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英雄的年代 -- 第七十章：存亡关头
我怒气冲冲地踹开情报部的大门，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和行色匆匆的威廉撞了个满怀。他拔剑的瞬间看清是我，顺手扶了一把，我才没有当众出丑。
但这一下子也把我要说的话全部撞进肚子里了。
威廉手里抱着一大沓羊皮纸，这回一口气全部堆到我面前，一脸憔悴地打了好几个哈欠。
“真是满头包啊！”威廉叹道，“北卡拉迪亚的情况基本按照我们的安排在进行，但下面传回来了好些情况，我担心，以后的发展不容乐观。”
我揉着撞疼的脑袋：“我知道。库尔玛堡拿下了，老G不见了，一个叫斯勒汶的家伙是潜在变数，库吉特乱了。”
威廉的脸色有些凝重：“不止如此，还有最新的消息。咆哮已经确认是被斯勒汶用摄魂术俘虏了，一起的还有鲁达。鲁达堡里的一万多诺德军被解除了武装，送上了禅达前线。至于新禅达，已于昨天晚上被攻破了。”
我一时间没有听清，“你说什么？新禅达怎么了？”
威廉提高了声音：“新禅达已于昨晚被攻陷！尤蒙冈德已经进驻新禅达，正在屠城！奥古玛重伤，被鲍勃护送进了老禅达，现在尤蒙冈德已经对老禅达完成了合围！”
威廉的声音很大，甚至盖过了情报部里菜场吵架般熙熙攘攘的声音，一瞬间，整个情报部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把目光投向了我们。
我感觉手脚冰凉。
我知道新禅达支撑不了多久，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尤蒙冈德攻陷。发生了什么？尤蒙冈德之前的进攻不都还是试探性的，明摆着出工不出力么？
威廉的脸黑得难看：“尤蒙冈德的独生子，前几天，在尤河上被人杀了！据称，杀他的人是龙！”
“又是龙！”我随手抓起一个什么东西就往地上摔去，那是一个精致的陶罐，一瞬间就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这个家伙，天生和我们有仇吗？！我的事情还没有和他算清，他又惹出这样的问题来！”我感觉我额头上的血管都快要爆开了，“尤蒙冈德的儿子，尤蒙冈德的儿子！他杀人之前不会看一看对方是谁吗？尤蒙冈德的儿子，这个时候可以杀吗？是哪个白痴让他动的手？老G吗？那个脑残！他现在在哪？龙在哪？尤河是吧，萨菲罗斯，你马上带人去给我做掉他，我不能忍了，艹！”
我发誓，如果此时龙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算是用牙齿也要把他咬死！
威廉对萨菲罗斯使了个眼色，小心地揽过我的肩膀。“冷静一点，埃蒙斯，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现在的布局被打乱了，必须要重新研究形势。”
我努力平息了一下心情，缓缓点了点头：“通知费恩、尼德龙、艾伦、维森特、凌零、阿尔文•安、亚瑟斯、亚克力、卡尔夫、特略、吉格斯、克雷斯、多塔……通知所有的人，半个小时以后，到会议室开会！这是事关我们事业成败，生死存亡的时刻，谁也别想袖手旁观！”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了……咦，这句话好熟悉，不管了……之前我们几个决策小组成员……都有谁你们就不用知道了，关于北卡拉迪亚的布局被一个叫做龙的家伙给彻底破坏了，萨菲罗斯，你马上给我带几个人把他做掉……开完会以后吧，恩。”我调整了一下心情，继续说，“最新的情报显示，伊莉娅已经拿下了库尔玛堡，但并没有捉住塔尔巴。芬利尔似乎安排了一只我们尚不知晓的力量介入，带走了塔尔巴，所以在库尔玛堡被攻克的第一时间，他的主力就放弃了对杰尔博格堡的围攻，南下直插库尔玛堡，数目大概在……七万？搞什么飞机？怎么这么多？”
威廉举起手：“没错，是七万，不过芬利尔的西线集群只出动了他的第一军团和伊桑的第十一军团共三万人，剩下的四万，全部是投靠他的诺德领主们。”
“毫无节操的诺德人！”我啐了一句，但立刻意识到我也是诺德人。
“姑且不论这些了……伊莉娅的库尔玛堡守军应该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吧，完全不可能守住。通知光光，想办法开始撤军，至于库尔玛堡，丢给芬利尔也就算了，不过一起丢给芬利尔的，最好还有几十箱点着的炸药。手脚干净点，不要留下痕迹！”我说。
威廉立刻会意地笑了笑。
“西线我倒不是很担心，伊莉娅的战力我们都领教过了，就算赢不了，全身而退也不是什么难事。老G我也不担心，虽然他到布鲁加堡之后就莫名其妙消失了，不过以他的身手，出不了什么意外，说不定是在哪窃玉偷香呢，哦呵呵。”我笑着说，圆桌旁的那些家伙立刻都齐刷刷露出了猥琐而邪恶的笑容。
“我担心的，主要是两个方向。”我收敛了笑，道：“一个是禅达方向，新禅达昨晚已经被攻破，被龙搞疯的尤蒙冈德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们谁也不知道，而萨……小雷会怎么应对，我们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禅达是守不住了。对于禅达的势力，我们还有用得着的地方，不能都被尤蒙冈德啃碎了。”
“所以，我决定，开展一场针对营救禅达人员的行动，因为路途遥远，这次行动全部由骑兵来完成，第七第八大队的轻骑兵也全部配属给你们，八千轻骑——正好也给我看看你们这几年锻炼得怎么样了。艾伦是总指挥，维森特做你的副手。一切保密，不能打出我们的旗号！威廉、卡尔夫，情报部要全力配合，沿途提供一切支援。你们的目标，尽最大可能地在禅达沦陷之前，营救出陷在其中的人，尤其是烘干机和龙息！他们的大地之守护一定不能落在尤蒙冈德手里！”我看着艾伦，拳头都快捏碎了。
“没问题。”艾伦点点头，“我和他们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也不忍心看他们全部葬送在尤蒙冈德手里。再说，有情报部的支援，我也有足够的信心完成任务。”
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些，目光转向另一边：“第二个方向，乌克斯豪尔。今天加昂的耐心算是到头了，我猜这个老家伙已经下定决心，要在最短时间里，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掉我们。圣剑骑士团有一万多人，加上重建的荣耀骑士团，还有这附近屯驻的几支斯瓦迪亚的军队，我们可能会面对超过三万的斯瓦迪亚的强劲大军，压力很大啊。”
“但更大的压力来自库吉特草原。”我顿了顿，正准备继续说下去，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卡尔夫去看了看，是一个情报部的参谋，手里拿着最新收到的情报，他看了一眼，脸色忽然说不出的古怪，转手交给了我。
“这就是我说的压力……”我看完手里的情报，苦笑着转给他们看：“塞尔吉奥传回来的消息，库吉特草原上发现一股不明势力的军队，人数在千人之上，看起来像萨兰德人……事实上，根本就是萨兰德人，而且不止千人之数。”
我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我得到的消息，来的人是萨兰德苏丹国的精锐，他们已经进入了库吉特草原。至少——至少五千马穆鲁克铁骑，两万以上的苏丹骑兵，超过十万的奴隶兵……不要以为这些奴隶兵是打着赤膊，一人一根木棍的家伙，萨兰德苏丹国这几年四下扩张版图，把所有被它灭掉的国家主力都编入奴隶军中，所以，我们将遇到的，很可能是十万武装到牙齿的百战之师！”
没有一个人说话了。之前还窃窃私语嗡嗡作响的会议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连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清楚，我看到有几个人的脸色已经变了，尤其是费恩，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是，那个人操作的吧？”费恩的声音虚弱无力，“他一定说是在帮助你！事实上，这根本就是威胁，是在逼你！他的潜台词就是，如果你不按照他的意图去做，他就帮你做！”
我艰难地点点头：“这点我完全明白。”
“萨兰德人？”尼德龙的声音都在发抖，“那些野蛮人，眼里没有神明的家伙，他们只知道破坏、掠夺、纵火、屠杀！”
“他们还是有神明的，他们信奉他们的真主。”费恩的声音毫无任何的底气，“不过无所谓了，尼德龙，我的意见难得地和你一致。”
“必须要阻止他们!”尼德龙尖叫了起来，“哪怕我们什么都不打算做了，也一定要组织他们！”
我看着他们脸上的惊恐、不安、怀疑、恐惧，慢慢演变成接近失控的骚乱，我抬了抬手，强行把这愈演愈烈的喧嚣压下去。
“必然要阻止他们！但不能由我们来，一个，正面和萨兰德人对抗，会让我们过早失去经济支持；二个，和萨兰德人对抗，会给我们造成巨大的伤亡，甚至有可能会被全灭！”我转过身，看着那幅仿制加昂的地图，目光落在乌克斯豪尔的位置，“要替我们抵抗萨兰德人，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人选，如果是这个人出马，就算不能消灭萨兰德人，至少也会让他们寸步难行。”
“加昂！”费恩第一个叫了出来，“可是，他不是准备要对我们用兵了吗？”
我看向他：“你说的没错……我的预计里，加昂的攻势会在一到两天里开始，为了尽快搬开我们，打通通往北卡拉迪亚的通路，他必然会在全线发动雷霆一击。第一天的攻势会决定整场战役的结果。所以，我决定，放弃我们在谷外的一切据点、哨塔，把所有的队伍都撤回基地里来。正面谷口，亚瑟斯，你带重步兵团把守，不用害怕伤亡，即便是全员战死，也不能放一个斯瓦迪亚人进来！阿尔文•安，亚克力，你们两个，带第七、第八大队，明天凌晨之前，砍光山谷周边每一棵两米以上的树，开辟防火带。克雷斯，你们研究院必须全力配合！前段时间你不是说研究出了一系列工程机械么，还有光光送回来的炸药配方，不是已经做了几百箱么？马上投入使用，就当是测试吧。”
克雷斯飞快地点了点头。
“防火带开辟之后，第七、第八大队就负责两边山岭的防御。尽可能多设置陷阱吧，以加昂的风格，他不一定喜欢走正门，翻山越岭的事情他最喜欢干了。”我头疼道，“咱们的防御全靠天险，可碰上这么一个无视天险的家伙，一切都不好说。防线越长，漏洞就越多。”
“一切防御，必须要顶至少三天，只要三天不被攻破，我们就有转机的希望。”我看着他们，“从塞尔吉奥回报的位置看，三天，差不多萨兰德军也该越过库吉特草原，进入斯瓦迪亚国境了。那么，最最重要的任务，费恩！”
这个猴子一样精瘦的男人立刻站了起来。
“你和吉格斯两个，现在出发，星夜赶去乌克斯豪尔，散布萨兰德入侵的消息，想办法造点谣，让哈劳斯把加昂撤回去抵抗萨兰德，就像两年前一样。两年前我们不是安排了一个卡特吗？是时候让他发挥作用了。”我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那么，开始干活吧，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这一次又是在夹缝里求生，刀锋上跳舞，一切都要小心……只是，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只要度过这一次，我们就可以不用再那么可怜地挣扎求存，一切一切的转机，就看这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