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英雄的年代 -- 第九十一章：山谷之战（20）卫队
我揉了揉眼睛，尽可能让我的语气平静如初，我点点头，说：“那么，继续我们先前说到的内容，关于阻击加昂身后可能存在的追兵的问题，我敢肯定，加昂必然不会完全放心地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事实上，单凭我们也无法做到。战斗第一天，加昂曾经调走了正门的三千轻骑，到现在依旧杳无音讯，我们那时的猜测是他去收拾那两个马贼头子了，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加昂提前布置的一步先手，如果我们不去阻击，这个任务就交在了他们的肩上。”
卡尔夫点了点头：“现在我们才算了解了加昂的意图，这个老家伙真是深不可测啊……”
“现在了解也不晚。”我冷笑两声，“我们且不管这三千骑兵的去向，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我们替加昂阻挡，他们就不会攻击我们。有这么好的幌子在，我们就可以不必担心暴露的问题了。”
我转头看向亚萨克斯，他似乎还沉浸在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当中，我轻轻咳嗽一声，道：“现在，你也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重要性了，参谋处在今晚之前，必须拟交一份关于替加昂断后的绝密作战方案给我，参与作战的队伍是重步兵团的成员……第七第八大队里，教团的死忠信徒还是太多，绝对不能调用。重步兵团全是我们的心腹兄弟，战斗力也足以胜任。关于这次行动，我们的宗旨是，坚决阻击一切企图追击加昂的军队，并且，整个过程中，一定不能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毕竟，现在还不是公开和教团撕破脸的时候啊。”
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与会者不会说出去，单看阿尔文那张冰冷的脸，及平静持剑的手，就不会有人敢出去乱嚼舌根，更何况，听说萨菲罗斯也已经醒了，有他在，基地的情报处可不是混在第四军团里的审判团能够相比的。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绘有一轮金色八芒烈日的白纸，交给了亚萨克斯，“这是这次行动，我们打出的旗帜，加昂在这里留了一面金色圣剑旗，但我不想用他的旗号，这就算是我们未来的战旗吧，等到以后，总有一天，我们要公开打出来的。”
亚萨克斯颤抖着手接过，看到这面旗帜时，眼前突然一亮：“这面旗帜，和光明联盟的光明战旗太像了，就像是一个系统的友军一样！”
我笑了笑：“是么，听说老G那家伙打的旗帜是当年圣王留传下来的。我这面旗帜，可是我那酒鬼老爹传下来的，同样都是上一辈的事情嘛，呵呵，说不定我那酒鬼老爹，三十年前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什么人物呢。”
会议没花多少时间就结束了。当任务布置完，我看着地面上凌零留下的那滩鲜血，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当它真的发生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厚葬凌零。”我低声对阿尔文吩咐，“还有，记住，他是在保卫山谷的战斗中不行牺牲的，是我们的英雄！”
阿尔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似乎他对这种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我才恍惚间想起来，多年以前，那个在无克背后捅刀子，好像也是他。
他会不会在我背后也捅刀子？我猛地晃晃脑袋，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轰出脑子里去，萨菲罗斯搞定的人，我还有什么不相信？
与会者一个一个鱼贯离开，方才那一幕在他们心目中留下了太多的震撼。这些人多半是两年前那场帕拉汶之战以后才加入的，对于血腥、对于斗争、对于内部的一些处理隐患的黑暗手段，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准备，但没有准备并不代表就不会这么做。我已经两年没有这么做了。
到最后，大厅里只剩下了我、亚萨克斯、阿尔文、亚克力和亚瑟斯，第四军团目前级别最高的几个军事将领。
亚萨克斯开门见山地说，“军团长大人，现在我们应该可以进入正式的会议了么？您知道的，关于这么一场战斗，不是我一个人和几个从没上过战场的参谋拍拍脑子就能想清楚的。”
我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方才召集所有人，一方面是清除不纯因子，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有一个足够的心理准备。都是跟着我多年的兄弟，我实在不愿意再出现一个凌零。现在面子上的事情做好了，我们开始正式的作战安排。亚瑟斯！”
亚瑟斯马上坐直了身子，整个人像一根标枪一样直。
“之前的战斗，重步兵团减员很厉害吧？”我问。
亚瑟斯的神色黯然了一些，点点头说，“没错，长刀手的减员尤为厉害。如果马上出兵的话，重步兵团只能出动三千多人，减员将近三分之一。”
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损失了，但目前为止，我唯一能动用，且对于计划有用的，只有这三千人的重步兵团。
我想了想，“三千人恐怕不够，我的五百人的直属队，全部调拨给你，还有第七第八大队里，忠诚过硬的战士，也调拨一部分，这次的行动，你至少需要五千人！”
阿尔文和亚克力立马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回去就会着手开始筛选的工作。
“菲利普•路易斯和汉弗莱，那两个人的马贼团，会是我们潜在的兵源。他们与我们并没有大仇，就算有过杀伤，也是他们主动，我已经派卡尔夫去联络了，利诱之下，希望他们能够和我们合作。”我对亚瑟斯说，“这次行动，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你一个人独当一面。因为就在昨天晚上，我看过了情报处这段时间收集的情报，北面的战局出现了一些变化。”
亚瑟斯很好奇地看着我，我偏过头，示意亚萨克斯来说。
“情况是这样的。”亚萨克斯摊开他身边的大笔记本，对着上面潦草的记录念了起来，“三天前，也就是加昂进攻我们的同一天，芬利尔率七万大军，兵临库尔玛堡，罗多克的伊莉娅并没有按照我们所计划的边抵抗边撤离，反而是把光光绑了起来，下令死守。到目前为止，库尔玛的围城战已经持续了三天，罗多克军损失惨重——保守估计，至少战损超过一半！但是最近的罗多克援军还在杰尔喀拉讨论出兵的必要性！同样是三天前，教团东部集群正式对布鲁加堡发动猛攻，当晚，守将安迪伯爵率军夜袭教团营地，但被识破，损失惨重，安迪退回城中固守。前天晚上，安迪率全军突围，依旧被赫尔压制，退回了布鲁加堡。就在布鲁加堡被围攻的同时，维基亚北部的数个重镇——拉多吉尔堡、色雷兹克堡，以及他们下属的几十座村庄统统改旗易帜，投靠了教团，教团在维基亚的战线已经拉到了日瓦丁—洛玛堡—库丹一线，至于日瓦车则和布鲁加堡，已经是作为突出部，被教团军重重围困了。”
亚萨克斯顿了顿，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继续道，“至于禅达方面，不得不佩服禅达人，这三天里，中部军团和禅达附近的诺德军队攻击如狂风暴雨一般，甚至连尤蒙冈德神使都亲自披甲上阵，但依旧奈何不得。到昨晚为止，教团已经在禅达丢下了上万具尸体，但却连禅达城的城墙都没有敲掉一段。我想，凭借他们的战斗力和我们卖给他们的那些武器，他们应该可以支撑到艾伦他们赶到。”
我看着亚萨克斯，却没在听他说的话，我在想，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人，之前还与那个波文的奸细案有所牵连，就这样让他进入到了军事体系的内部，接触到了我们最机密的情报，如果不是有萨菲罗斯一直在旁监视控制，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换句话说，我之所以敢那么肆无忌惮地用人，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有萨菲罗斯在。
但是如果一旦有一天，萨菲罗斯不在了呢？就像这几天一样，昏迷不醒？
我有些不敢想了，这么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一个人身上，这样的依靠，或者说，已经变成的依赖，会不会太冒险了？在这样的环境下，第四军团是我的还是萨菲罗斯的，这就很不好说了。
“……而更奇怪的一件事情是，根据之前我们掌握到的情报，光明联盟的雷迪尔斯已经把杜伏龙的一千白马卫、老G留下的两千多女剑士整合了起来，加上他手里原先拥有的力量，一共有四千骑兵，但是这四千骑兵在三天前突然失去了踪迹，即便是禅达被尤蒙冈德围攻的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参谋部认为这很可疑，要么雷迪尔斯已经投靠了教团，要么就是他在酝酿一个很大的计划。”亚萨克斯的话把我从乱七八糟的遐想当中扯了回来。雷迪尔斯？那个从圣鲁兹哥达堡单枪匹马逃走的斯瓦迪亚骑士？我还以为他就仅止于游击骚扰尤蒙冈德的后方，想不到小看这家伙了。
我对亚萨克斯点头示意，接过了话茬，“所以，这就是我们与加昂开战三天以来，北卡拉迪亚发生的一些变化。事态的发展和我们的计划有了一些出入，所以，亚瑟斯，在你去替加昂阻击追兵的时候，我会亲自去处理北面的事情，尽量将事态发展拉回我们的计划之内。首先第一步是让伊莉娅从库尔玛堡撤下来，死守在那里并不壮烈，根本就是愚蠢！把罗多克的正规军过早葬送，谁来替我们守卫西大门？然后是老G，我不相信那家伙会死，但现在教团的东部集群进展太快，而他又没有反应，我看他是欠敲打……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们需要一个孱弱无力的双方，而为了避免这么好的机会被萨兰德人窃取，亚瑟斯，你的使命就一场重要了！”
亚瑟斯的眼神锐利起来了，他笔直地向我行了个军力：“大人，请您放心，我就算是战死沙场，也一定要完成您的交代！”
我对他表现出来的气质非常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那么悲观，加昂肯定不会放心让我们单独断后，我敢肯定，只要你阻击了第一次，加昂的援军很快就会加入你们，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随机应变了。更何况，我已经通知了塞尔吉奥，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和他的人会助你一臂之力。”
我接着从亚萨克斯手里取过那面金色太阳旗，看了看，说：“军旗已经决定了，但番号还没有定……总不能叫第四军团重步兵团吧，那我不是明摆着叛教了？我想了想，就叫光荣军吧，秉承军人的光荣，第四军团的光荣，卡拉迪亚的光荣……我们的光荣！”
亚瑟斯此刻脸上的神色简直是虔诚和崇敬到了极点，他在亚克力和阿尔文羡慕的目光中，啪一下双脚并拢，再度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请大人放心，光荣军必不辱使命！”
我很欣慰地放松下来，靠在包着天鹅绒软包的长椅上伸了个懒腰，“那么，诸位就去行动吧，我也该出发西进罗多克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萨菲罗斯和克雷斯留守，军事上的事情，凡事都与参谋处商量后进行；情报处的工作一如往昔，我回头会再嘱咐尼德龙和多塔，让他们尽快开展重建工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第一次阻击之后，加昂补偿我们的粮草就会送到，让他们做好交接。”
我刚说完，亚萨克斯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军团长大人，您亲身西进罗多克？需要带多少人马？”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带十个卫兵足矣。兵贵神速，更何况……”我举起手，摊开掌心，一枚金光闪闪的徽章在我的掌心熠熠生辉。“有老G给我的这枚英雄徽章在，罗多克的士兵，就都是我的卫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