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雪.巨阙 -- 第八章 圆筒布

第八章 圆筒布

聂无邪与徐察二人正相互客套，郑影突然掉下泪来，哽咽道：“我知你自视甚高，自信无人在能胜过你，你有十足的把握明日君上一定会满意你的成果。可我不放心，昨晚，我做了个梦，梦到我独自一人站在大雪弥漫的地上，大雪遮天蔽日，什么都看不见，我没有看到你，就惊慌的四处寻找。在漂浮如鬼魅似雪似雾的苍白里，我看见你的背影，我向你跑去，可是地面的雪突然都被卷起，你就如同雪沫，随着漫天的风雪，一起飘散。我好怕，好怕。”郑影已泣不成声。

聂无邪不在说话，握着郑影的手，眼中的忧伤如同快要熄灭的烛光。

“老爷，老爷。”秦宫叫着人已到了聂无邪身旁，微喘着气，“老爷，剑已萃过最后一道火，就等你最后的处理。”

徐察听到剑就差最后的处理，甚是欢喜。“恭喜聂先生，徐某就在这儿先给聂先生贺喜了。”

聂无邪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却是极其的勉强，眼中尽是难以掩饰的忧伤。“徐将军同喜，徐将军如此辛苦，君上向来赏罚分明。阿影，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郑影却是一动不动，手扶着轿柱，脸向上微扬，表情甚是倔强，似乎今天不去普天寺，她就不回去似的。

突然风起，她的发丝都搅在脸上，她的眼里，突然涌动起了无数风霜，一点一滴都是伤痛。

“娘，你们要去哪儿？我也要去。”

是一个充满童稚的声音，带一点男孩子气息却很甜美。

徐察认得他，聂柘霁，聂府的小公子。看到他，徐察的一切顾虑瞬间消散。有他在，他担心的问题就不在是问题。

郑影把他的小手放在手里捂着，“外面冷，快回去。”

秦宫道：“徐将军，要不这样，你让人陪夫人去普天寺，一来老爷也可回去对剑做最后的处理，二来也可保护夫人，老爷也放心。”

“这、、、。”聂府上下最重要的人都在他徐察的眼皮底下，哀候所顾虑的，聂无邪可能会做的举动，都不在存在。至少，他不会不顾及一家大小。

郑影叫来一个下人，让她将聂柘霁抱进去。

徐察道：“先生辛苦了，先生的是大事，剑已到最后阶段，先生还是先去忙吧！夫人就交给我了。”

聂无邪也没怎么表示，因为他的右手一直端在胸前。“有劳将军，我就先去了。”

徐察走到布匹旁，这个圆筒状的布匹很明了的分为三层，黑、白、青。如果只是几段黑白青的布匹叠在一起，本不是很明了，但这一色有拳头那么厚，所以三色明明朗朗。

他的手在那个螺旋的圆里掀赴一转，继而转到表面。

表面的布匹是白色，大概有十多层，徐察一层一层的掀开。继而是第二次，第二层是黑色，又是二十几层。

这些布匹都不是整块，有大有小，徐察想到不会太整，也没想到会这么碎。他一块一块的全是拿在手里，黑白相间长短不一的布匹垂泻在他手里，风一起，摇曳如绝美的舞女。

他的手里已握了满满一把，他将布匹搭在手臂上。

秦宫忙上前去接在手里，他又将第二层的黑布全部掀完。

没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手上，气氛很压抑，压抑得似乎在这冰天雪地里连这微薄的冷气都吸不进去。

郑影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觉得好冷，冷到骨子里。她已暗自用内力来驱寒，可她的内力现在好像一点用也没用，她还是冷。徐察每掀一块布，她都觉得呼吸在加重。

最后一层的青布，似乎不止三十层。徐察已有些不耐烦，他不在是一块一块的理好，而是胡乱的递给秦宫。

又掀了十多块，他把手里的几块一起塞给秦宫，双手压在圆筒的青布上。现在青布只剩手腕粗细，他的手很容易感知布里的感觉。

他松了手。

“把布匹给他。”徐察指着身旁的士卒。

抱布的是吕程，他在聂府内功夫最出众，这次行动，如果少了他，势必更加艰难。他的脸变得惨白，不知是冻的，还是也与郑影有相同的感觉。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徐察让他把布匹给士卒，意思就是，他，不能出去。

他看着郑影，郑影也一时语塞。

秦宫笑道：“既然徐将军让你给他，你就给吧！徐将军不让你去干这份苦差，那是徐将军体谅你。”

吕程与秦宫将布匹又重裹成圆筒，交给士卒。

徐察又对抬轿子的四人道：“你们四人也不用，来人，去抬轿子。”

郑影急了，“徐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的人全换了，你这不明摆着监视我吗？我犯了什么罪？”

徐察忙笑道：“夫人误会了，我这不是要更好的保护夫人吗？夫人就是去求佛保平安嘛！坐着轿子去，坐轿子回来，何须计较抬轿子的人。”

秦宫也道：“徐将军，你的这个做法不对，你这是明摆着监视我家夫人。不就是去求佛保平安吗?既不用计较抬轿子的人，你就不该换人。”

郑影怒气冲冲的看着他，“秦宫，不用与他多说，你去把老爷叫来，问问我到底犯了何罪。”

秦宫答应一声是，人就去了一丈。

“等等。”徐察叫住了他，现在聂无邪在做剑的最后处理，如果明天哀候对剑有什么不满意，他岂不将责任都推给自己。

如此，出去的就只有五人。郑影，抬轿的四人。一人便是二夫人荣枕遇，其余三人是大弟子唐浮，三弟子客泛游，七弟子易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