小觑荆州。等回到荆州，刘备必然为大都督请赏。”
刘备本来是荆州的客人，自己才是荆州的大都督，可是现在，怎么刘备反客为主了？
蔡瑁的脸色一变，有些气急败坏，道：“皇叔，我们万不可一时冲动而中了夏侯惇的诡计，若此战失利，军心士气必然大受损伤。那时候，若曹操亲统大军前来，兵无战心，后果不堪设想……”
“大都督，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一再贻误战机，就不怕坏了大事？刘荆州堂堂正义之师，又有江东大军相助，任曹贼阴谋诡计，又能如何？”
“皇叔，你说江东……”
蔡瑁闻听江东军相助，忍不住瞥一眼孙尚香，只见孙尚香面含微笑，却是暗含杀机。心中顿时一凛，情知自己大势已去，沉默半晌，眉宇间的阴怨之色有增无减。就算是自己苦战曹军，也难逃兔死狗烹的命运。只是此时去投曹军，孤身一人，也免不了备受冷落。
思前想后，蔡瑁最终暗暗拿定主意：尽快回到荆州掌控水军投降曹操，给刘表一个釜底抽薪。
“大都督还有什么要说？”刘备眉头一皱。
蔡瑁神色微微一变，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皇叔乃曹操克星，由你调动军马最合适不过，我愿听皇叔调遣。”
刘备瞟一眼蔡瑁，道：“嗯，既是如此，那我拨你三千轻骑，令你速去夏侯惇阵前骂阵，只许败不许胜。”
蔡瑁刚想伸手接令，刘备却忽然又道：“大都督，此战事关重大，让文长将军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蔡瑁陡然变色，他原想趁出兵之机逃回荆州，却怎料到刘备让魏延看住自己。
他知道单凭武力，自己决不能从魏延的手下逃脱。看着计谋落空，蔡瑁慌了。若是自己跟魏延到了曹军阵前，一场厮杀绝对毁掉自己投降曹军的计划。
他有心推掉去曹军叫阵这事，可又怕节外生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答应一声，到外面匆匆点了三千轻骑，跟魏延一同离开新野，快马疾行直奔夏侯惇大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