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先祖佑我青云直上 -- 第105章 政治阴谋中的升迁
看看两位部长的谈话要进入微妙阶段了，知趣的王恩才连忙要借故回避。
可是，“一把手”部长却没有要她离开的意思，反而告诉她和惠部长：“市委徐书记的意见是，这次让解文华到文联，不是去竞选文联主席，而是由市委直接派去任职。嗯，参选嘛，难免会有风险；这次，市委直接委派，就是板上钉钉，行也行，不行也得行了！嗯，恩才，起草任免文件时，别忘了，解文华担任文联主席，同时兼任党组书记。另外，为了工作方便，徐书记还提出要他兼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
“宣传部副部长？”惠部长一听，楞了一下，“这……得与马部长沟通呀。”
“沟通什么呀？”“一把手”部长撇了撇嘴，“你要是征求他意见，他保证又是挡横。算了，这是徐书记的意见，就直接写在任免文件里吧！”
“如果徐书记这么处理，那就是任命在前，竞选在后。竞选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惠部长听了“一把手”部长传达的市委书记的意见，慢慢与王恩才分析起来，“我看，市委徐书记这么做，可不像是真正要提拔解文华。”
“明明是提拔了么，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王恩才不同意他的分析。
“你想，既然他对解文华这么看好，为什么不直接任命他当执法局局长？而非要把他弄到文联当主席？再说，文联主席要按照章程选举产生，这是文艺界的强烈要求呀，现在，市委徐书记顶着这股压力强行把解文华派去，是不是有点儿什么特殊用意呢？”惠部长越想，对市委徐书记的做法越不理解。
“那还有什么难猜的，他这么做，就是坚持把解文华从执法局副局长的位置上‘整’下来！”王恩才动了一下脑筋，做出了一个形而下的推测。
“此话怎讲？”惠部长见部下与自己的思路接近，就用了一句俏皮的口吻问道。
“惠部长，你看，为了把解文华弄到文联来，书记大人又是让他兼任党组书记，又是让他兼任宣传部副部长；可是，解文华现在兼任的河景园林管委会办公室主任，是不是还要继续兼任？他怎么就没有明确意见呢？”
“是呀是呀。”惠部长恍然大悟了，“恩才，看来，对这件事，你看得比我深刻……”惠部长冲部下竖了竖大拇指。
“也许人家书记忘了说了呢！”王恩才偷偷瞟了惠部长一眼，提醒他不妨再问问。
惠部长也真够性急的，一下子就把电话拨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里。
“什么？还要兼任河景园林管委会的职务？哪儿那么多官职？一个还在试用期的小青年，一下子提个正局，够幸运的了；让他身兼数职，也已经很破格了。这好事儿……也不能全让他一人占了呀！”市委书记回的电话显得很庸俗，也很市侩。
“呵呵，惠部长，别再问了。”王恩才呵呵一笑，什么都明白了。作为老资格的干部处长，他深深地知道，有时候，一个干部被提拔，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明升暗降”者有之，借提拔削权者有之，还有的甚至更明瞭，一个人从炙手可热的位置上被突然调离，名义上是提拔了，实际上是被“发配”了。有时候，市委领导为了安置自己的亲信，常常不明就里让一些人在一些炙手可热的岗位上倒出位置来，为了防止这些人反抗，就采取职务上提拔的方式，让你哭笑不得地离开。这一次解文华的职务安排，难道不是诸多政治阴谋中的其中之一吗？
不过，市委书记这个决定，也许是救了解文华的命。解文华上任之后干得太猛、太冲；一下子陷入了领导之间的纠葛，又陷得太深。这一下，也许能让他超脱了许多，安全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她的好朋友栢花儿，多少年前就盼望有一个像解文华这样的人到文联当主席，这一下，她的愿望总算实现了！
然而，解文华呢？他怎么想？对于市委领导的这次安排，他会服从吗？
如果他不想服从这次安排，他会抗命吗？
假若真的抗命，会有他的好果子吃吗？
她不敢想下去了……
“放心，这次安排，即使解文华不同意，他也得打掉牙往肚里咽，乖乖地去文联上任。”惠部长分析说。
“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可不是他的性格。”王恩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是他的性格又能怎么样？”惠部长干脆把话说白了，“他现在面对的是幽州市的‘一把手’的决定，他一个年轻干部，有能力把事情纠正过来吗？如果他没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服从组织安排，乖乖地去上任？反而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呢？”惠部长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就算是解文华真的受了迫害，他也得忍了。何况这次是提拔了你的职务，你有什么理由与组织决定对着干？！
“可是，市委徐书记这么做，明明是拆魏市长的台啊。”王恩才考虑到了另一层意思，“解文华一走，河景园林的守望者就没人了。市长岂能善罢甘休？”
“呵呵，恩才，你考虑的，是平民的想法。魏市长与市委徐书记，那都是有政治头脑的人，你想，为了一个干部的调动，他们会公开闹翻吗？”惠部长问道。
“是呀，要是普通老百姓有了利益之争，可能会翻脸。可是，两个市级干部，我想会权衡利弊，适当让步的。”王恩才同意了惠部长的判断，可是，接下来又说，“解文华是市长最器重的干部之一了。在棚户区改造工程和河景园林的看守上，解文华已经成了魏市长不可缺少的干将。一下子吃这么大的亏，市长也许会采取别的方式继续利用他。”
“你说得不错。”惠部长想了想，“嗯，这就要看两个人的政治智慧了。嗨嗨，恩才，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自己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管人家大人物的那些乱情干什么？好了好了，赶紧准备这一次考核干部的材料吧！”
“我是个小人物，这些事儿我可以不管。可是你惠部长，是处于权力中心的人物，这些事情临到你头上，你想逃脱，逃的掉吗？如果人家听取你的意见，你会置之不理吗？”王恩才使劲白了自己的部长一眼，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王恩才说的不错，人一旦处于斗争的漩涡，有些事是想躲也躲不开的。
惠部长与王恩才聊天的当天下午，市委召开常委会，研究了市委组织部提出的干部调整名单。对于解文华的改任，惠部长原以为市长会与徐书记争论一番，可是，没想到，市长听到解文华的改任之后只是惊讶地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讨论就这样通过了。
戏剧性的幕是，市委徐书记在讨论到解文华的职务变动时，还故意问了市长一句：“魏市长，解文华去市文联当主席，你看怎么样？”
“很好嘛，副局变正局，提拔了嘛！这是对他工作的肯定啊！”市长像是十分赞同这个改任。
“那……这批干部就这么定了。”市委徐书记拍板定论，“嗯，谈话分工，还是按照惯例，由分管副书记、常委、副市长分别找他们谈话。嗯，如果他们能够服从组织安排，我们就鼓励，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们尽量给予解决。可是……”徐书记说到这儿看看大家，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如果有人不服从组织安排，甚至患得患失，发牢骚、讲怪话，那我们就……免他的职！”
最后，徐书记像特别关照解文华似的，对市委组织部“一把手”说到：“至于那个解文华，我看就让干部处长找他谈话吧。呵呵，他们都是年轻人，有些话谈起来大概比我们效果更好些，是不是，惠部长？”
“这……”惠部长支支唔唔，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徐书记，今天是怎么了？连谈话的事儿也这么关心？一个人提拔为正局级干部，按照惯例应该由市委书记、市长进行谈话。可是，解文华去文联当主席，本来就有些冤枉，你们一把手不谈话也就罢了，怎么却让一个处级干部去谈，这不明明是矮化解文华吗？
哼，解文华，你别以为自己提为正局，就可以骄傲了。哼哼，我就让一个处长与你谈话，说明，市委根本就没拿你当回事儿！这大概就是市委徐书记的用意吧！
“徐书记，我看这样吧，”魏市长终于发话了，“解文华的谈话，由我来谈吧！”
“怎么，你觉得王处长不胜任吗？”
“不是那个意思……”魏市长解释说：“解文华成了正局级干部，要为市委、市政府独挡一面了。假若他对市委、市政府有什么要求，王处长不好答复啊。”
“魏市长亲自出面谈话，很好啊！”市委徐书记立刻赞同了，“解文华同志在市政府工作大半年了，魏市长亲自谈谈话，有必要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