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十四,方圆之概
十四,方圆之概
第二天五点多钟,秀花就醒了。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黑暗里,直直的望着低矮的房顶,耳边传来铁柱震荡的呼噜声。
一切恰如做梦!昨晚,和马部长办完入职手续后,马部长习惯性的一句问话,把二人问楞了:“鲲鹏集团?我们不知道哇。”
“不知道?”
马部长瞪大了眼睛,看看小俩口,瞅瞅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的陈总:“赫赫有名的鲲鹏集团,你俩竟会不知道?太遗憾,太遗憾啦。”
“你是集团的人力资源部长嘛,给说说吧。”陈总笑到:“开个小灶,马部长不会拒绝吧?”
马部长立即挺直了身子,笑到:“瞧陈总说到哪儿啦?你的指示,我敢不照办?我还恋着我的部长职位和福利事待遇呢。”
“给小俩口讲!也算是提前做了个特殊的入职培训。”90后命令道:“讲完别走,等会儿和我们一起用餐。”
好家伙,原来鲲鹏集团是本市最大的民营企业。
业态幅射房地产,酒店,文化传播和运输物流,囊括了时下民营企业所能经营几乎全部行业。
这个家族式集团由集团董事局主席,也就是小俩口看见的陈总的老爸掌控。而被二人救了的陈总小90后,却是集团总经理。
当然,一切还是由其父作决定,陈总不过是挂名锻炼,属于“扶上马,送一程。”范围。
饶是这样,未来的鲲鹏集团掌舵人陈总也端的了得。
董事局开会,集团议案决策或各业态分公司的中高层干部任免,陈总的表态具有非常重要的因素。
作为掌控着浩浩十万员工和年营业额过十亿的鲲鹏集团董事局主席的独生女儿,北大毕业的海归博士马部长,自然尊敬有余,不敢怠慢了。
陈总那晚脱险的事儿,集团高层早已知道。
可救了这亿金小姐的英雄好汉是谁?大家则茫茫然。现在,马部长看着小俩口费力填写的表格,豁然开朗。
哦,一定是陈总的救命恩人,要不,就这几乎是文盲的男女农民工,能进最低门槛要求大学本科学历的鲲鹏?
眼下,集团风头正劲,扩张顺利迅速,人力部每次公开招聘,都是大学才子挤破了桌子,优里选优,上中择上,哪轮得到这乡下的小俩口?
马部长就从集团的发家史到现在的经营状态,从日常的工作管理到员工个人的注意事项,一一给小俩口作了祥细介绍和岗前培训。
然后笑容可掬的说:“具体的工作操作,待你们后天正式上岗后,再由你们的主管培训,集团是每月底25号统一发本月的工资。集团给正式员工买五金,休双休,包吃包住。
特殊岗位不能休双休日的,按国家相关规定发补贴。还有,按规矩,第一个月的工资留在公司帐上,作为员工的风险金。不过,按陈总的吩咐,你们不押风险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听得似懂非懂的小俩口相互瞧瞧。
秀花问:“我们不是还有三个试用期么?算不算正式员工呢?”
“你俩例外,没有试用期,后天上班就是集团的正式员工,民营企业么,有些规矩也不全是死的。”
吃饭的时候,面对金碧辉煌,飘香佳肴和殷切的服务,一向是人家吃,自已站着伺候的小俩口格外激动。
秀花暗地里瞅瞅铁柱,这厮拎惯砍刀和斧头的大手,连嵌金边的象牙筷子也提不动似的,抖,又在抖。还有,瞧他那吃相,也不瞅谁地低着头闷声闷气的吃着,生怕吃落了似的。
不行,得提醒提醒老公。
在这种高档场合,要学城里人有礼貌,要斯斯文文。还要时不时的抬起头,和同桌的人谈谈笑聊聊天……
想着,秀花趁马部长和陈总说着什么,轻轻一脚向老公踹去。
谁知这厮被踹痛了,竟呆呆的望着她问:“老婆,有什么事儿啊?”
马部长和陈总闻声停止了聊天,也殷勤的问到:“秀花,有什么事儿啊?”,秀花弄了个大红脸,连连说:“没,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饭后,陈总和马部长将小俩口送到了大门外,上了陈总的深红色跑车。陈总亲自将二人送回了租赁房……
当晚,一向沾枕头就睡着了的秀花第一次失眠,想来想去的翻腾着。
也不知多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一大早就醒了。秀花伸出胳膊拿起小柜上的手机瞅瞅,才四点多钟。离平时起床还有一个多钟头呢。
哎,平时在乡下听爸妈唠唠叨叨的讲过,这人的命呵,生来是定了的。
比如,上天要你做一个乡人下,你就只有成天与泥土为伴。
上天要你做一个女人,你就只有生儿育女,尊夫尽孝。可读过初中的秀花就偏不信命。
听外出打工的姐妹兄弟们回来讲,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也很无奈时,秀花就动了到城里打工的念头。
主意即定,当下找到铁柱,讲了自已打算。
一向以秀花的主意就是自已主意的铁柱,二话不说,回家拎了包裹,就跟着秀花到了城里。多少艰辛?多少苦涩?唯二人自知。
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却不想平地起风雷,一晚上,全变了样。
看来,陈总的谢恩是真实的了。但是,到底去不去呢?
人人想往的鲲鹏集团,工资福利丰厚,管理规范的民企大公司,真是小俩口呆得住的吗?呆不住又怎么办?
对于自已,秀花很有信心。
自已不笨,一点就会,别看那些城里的女孩儿穿得花花绿绿,讲脑袋瓜子,不一定比得过自已的。可铁柱就难说啦。
作为陈总的私人保镖,现在年轻尚可;要是再长的岁数,又无一技之长,他又该做什么呢?哦,大堂经理,我听李花,师傅和周老板讲过,是专门负责饭厅营业管理的官儿。
大堂经理,承上启下,重要得很,一般都是要经过国家正规教材培训的。我一个初中生服务员,能行吗?……
呼!嗬!呼!嗬!
铁柱的呼噜扯得山响,往日听来像旋律,怎么现在听起如燥音?
秀花推推老公,这厮却一个翻身,将一个古铜色的背脊给她。“……这个月房租该交了,哎,你该今天关晌吧?”
“还没呢,你那儿不是有准备寄给爸养老费吗?先挪挪,交了房租再说。”
“哎呀,你干嘛?一晚上就摸来抱去的,你还不满足?”
“谁叫你的我老婆?老婆老婆,白天煮饭,晚上温脚。”,“臭美!想温脚?行啊,二室一厅拿来,拿来呀?挺不起了吧?哼,跟着你受穷,我早晚要跑了……”
秀花不好意思的捂捂自已耳杂,唉,这鬼房子,一点儿不关音,隔着薄薄的木板,彼此什么都能听到。
秀花忽然坚定了信心,去,怎么不去?反正是打工。
鲲鹏又咋啦?咱俩多吃苦耐劳,多向人家学呗,不信就呆不住。实在不行,出来就是,再找嘛。哦,但愿陈总说话算数,送我俩一间房,还一起奉送房里的东西?
可能吧,可能吧,真有这种好事儿,一辈子的事儿不就定啦?
房啊房,到现在咱俩已存了二万多块……
五点刚过,秀花就推醒了铁柱:“起来起来,该走啦,听见没有?”,没醒,再按照以前的经验,捏住这厮的鼻孔。一只手不行,二只手,搭在一起紧巴巴的捂住不松手。
扑扑!
不到三分钟,憋闷得这厮满脸通红的坐了起来,揉搓着眼睛:“啥?时间到了?”
“早到了,下床。”
小俩口轻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摸到屋子外,铁柱一屁股就钻进了公用房,蹲着不动了。秀花洗漱完毕,看看老公。
这厮居然闭着眼睛,叉开腿,歪着脑袋瓜子的蹲着,又在呼嗬!呼嗬!
秀花用牙刷柄使劲儿敲敲,这厮才迅速蹦跳起来。
小俩口下了楼,溶入了满天的星辰。赶到饭馆时,师傅也刚好在吼叫:“起啦起啦,小娃娃,先去升火,开门。”
嗵嗵嗵!哎哟!
骨碌碌滚下楼梯的声响中伴着狠狠地跺着脚的骂声:“,,操!”
秀花默默的笑了,那员工宿舍的小木梯,确实也太狭太陡。自已和李花每次上去换工作服,都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不注意滚跌下来。
平时里撞疼脑袋瓜子和前额,是经常发生的事。
员工们给老板提过多次,那厮总是哼哼叽叽的,从没实质行动。
啪!灯亮了,哗啦啦,卷联门推了上去,露出了小娃娃头发蓬松发青的脸:“来啦?”,“来啦!”小俩口跨进了饭馆。
不一会儿,李花也到了,二朵花便上去换衣服。
“秀花,坐跑车的感觉如何?”
李花慢腾腾脱着衣服:“酷!这城里妹儿真够酷的,你们走后,我瞧见周老板好半天才回过神,伸着大姆指预言,你俩这回发啦。”
“发啦?为什么?”
秀花小心的弯着腰,脱着自已的黑色裙子,这是她花了三十块钱淘的打折货,质地却很好:“怎么发?”
“那女老板一定给了你少钱,救命恩人嘛。”
“没有的事儿,乱猜。”
“呃,秀花,我找了个替死鬼。”李花细细的折着脱下的衣服,爱惜的放进方便袋:“敲了他三十万,哈,这些中年男太好玩啦。”
哦,秀花想起来了,一准是李花肚子里和那大老板的孽种,找到了替死鬼出钱,上次听李花说过的。
“你呀,你。”
秀花笑笑,折着黑裙,雪白修长丰腴的大腿,在清晨的淡蓝中,那么的白花花炫目耀眼:“是谁?”
“防疫站姜大科,以为老娘轻易就上了你的勾?拉倒呗,你七算,我十算,给钱!给钱坠胎了事,不然,咱俩法庭见!”
李花轻蔑的笑笑,抖动着工作服:“悔呢,要少了。
当时要他四十万,他也不敢不给的。我知道,对城里这些当官的来说,党藉官位和家庭,远比一个女孩儿重要。唉,我心善,要少啦,要少啦,要”
秀花转过身子,也抖动着工作服。
这屋子里太湿,工作服放一夜,就有点起饼。秀花一面抖动,一面有一句无一句的听着。
说实话,她不喜欢李花这口吻和态度,更不赞成她这种处世。一个乡下女孩儿,依着自已的年轻漂亮,放荡不羁,玩弄感情。
哎,这城里人也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笨蛋的。
玩来玩去,花呵,总有一天你玩出格会出事儿的……
两只手抚摸在自已冰凉的胴体,秀花吓得一哆嗦,回过身,正碰上李花燃烧的眼睛:“花呵,你真美!”,手一滑,朝自已胸脯摸去。
秀花下意识的一退,一缩身子:“李花,你疯啦?你在干什么?”
李花如痴如醉的逼上来,一把抱住了秀花,喃喃道:“真柔软,花呵,你真漂亮,真迷人。”
秀花急了,按住她伸向自已胯间的右手:“李花,你真疯啦?谁教你的?住手!再不住手,我打啦,我喊啦。”
李花这才仿佛回过神,退后一步,重新拿起工作服:“呃,算啦算啦,我走神啦。不过说真的,秀花,你可真漂亮。
,秀花急忙笼上工作服,生气的啐她:“不看在老同事份上,我真要喊人啦。李花,沉浸于这些事儿,你会出事的。你改了吧。”
李花将自已的双腿蹬进工作裤,不以为然瘪瘪嘴巴:“我改?花呵,你老土了哩!没听说,这是时尚和时髦。”
“别跟我说这些,我不听。”
秀花没好气道:“你真是变了,完全不像个乡下姑娘了,我不理你。”
李花穿好了工作服,凑了过来,嘻皮笑脸的原她拉拉衣服和裤子:“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我们还是好姐妹,好朋友!今天下午请你帮个忙,”
“不行!”
秀花知道她又想中途溜掉,便打断她说:“下午我不在啦,我和铁柱都不在啦。”
李花吓了一跳,紧巴巴的拉住她:“不在了?什么意思?”,“我们辞职了,不干啦,走啦。”,李花叫了起来,跺着脚:“什么意思嘛?谁得罪你啦?说走就走,说不干就不干?还说我哩?”
她一不注意,头重重撞在墙头上,疼得哎哟一声蹲下地去。
早中餐忙过,瞅瞅顾客渐渐地走了,秀花就走到柜台前对周老板讲了自已辞职的要求。
没听完,周老板嗷的下蹦出了柜台,双手相互拍着,鼓掌一般:“我就猜到,我就猜到。昨天那小妞儿一来,我就有预感,我聪明着哩。”
厨房里的人都闻声跑了出来。
大家呆呆的瞅着周老板跺脚嚎啕:“秀花呵秀花,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俩口子?小俩口,充许你俩回家住;没房住,我帮,租最便宜的。
工资从没克扣过,你怎么能这样?做人怎么如此没道德?没良心?哦,现在嫌我庙小啦?当初你走投无路时,早干啥啦?”
秀花眼睛湿润了,老板说的都是事实,都不假。
可是,可是:“周老板,我和铁柱没忘记你的好,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周老板跺脚喊到:“收回你的要求,一切依旧!否则,你的良心不安的,我要诅咒的。”
师傅一拉铁柱:“咋?你要跟你媳妇一起辞职?”
铁柱胆怯的看着师傅,点点头。师傅也吼叫起来:“我不同意!听见没有,我不同意!你小子翅膀硬啦?要单飞啦?还有王法没有?”
小娃娃,三狗子和李军都围了上来,指责铁柱忘恩负义,抡会了砍刀和斧头,就不认师傅和众兄弟了啦。
说到最后,三小子竟然对铁柱推推掇掇起来。
面对愤怒的指责,师傅的恼羞成怒和师兄弟的推掇,铁柱沉不住气啦,求救般望着老婆,嚅嚅道:“秀花,要不,要不咱俩别走了?”
李花也在周老板不断的眼色驱逐下,上来拉住秀花的衣袖:“花呵,别走了,留下来,我们是好姐妹好朋友啊,真求你啦,求你啦,求你啦。”
秀花什么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提出辞职会如此艰难。
她默默的看着每一个曾是那么熟悉的脸孔,这到底是怎么啦?怎么啦?难道你们愿意在这间小饭馆里生活,我和铁柱也必须愿意?
不愿意留下来,就是没良心和没道德?
我虽然知道得不多,但我明白,生活不该是这样的。
青春,不应该被束绑在这小小的空间,尽管我和铁柱只是乡下人。城里的天空多辽阔呵,超越于水泥森林之上,一定还有更多的精彩和机会,等着我们去把握,去演出。
这是我们每个人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尝试呢?
一边传来周老板泌入骨髓冰冷的嘲弄:“秀花,你别忘记了自已的身份。城里的空间永远不会为乡下人开放,离了我这儿,你会后悔的。”
没想到铁柱恼啦,居然一下跳将起来:“乡下人咋啦?你以为你是城里人就高一点?再说乡下人,老子就不客气啦。”
铁柱跺脚一吼叫,大家就噤了声。
惹恼这整天在后厨房抡砍刀和斧头的莽撞家伙,可不是明智的。
这时,秀花盯住了周老板,淡淡一笑:“谢谢你的提醒,可我还是想试一下。我就不相信,乡下人和城里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没文化没钱没房产,不是我们的错!水往低处流,人朝高处走。周老板,你不也是这样吗?”
“可你一走,一走,这店子,就,就”周老板迅速换了一种口吻,苦起了脸膛,带着哽咽:“看在以前我待你俩不薄份上,秀花,我求你啦,真求你啦。”
秀花摇摇头。
“秀花”李花也哽咽地拉住了她,秀花依然坚决的摇摇头。
“真铁了心要走,我就不客气了。”,眼见得无法挽回,周老板脸色迅速一变,板了起来:“押金不退。这大半个月的工资没有。租赁房马上搬出。你俩走吧。”
“你敢?”
铁柱拎着钵棰般粗大的拳头,旋风般扑了过来:“老子废了你,踹了店。”
众人吓得一退让,周老板立刻暴露无遗,还不待他回过神,秀花轻轻一喝:“铁柱。”,铁柱就乖乖的站住了,瞪着眼睛,呼呼直喘气。
“即然如此,我们走吧!”
秀花将小柜子打开,拿出自已和铁柱的衣服:“走!”。
铁柱接了,跟在老婆身后徐徐朝门口走去。“铁柱!”后面传来师傅伤感的喊声:“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哟,你忘啦?”
“秀花!”李花也凄凉地叫到:“电话联系,电话联系,莫忘了我耶!”。
跨出了门口,铁柱把袋子递给老婆。跑回去,在众人的惊愕之中,深深的给师傅鞠了三个躬,复转身跑出,追上了秀花。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半年多的梦魇在这种情况下结束,让小俩口一时默默无语,沿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踯躇而行,像二只小小的蚂蚱,蠕动在在下午灼热的阳光下。
默默的走了一大段路,铁柱瓮声瓮气的说:“狗日的老板心真黑,你还拦我哩。”
秀花没说话,而是充满迷茫的盯着大街人流。她在心里问自已,这一步走得可对?值不值得?
现在,省吃俭用小俩口,一下子就损失了几千块,秀花只觉得自已胸口堵得慌,想骂人,想哭泣。
这老板心确实黑,想以这种克扣打工崽血汗钱的方式,来留住摇钱树?笑话,你明说你贪赃枉法得啦。
不过,唉唉,几千块哟。秀花放慢了脚步,甚至动了让铁柱回去硬要的念头。随即自已又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铁柱回去一拎拳头,没说的,钱肯定要得回来。
毕竟,那是自已的血汗钱。
可是,如果铁柱与周老板或师傅小徒们,又冲撞起来,怎么办?
这厮鲁莽有余,智谋不足,弄不好,伤了人家,走不脱路的。听说城里的110快得很,只要你一打电话,不出五分钟,那鸣笛闪灯的警车就会赶到。
真那样,对到鲲鹏集团上班,不好呢。
人还没去,就闹得满城风雨,对不起人家陈总呢。那可真让人瞧不起咱俩了呢,那不成了真正的“没文化”的乡下人啦?
哎,城里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天下乌鸦一般黑!
周老板如此,那陈总和主席会不会也是如此?说不定自已的选择是错的呢,是出了虎口,落入狼窝呢……
“秀花!铁柱!”
什么人在喊?的的,还在鸣笛。
呼!一辆小车紧擦着二人停下。“铁柱,秀花。”,二人一扭头,哦,竟是陈总。“陈总,你好!”秀花高兴的说:“怎么是你呀?”
90后从深红色跑车的驾驶座探过身子,伸手拎开了车门,一歪头:“上车!”,二人就一前一后的上了跑车。
“我就猜到你俩会有麻烦。”
陈总伸手试试门关好没有,一边戴上硕大的太阳镜:“想想吧,那个屁大点儿的小饭馆,有你二人,还不等于是摇钱树?老板怎舍得放呢?”
一扭变速器,轻轻一点油门,跑车就滑向了大街。
陈总不经意地向后瞅瞅,突然猛踩油门,跑车飞一般朝前奔去。
凉风迎面扑来,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从没体验过的兴奋和快感,突然就扼住了秀花和铁柱。周身血液翻腾,心儿怦然跳跃。
直感到那些树呀房呀车呀人呀,带着尖叫和欢叫,都疯狂地源源不断的卷来,涌来,撞碎在眼帘之上,迸成无数金光闪闪的碎片……
飞翔啊,飞翔啊!
原来人可以这样坐车,这样享受的啊!飞翔啊!
哦!我的城市!
我的人生!
我的生活!
秀花激动得热泪盈眶,不由得紧巴巴抓住了老公肩膀,喃喃低语:“多好多好,这才是,唉,多好!”
同样激动不已的铁柱,感受到了老婆的激情和期盼,豪情顿生,壮志凌云,眼睛发亮,大声地在呼啸的风中狂喊:“秀花,以后,我要买同样的跑车,载你跑遍全中国,全世界。你说就等着享受吧”
陶醉在激情快感中的秀花,完全忘记了前座上的陈总,一把抱住了自已的老公。
鸣鸣!
鸣鸣!
鸣鸣!
什么在紧追着跑车?“前面的×A88888停下,×A88888停下,接受检查,停下接受检查!”
什么在喊紧追着跑车喊?
陈总没听见一般,跑车依然风驰电掣,不可阻拦。可是突然间,嘎!跑车停下了,一动不动。嘎!嘎!二辆交巡警摩托一前一后,围住了跑车。
二个交巡警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闪亮的头盔一揭:“嗬,又是你?陈娟,你可真敢开啊?闹市区开到了200迈。”
90后不屑的一伸手:“拿来!”
“什么?”警察一楞:“什么拿来?你给我下车!”
陈总纹丝不动,依然伸着手:“罚款单么,开吧,我还要赶路。”
二警察气坏啦,拍着跑车门:“陈娟,你也太狂了,下车下车下车!”
一辆辆的各式车辆将自个儿的喇叭,鸣得山响,绕着二警察和红色跑车朝前开。一位公鸭嗓门儿的老兄在兴味盎然的嚷嚷着:“快看快看,美女司机喝醉了酒,罚款,没说的,人民警察,罚款!”
又一个亮嗓门儿在叫:“向人民警察致敬!美女咋啦?美女违规,庶民同罪。哈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