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九章 闹别扭
由于某些原因，张强这边，不能报警抓小五。
这就是做坏人的悲哀。
好在张强没有犯罪嫌疑，公司火灾他又是最大的损失方，所以没被抓起来，也没受到人身限制。
回过头来张强最想做什么？两个字：复仇。
但他没有能力复仇，小五手底下是金来建筑公司原班混混人马，其中还有不少狠角色。不说张强现在已经决定不混黑，就算他想，也没办法对抗小五。
所以他请求陈乐帮助，似乎是很理所当然的事，除了陈乐，谁还能帮到他。
“有些事情我不能做，这是底线。”陈乐背负双手，看了看四周车辆和行人，“不过我可以帮李亚男，我愿意帮她。”
也许每个人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也许并不是借口，而是必然，
“乐哥，我替亚男谢谢你。”张强红着眼眶，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再说了几句，他开车离开，火葬场那边，李亚男的骨灰还等着他安放。
“你······又要去吗？”赵若曦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
“我们过去景天酒店那边，郑思飞那边有很厉害的保镖。”陈乐已经想好了，等赵若曦过去那边，他就立刻开始着手做这件事，不耽搁时间。赵若曦哦了一声，有些不情不愿跟着陈乐，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她怎么了？陈乐在思考这个问题。事情太多，忙不过头来，这边她情绪不高，难道还在因为李亚男的事自责？试探着问了问，赵若曦只是摇头。
真是头疼，陈乐到路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景天酒店，车子开到一半，陈乐突然改口：“师傅，不要去景天酒店了，转到‘南沙之窗’那边吧，听说那边风景不错。”
司机师傅说一声好勒，掉头。赵若曦听到陈乐改变路线要去看风景，对司机师傅说道：“师傅，就去景天酒店。”
司机师傅又说了一声好勒，掉头。陈乐不知道赵若曦到底怎么想，看她的样子又像是在赌气，女人真是奇怪，说赌气就赌气，关键是她为什么赌气都让人猜不出来。
“司机师傅，还是去南沙之窗，那边风景好。”
司机师傅耐着性子说一声好勒，再次调头。
“我不想去南沙之窗，我就要去景天酒店！”赵若曦大声说一句，朝司机师傅喊道：“就去景天大酒店！”
司机师傅直接调头。
“你干嘛不说好勒，是不是不情愿！”赵若曦脸上表情不悦，问司机师傅。
“嗯，好，好······勒。”司机师傅听出赵若曦语气不对，补上一句。
“赵若曦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去南沙之窗？”
赵若曦别过脸去，双手交叉抱在一块儿，她反正就是不去。陈乐丈二和尚硬是摸不着头脑，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师傅，这些年南沙之窗是建得不错吧？听说光是投资就好几千万呢。”
司机师傅大概也受不了车里火药味十足的气氛，见陈乐抛出个话题，哪能不赶紧接住。
从南沙之窗的投资规模谈起，到吸引旅游这一块，再大谈特谈南沙市发展，知道陈乐刚回来南沙市不久，司机师傅像是拥有了无与伦比的说话能力，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大至方针政策小到街头轶闻，通通扯上一遍，堪称南沙市百科全书。
“我是拆迁户，三套房子三百多万现金在银行里放着，光是吃息我就差不多上万，像最近股票不是大跌大涨吗？那事跟我完全就挨不着边，嘿，像我现在这样，有自己的车，有房子，有存款，天王老子也命令不了我·······”
陈乐：“师傅，路口边停车。”
司机师傅说了一声好的，赵若曦噗嗤一下笑了，板起来的冷脸破功，不知道是怕陈乐发现还是怎的，走路飞快。陈乐付了钱，对司机师傅说谢谢您逗我女朋友开心，然后就追过去了。
司机师傅接了钱，摸了摸后脑勺：“谢我干啥呐，我家里真有三套房子······”
赵若曦进去景天酒店轻门熟路，路边迎宾小姐询问也不吱声，径自直走到电梯口，陈乐跟在后面充当老好人跟迎宾小姐赔笑脸。怕跟丢赵若曦，这不房间都来不及开又追到电梯口。进去电梯里赵若曦按三楼，电梯到了三楼，赵若曦出去直接走向总统套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刷开，进去，陈乐跟在后面关上门，赵若曦坐在床沿上开始脱衣服······
陈乐过去抓住她的手，把她往床上一推压住她的同时按住她的手：“你又怎么了？哪根筋不对了，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发什么脾气，问也不说。”
赵若曦挣扎几下，眼见陈乐不放手，肩膀垮下来，眼睛直直朝上望着，就是不说话。
“你哪来的卡？”陈乐问她。
“羽扬姐给的。”赵若曦身子挪了挪，“放开我。”
陈乐松开手，此时赵若曦头发有些凌乱，衣服被解开一些，酥胸起伏不定，脸色红润，还挺有诱惑力。
“怎么着，后悔了？”赵若曦看到陈乐的目光瞄来瞄去，一下子重新躺回床上，一副不设防的样子。
半天，陈乐还是那副姿势，光看看，动也不动一下。赵若曦的脸上染上一重红霞，翻了个身，脸扑着被子，瓮声瓮气说话。
“不是你的问题，我是怪我自己。我一直就是个拖累，要是别人知道我还跟你约法三章，大概会笑死，笑我不知足。”
陈乐伸出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背，一路慢慢往下滑。
“所以你就想用肉身还债？”陈乐笑了，手往下滑，赵若曦敏感的身体不住颤栗，就在陈乐的手将要要达到敏感地带时，赵若曦往旁边一滚。
“喂，你有点诚意好不好，耍无赖啊。”陈乐哭笑不得，还以为她信誓旦旦是下定决心，哪里知道就是在装大尾巴狼。
“晚了，我改主意了。”赵若曦穿着短牛仔裤，白嫩的大腿一脚顶在陈乐的后背，“这个就当给你利息吧，赏你一个足疗。”
“什么足疗，分明是臭脚按摩······”陈乐嘀咕道，被赵若曦听到了，她重重一踹，差点把陈乐踹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乐挤出笑脸，连呼好爽，夸赞赵若曦脚技硬是要得，把自己的小心脏都撩拨得噗通直跳。
“给你讲个段子吧，你肯定爱听。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次，我去商场买一个电茶壶。服务员那叫一个热心，各种介绍性价比，说这个烧水快那个耗电低，唯独有一款，他是特别推荐，说这款电茶壶可了不得，它呢，性能不好，价位也不合理，说我要是买了它，肯定不后悔。我就问服务员，为什么我要买它呢？服务员说它性能不好，价位也不合理。我又问，服务员又说了一遍。正当我打算扭头就走时，服务员突然噗通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要我买下这款产品，我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买下来。果然，第二天这款电茶壶就坏了，还把桌子都给烧了。我就回了一趟商场，拿出电茶壶去问服务员，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服务员支支吾吾，过了好久他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赵若曦哈哈笑了：“它性能不好，价位也不合理。”
“对的，后来我发誓，那些性能不好，价位也不合理的东西，打死我也不会再要了。”
陈乐靠近她，看着她的眼睛，微笑道：“你是对我来说，绝不是什么拖累。”
赵若曦感动了，问：“后来呢？电茶壶。”
“呃？你关注点错了吧？真想知道？好吧，后来我打了新闻频道投诉热线，那家商场免费赔了一只新的电茶壶给我，还把之前的钱全退了。”
“啧啧啧，你这个人，不厚道。好了，你走吧。”
赵若曦毫不客气下逐客令，她拿起手机，叫郑思飞还有周羽扬过来斗地主······
陈乐泪流满面，一步三回头，还有这样的，还有这样的，尼玛······
走出景天酒店，等到郑思飞和成叔都过来了，周羽扬则是稍后了一会儿，她本正在见几个所谓金融精英，几个人吹得天花乱坠，听得她瞌睡连连，刚巧赵若曦电话过来，这不也就来了，斗地主再怎么样也总比看别人班门弄斧来得有趣点吧。
陈乐和他们说了一会儿，打车离开了。路上打电话给张强，问一些小五经常停留的地方、外貌特征、喜好等。那边张强说完，陈乐挂断电话，跟司机师傅说了个地址，出租车先是在一家美容美发商城停下，随后再次启动，消失在夜色里。
······
风云台球室，名字威武霸气，平时在这边玩的也都是一些“混”的人，不少还是有名的大混子。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非主流青年肩扛一箱啤酒走进风云台球室，雄赳赳气昂昂，愣头愣脑的傻气。本来这样的下层混子是不允许进入这种高档的地方，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什么杀马特贵族风，也是让人心醉。搁平常台球室小哥见到这种人，见一次打一次，踩到死。但今天台球小哥不赶人，好人呐，千里送啤酒。
“一共两百块钱一箱，是这家吧老板，没错吧老板，青云路23号冈去台球室。”
“对，对！就是这家！”台球小哥乐开了花，最喜欢这种文盲了，等会把啤酒喝了再把他赶出去。风云，冈去，还真别说，有点像，小哥表情严肃，“不过钱要等会才付，我们老板还没回来，这样吧，你先开几瓶。”
“这不好吧？我都还没拿钱······”非主流虽然文盲，但不至于傻到家。
“别磨磨唧唧，不开就照原路给我搬回去，看会不会累死你。”台球小哥早就摸准了人的心理。果然，在这样不值一提的威胁中，非主流青年转头望了望，那边有一，二，三······九，他数了一下，开了九瓶啤酒。
“嗯，这里不是只有八个人吗你怎么开了九瓶？”
“我也想喝一瓶，呵呵呵呵·······”非主流青年笑声傻气，台球小哥一阵嫌恶，也就由着他了。过了一会儿，台球小哥指向那边打台球的几桌人：“那边，对就是那边，你把这几瓶瓶酒给五爷他们送过去。”
非主流青年呵呵一笑，回头应了一声：“好勒！”
等非主流青年走过去后，台球小哥在原地骂了一句臭傻逼，然后大口喝起啤酒来，才灌两口，就听到那边五爷他们大声骂那个非主流。
“我是谁是你有资格问的吗？赶紧滚，不滚放火烧你全家！”
“邪了门了，一个比一个不知道死活。”
一开始那边还只是小骂，非主流那种人谁会当正事看，多半一句话就能吓跑，跟这种人谁动真火谁就傻逼，台球小哥也没放心上。但接下来就骂得很凶了，隐约还有玻璃瓶子敲碎的声音，变了调了，台球小哥正想走过去，看到那边有个人从两三米的地方被甩起来嘭的丢到地上，滚了几圈，没声息了。
台球小哥吓得双腿一软，爬着回到了前台收银柜子底下。那边叫骂声厮打的声音还在继续，很激烈，但没多久就越来越小声，一开始是怒骂，慢慢是小骂，到最后求饶，痛哭。这情况是台球小哥从长大到现在从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而且从声音上判断，恐怕不是那个非主流挨揍，而是——五爷那边。
五爷的声音对台球小哥来说并不陌生，但现在这种哭喊求饶是台球小哥从来没听过的，像小孩子呜咽面对大人的那种想哭又不敢哭，透着一股子心酸和后悔来到人世间的凄楚无助。
“我说，我都说，是，那边是我和······”
“还有没有？”
“去年，小川把一个女人······”
这种说话的语气，像是在招供什么，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断断续续飘过来。
台球小哥把手指塞进嘴里死死咬着，哪怕指节上被咬出血也不敢放手，因为一旦放手，说不定自己就会发出声音。那样的事情，谁听了都只有死的份，电视里都这么演，做人不能知道太多，这个小哥还是有自知之明。
大概过了十分钟后，一切声音都突然消失了，唯有脚步声。再躲了半个小时，台球小哥拨通了这辈子都没想过的电话。
“喂，是110吗？我，我要保安，不，报！报案！”
“我要报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