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殇.陨落 -- 第六十八章 相似情感
第六十八章 相似情感
他姐弟出来，庵里就剩了魏击、西门豹，席航和席尽妍兄妹。
席航不知道魏击是太子。
魏击看到席尽妍，想起来是那天在聂政身后哭的女子。问他二人的名讳。
席航忙说自己的名字，并说席尽妍是他的一个朋友，叫严尽。
席尽妍几乎掉下泪来，哥哥，是怕别人嘲笑自己吗？还是，怕我丢了席家的脸。
哥，你一定痛彻心扉吧!每一个夜晚，都是无尽的煎熬，我的事，会让你背负终身。
哥，你是不是一直一直都想要死掉，可放不下我。
我知道你的内疚，知道你的自责。从你的眼里，我都知道了。
聂荣和魏击等人回霁然山庄，聂政自是不会回家。
“听赵朝暮说有个和聂荣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我还不信，没想到这世界就有这么离奇的事。”
聂政回头，是个俊逸飘洒的白衣男子，他手里拿着折扇，落拓随意，漫不经心的微笑。
“你是谁？”
“燕古摄，你姐的朋友。”
聂政鹰隼一样的眼眯了起来，带了敌意的看他，“你离我姐远点。”
燕古摄将折扇打开，大笑。
聂政不解，“你笑什么？”
燕古摄还是不住的笑，“你知道吗？你这句话曾经也有人对我说过，而且连神情都一模一样。”
聂政回过身去，“我不管谁跟你说过什么？你最好离我姐远点。”
燕古摄停住笑，“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吗？你能守你姐到几时，她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微笑，不带一点杂质。
聂政不说话，他背对着燕古摄，燕古摄看不到他的表情。应该也比聂柘霁差不了多少吧！一样一脸愤怒，满眼杀气。
他未回头，离开。
“你们很像，聂柘霁。”
聂政停下，但还是未回头。燕古摄确信，眼睛可以暴露一个人的所有，聂政一直未看他，一个人不管掩藏得多深，他总有缺点，而在他愤怒的时候，很多东西会无意中暴露。聂政应该已看出他燕古摄的能力。聂政虽一直没有与他对峙，但燕古摄觉得，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他见聂政停下，笑道：“和你。”
这个贵介公子，不止是他的外表令人称奇吧！他的谋虑，不得不让见过他的人折服。
从姐姐那里，已经得到一些东西了吗？第一次见我的眼神，已让人很不安。
“霁然山庄庄主的姐姐想要见你，很让人好奇，与女子长成一样的男子。”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很迷人。
聂政还是无动于衷。
“不想要见见吗？聂柘霁。”
聂政看他，一脸的温和，收敛眼里所有的冷漠。
他开怀的笑，“霁然山庄的庄主。”
聂政浅浅露出一个微笑，“让燕国公子传话，聂柘然的魅力可见一驳，不去就是我没眼福了。”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表情，有你姐的感觉。看到你，就像看到她一样。”
“谢谢，每个人都是这么说。”
燕古摄看聂政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确实不简单，眼里的东西都可以隐藏。
聂政见到了聂柘然，这个和姐姐同名的女子。
她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也像水一样灵秀婉约，让人疼惜。
她没有轮角，温和平淡没人会感觉到她带着的威胁。
聂政感到，她坐在那里都是慵懒的感觉，懒得理别人，懒得看这世界一眼。别人不要去打扰她，她也不想来打扰别人。
你可以忽律她的存在，她不在你的世界里，你也不在她的世界里。
她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整天。
这样的女子，也还是逃脱不了吗？
摆脱一切世俗，无拘无束，像普通的麻雀，自在飞翔，无忧无虑。
你的骨子里是无人无我的随意，可你的使命让你必须挑起一个担子。无处可逃。
你跟我一样，已经注定无处可逃。对自行其是的向往，只能是一个向往。
他看到聂柘霁的时候，心里很复杂。这个与自己同名的男子，轮廓锋利，言简意赅。
我知道你不叫聂柘霁，在别人叫你聂柘霁的时候，你是怎样的想法。
如果你知道聂柘霁这个名字背后的过往，这个名字，不止代表一个人，他的存在，是许多血与泪的交接。
你就这样清清淡淡拿来用了，像所有简单的字一样。
聂政在霁然山庄这段时间，聂荣始终没回来。他回轩姑姑家，燕古摄也跟去了。还与轩芜溪和宗政容审成了好朋友。
燕国的公子似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且面上永远挂着轻松和缓的笑容，这样俊逸的公子，又和蔼可亲，总是很容易就能亲近人。
聂政去百竹庵，他也跟在身后。
“你总是跟着我干什么？”
他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样子，你想生气，也对他无可奈何，“你不让我跟着你姐，我就只有跟着你了。反正你跟你姐长得一模一样，看到你就像看到她。”
聂政想，如果他现在可以无所顾忌的用武功，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更让聂政受不了的，是那个赵国王女赵朝暮，燕古摄在哪里，她立即就会出现在哪里。
而且她似乎前世与聂政有过节，总要找聂政的不是。
聂政深刻的体会，唯女子小人难养也。自己不爱说话，是有道理的，不然一定要被这样的女子气死。
聂荣生气的看聂政，“为什么不回家？”声音里却都是疼惜。
“不放心你。”在姐姐面前，他永远像个孩子。
“你在这里我才不放心，不是说好不管了吗？怎么又到霁然山庄去了，霁然山庄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杀机重重。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那你还不回去。”
“我会武功，危险的时候可以逃跑，你怎么办，只能任人宰割。”
“你那点武功，真打起来，跑也跑不了。”
聂荣轻拍他的手臂，“怎么学会顶嘴了，让你回去就回去，我可能要去安邑一趟，你和娘都不用担心我，到了给你们写信。”
“姐、、、。”
“怎么啦？”聂荣笑起来，笑容明朗而清丽，“我陪他魏击玩了这么多天，怎么也得赚回来。我保证，看看帝都就回来。”
聂政已经说不说话来，他的手已在不经意间握紧，一种蛰伏已久的激愤情绪，又在血液里蹿动。
姐姐心意已决，他没办法说动她，可是，他不能让她去。各自心里想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这个在他们三人中敏感而深沉的话题，他们从来不必明说。
都知道的，都希望另外两个人平安幸福。
他不会拦姐姐，他永远不会违背母亲和姐姐。
姐姐不回家，他就在这等着，每天都看着她，心里不急。
她要去安邑，他也不会拦她。已经决定的事，别人怎么拦得住呢。
当日发过的誓，无论哪里，生死与共。姐，你应该记得。
“姐，一个月够吗？”
“一个月。”聂荣思量，以后的事以后说，先去了在说。点头，“好。”
“你们今天要去哪里？”
“今天我不用去，那个聂柘然陪他。”
聂柘然，怎么会，那样与世无争的女子。她应是厌恶这些应酬的吧！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霁然山庄难道需要依附朝廷吗？没有必要，那她到底是为何？要这样做。
聂柘然刚坐下，聂柘霁就怒气冲冲进来，“姐，你今天为什么要出去？”
聂柘然水平如镜的面上，笑容徐徐散开，“怎么，我就不能赏花踏春？”
“姐姐要愿意出去走走，我们都很高兴。明天我们有个诗会，姐姐也一起去吧！”
“诗会，在哪里？”
“在化湖，那两个王女说是踏春好时节，非要去。”
聂柘然露出笑容，“那你们好好玩，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时节，应该的。”
聂柘霁有些失望，一脸的郁郁。看到聂柘然的笑容，眼角眉梢的不悦安然收敛，也露出笑容来。
他的笑容，总是带一种纯净的干草气息，弥散在空气里，有很甜的味道。
猛然看到屋里摆了把琴，走过去，“姐，怎么会有琴？”
“魏击一直想要听那首《律己叠》，聂政不肯再弹、、、。”
“所以呢，你明明不喜欢琴，这是奉承。姐，让你这种人奉承，是不是比死还难受。”他的话语里不但全是愤怒，还有说不出的讽刺。
“小霁，他是魏国太子，现在最强的就是魏国，能得到他的帮助，对我们是推波助澜。”
“这是男人的事，不用你管。明天的诗会，你必须去。”傲然走出去，他的面上，很奇怪的表情。有愤怒，自责、疼惜、难过，似乎还有无能为力。
聂柘然看着他寥落的背影，难过得想要掉泪。
很自责吗？无能为力，不能给姐姐想要的。从小就这样，极力极力的保护姐姐。
在你眼里，姐姐才是永远长不大的人吧！记得五岁的时候，你就已经表现出一个男子汉的风度。傲然站在那么多男孩子面前，谁敢欺负我姐姐？
你总是总是打架，只为他们说一句对我不敬的话。
是不是很讨厌长大，小时，你可以为所欲为。不让我受一点点委屈，现在，有了责任，一切以大局为重。你在也不能任性了。
不能在那样随心所欲对你不喜欢的人，你已经学会容忍，学会掩藏喜怒。学会没有轮角，变成另一个自己。
聂柘然回头看琴，七根弦都已被他挑断。
小霁，怎么能不管。我们的身世已然注定，战争，不能置身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