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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归.愚拒 -- 第四十四章 故人

类别:奇幻修真 作者:一滴浆糊 书名:禅刺 更新时间:2014-03-18 22:39:05 本章字数:3231

归.愚拒

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

行路悠悠谁慰藉家破人亡依旧

记不起从前雨露

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翻云覆雨手

冰与雪周旋久

泪痕莫滴牛衣透

数天涯依然骨肉几家能够

比似红颜多梦薄更不如今还有

只绝塞苦寒难受

几载包胥成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

置此后君怀袖

第四十四章故人

这样一个漫长漫长的冬天,让单纯与怡悦的灵魂,漂浮在一个沉闷的深渊里。

你相信深夜可以束缚梦吗?就像死,可以束缚灵魂。

可是,你知道大地是不能束缚的吗?严寒的静穆与寂寥,怎么抵挡得了春天柔弱的呼吸。

你痛苦吗?

永远期待永生。

永远等待毁灭。

可是,有一天你突然明白,冬天去了,就是春天的世界。不管你情愿与否,选择不由得你,你是痛苦了,还是欣喜了?我知道你痛苦了,因为,你的梦像远去的黑暗,不真实。

一整个严寒的过往,她们似乎已经全然忘记,那个无法逃脱的宿命,满枝流畅萌发的声音,是春天的复苏。

新生的嫩叶,并不是蓊蓊郁郁,深湖绿里透着亮光,郁郁戳戳的老叶,也未完全隐去,参差于如茵的绿榻里,苍翠的宣泄着淋漓的春天。

有风起,空气中弥散浓烈的血腥味,虽早已习惯,聂柘霁还是揉了揉鼻子。

他双手抱臂,斜靠着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缝着,厌恶,还是欣赏,模棱两可的表情。

一辆四轮马车。

马夫歪斜在轿门处,血沿着轿柱滴落于地。马车的四周,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男男女女,看穿着,应是下人。

兵器相撞之声不绝如缕。

两个打斗的男子,似乎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间,但着暗红衣物的男子,明显老成一些。

两人使的都是剑,家丁死于谁手,不得而知。

在马车不远处,一妇人坐在地上靠着树。

她的头发松散开来,脸上青筋凸现,额上汗水翻涌,将散乱下来的发丝粘住,像被雨水刚洗过一般,使她看起来更加虚弱。

她在痛苦喊叫,一手抓着身后的树,一手在地上胡乱抓刨,那个位置,已有一个小小的坑。

两个男子对她的喊叫充耳不闻,仍专注于自己的打斗。

聂柘霁拉了一下胸前琴囊的布带,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里也竟是沉寂,让人不知道面对眼前情景,他究竟是何看法。

他似乎看得厌了,转身离开。

“救、救、救我,救我。”妇人气若游丝,声音里充满痛苦和乞求。

她抓着树的手已然松开,无力虚弱拽着自己衣角。头无力歪在一侧,看向聂柘霁的眼,虚无而空洞。

聂柘霁并未停留,这是一个要生产的妇人,她挺着肚子靠着树,痛苦得心胆俱裂。

可是两个男子,无动于衷。

与她没有关系么?

为何年老的男子说:“是不是你的孽种?”声音里满是恶毒和怨气。

是私奔还是通奸,无论那一种,也应有人在乎这个妇人。可是两人从头至尾未看过妇人一眼。

“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妇人大口的喘着气,眼底的光开始涣散。

聂柘霁,终于还是转身。

生命和死亡有什么分别么?

我们都渴求生存,惧怕死亡,可是这样一个新的生命,他知道生命是生存么?

不知道生存,自然不存在惧怕死亡,那么,这个世间,有多少人知道生命,不知道生命,为什么还要惧怕死亡?

这个在他手里的小生命,柔弱得如劲风里的牙草。可是,聂柘霁抱着他时,清晰感觉到一般势不可挡的浪潮,汹涌澎湃,灌流全身。

他的表情依旧冷漠,可是他的唇角,已在不经意间轻轻向上翘起,虽然很小,可是那里,明明朗朗有过笑的痕迹。

他以为自己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已经可以残忍,已经冷漠,已经可以,无动于衷。可以不再有感觉,不会在有伤痛,也不会在有激烈。

可是抱着这个新生的小孩,他的世界都被颠覆,有一种隐隐的暗流,让他有想哭的冲动。

多奇怪,这就是生命吗?

他抬头,向他走来的是青衣年少者,着暗红衣的老者已死在年少者剑下。

他将孩子递过去,“他的母亲,没能坚持住。”

青衣男子接过孩子,看向死去的妇人,他的眼里,是什么?

聂柘霁一时有些错愕,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神情。

青衣男子眼里,竟是恶毒的憎恨,他的表情充满怒气,似要将谁生生剥了皮。

聂柘霁已经意识到事态的变化,他夺过青衣男手中的孩子,可是已经来不及,还是晚了么?

晚了,小孩已没了气息。

聂柘霁的手扣住他脖颈,干枯的手指一紧,已将他脖颈拧断。

这些动作,快到他来不及反抗,离开脊柱的头颅,像劲风中的稿草,无所依靠也无所自由。

情绪骤变的聂柘霁竟一时杀性顿起,左右无人,他仰面向天,大吼三声。

方圆几里的新老木叶,都被他的吼声震得有如雪花般落下,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汹涌澎湃,遮天蔽日。

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六年的时间。

六年短吗?沧海可变为桑田。

六年长吗?所有的伤痛竟未愈合一点点。

在他七岁的生命里,只有五岁以后的记忆,在那些记忆里,快乐那么少,那么少。

他像一个贫穷得只有几枚铜钱的老头,将他的那些快乐,穿成串,在夜深人静时,拿出他仅有的、最贵重的珍宝,反复摩挲,细细品味。

可是,他都不能呢!那些吸血的夜蛖,总是撞碎他的影幻,让他,又从支离破碎的残片中,一点一点找出他卑微的幸福,在不可自拔的破灭里,将她们又串起来,在第二个深夜,摩挲,破灭。反反复复,六年时间,还是不能将那一吊温柔,穿连不断。

入春不久的空气里,蛰伏着隐隐热气,聂柘霁的一身兽皮,颇具显眼。

他进了裁缝店,老板看他还停留在冬天的脸,一瞬迟疑,自己反复也被带入冬天,冰雪笼罩。

见聂柘霁的眼停在布匹上,忙迎上去,“公子,看中什么颜色,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

上下打量着聂柘霁,十二三岁的少年,头发随意束着,穿一身古怪的兽皮。身后,是个不起眼的兽皮琴囊。

这些略显呆板的装束,一点掩盖不了他俊朗的面容,面上虽然不带一点色彩,却有说不出的冷凌俊俏。

“公子要不要试试白色,穿在你身上,绝对的风流倜傥。”

街上突然就吵杂起来,老板将布匹递给聂柘霁,跑到门处观看。

这些布匹都挂在临窗的棍上,五颜六色,看得人眼花缭乱。

白色,自是布匹店不可缺少的一色。

聂柘霁将白布拉过来。

一尘不染的白色刺得他头晕目眩,一时间,所有的痛苦汹涌而来。

那些冰天雪地里的气息,弥散来让他感到窒息。七岁的那一个冬天,一个世纪的白色,都已被他用尽,怎敢还去触碰。

“谁?”那个人,分明是、、、。

聂柘霁奔到窗前,“是他,不会有错,难道他还没死?”

这间店铺正好在转角处,窗的位置也可看到街上的情形,所以聂柘霁才会看到街上骑马而过的一群人。

“威风,真是威风。”老板羡慕且嫉妒的啧啧称赞,看到聂柘霁也在临窗处观看,笑道:“公子,你也羡慕吧!这就是驸马爷的阔派,以公子的相貌,啧啧,也不比那驸马爷差。”

“驸马,你说他是谁?”

“驸马爷,当朝驸马孟诚,晏鼓公主的夫君,你竟然不知道?”

“孟诚,孟学,学有所成。”

老板本向聂柘霁走来,猛然瞥见他的眼睛,手里量尺寸的条带滑落下去。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像一个无底的深渊,看不到任何希望和光明,可是你的身体嗖的就进去了,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冻结,然后一点一点的碎裂,直到灵魂也破碎成渣。

他的眼里,突然有了风霜,可是,还是那样绝望,那样疼痛,一点一点刺进你的心底。

姑姑,六年,你一个人在那里,很冷吧!你到死都还想念的人,已是驸马了呢?我想让他来陪你,你会不会已经厌恶他了啊!这样,你会不会怪我?六年,已经可以让一个人讨厌上一个人了。

驸马的人并不多,十二骑,一顶轿子,听说不是公主,是他的千金。

明天是二月十九,只有在这天进的第一柱香,才最灵验。驸马便先住进了甘素寺。

入夜的春天,微微有些凉意。

这样温柔的月色,让人的心里有温暖。甘素寺内灯火通明,驸马夜宿在最东面,完全不被寺里热烈的气氛渲染。

驸马临窗而立,侧脸落在月光里,有着清隽荡涌的高贵,六年的时间,他已经由面玉剑侠变为驸马,褪去了江湖的清冷,面容高贵到不怒自威。

月光落在他的瞳孔里,倒影出一些景象,是不是想到了六年前的一些事?

曾经在无数个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有一个温柔的女子,曾经怎样的在自己耳边吴侬软语,那么多的山盟海誓,那么多的刻骨铭心。

曾经的风花雪月,曾经的情谊,都遥远得如同幻觉吗?你是不是也不敢相信,那样的过往,会在这样的夜晚想起。

他似乎已感到今夜的夜色温柔得过分鬼魅,让他有些心神不宁,这种烦躁是因为什么?不愿想起又要想起的回忆么?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烦躁了,因为,他们已经来了。好快的速度,在他从屋到院子里的瞬间,十二个大内顶尖的高手,已经一个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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