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苹果 -- 第二十二章 他选择跳楼

一个同学飞奔进教室，大叫道：“好打了，好打了。”

其余人纷纷响应道：“好打了，好打了。”

一帮人赶紧拿起牌，开始打起八十分。

2000年左右，那时八十分已经在农村里面盛行起来，普通的村妇农夫都有些会，还可以做赌钱用，一般四个人玩，对面两家为一方，规定一局升级的人为多少钱，A打过去算赢。另一种纸牌游戏就是斗地主，相信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那时候阿辉的同学都喜欢玩这两种牌，乐此不疲，确实，打牌游戏总有它有趣的地方。

今天开始调位子，阿辉从第四组搬到第一组，大家依次往北移一组，最北面的南移。于是第一组变得冷清，第三四组人丁兴旺起来。

临考越近，考试就越多。考试这个东西，虽然很多人不喜欢它，但是它却会证明一切。

对于考试大家有很多态度，考得不好，借口也不少，最冠冕堂皇的有以下几种：

一、 这次考试卷子太难，所以考不好！

二、 这种卷子太容易了，做对了有什么意思！？

三、 这次卷子出的真异怪啊，体现不出我的实力！

十二月五日，有个初三的学生跳楼，结果很惨，死了。大家均唏嘘不已，就好像战友离别。

一个人有跳楼的举动，无疑是让大家敬佩的，可惜此人的做法太极端，在这样的极端事件后面，阿辉觉得有一点研究的必要。

事件的原委很简单，当天晚自习的时候，也就是学校一天里面的最后一节自习课，老师发卷子下来，公布考试成绩，并且当众言语刺激了那位学生。

那老师其实和该生的父母关系比较好，通气较多，双方合力之下，那学生平日早就有点吃不消了。那日该生估计考得实在不理想，被老师说了几句重话，而且还是当众指出，不讳颜色，最后老师还说，这事情回头会告诉他母亲，你等着她来算账。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男人被女人逼疯的几率定是远远高于被同性逼疯的几率。这原因很简单，主要是女性多半是爱男性的，男性多半是喜欢女性的，过分的爱一旦成为压力，那无疑是噩梦的开始；喜欢无疑提高了畏惧的可能，压力无疑更大。所以情人间的伤害，亲人间的仇恨，通常是刻骨铭心、生死乃现的，也是万般难以化解的。

那时城里面的孩子，通常都是双薪家庭，从小衣食无忧，打小娇生惯养，一个个心里素质无疑很差，而做父母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心态日烈，一而再，再而三地像子女施压，咄咄逼人，表示关心，那学生就这么地在父母和老师之间夹着活受罪，犹如两重锅壁上炙烤着的游鱼，一旦想不开，也就死瞪双眼了。

那天晚上，那学生没有等到老师给家里打电话，没有等到母亲上楼找他，就跳了楼，还写了点遗书，说自己对不起父母云云，一缕冤魂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冉冉升天了。

当然这事绝不了，爱之深，责之切，伤之重，谁都无法预料。

阿辉只是从物理学的角度考证，跳楼的代价太大。比方说一个跳楼的人重50kg，选择跳楼的高度是三楼，差不多10米高度，根据mg=F△T，再估计缓冲有效距离是1米（这距离内人可以用支撑力保持身体不受损伤），根据一些物理公式保守估计下来，跳三楼的代价相当于10000N的力作用在人身上1.414秒。据说1N的力量相当于两个鸡蛋的重量，那跳三楼就相当于四万个鸡蛋同时砸在人身上一点，我想，跳下来人不骨断肠裂是不大可能的。不过如果你像张国荣那样选择二十四楼起跳，那物理损伤打底估计也要算八倍，——三十二万个鸡蛋同时高速砸你身上，那结局你自己想吧。

那学生就这样死掉了，其实他的死只是浪花余沫，像他那样跳楼的人早就已经很多了，他只是出现在阿辉周围而已。家长十几年的小心呵护，教师十几年的循循善诱，可惜都被一跳抹杀了。他如果不接受教育也许只会活的更长。

同时，阿辉还想到另外一件可悲的事情，阿辉如今的女儿一出生就要被打许多针，预防针，有的算钱的，一针一百多元，说是不打针上小学的时候就不给报名，硬着头皮打……阿辉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一种深深的悲哀，有一种无奈的感觉，从没有听说打针能够使得生命延长的，只听说打针使生命消失的。

阿辉还总有一种观点：什么事情，不管好事坏事，一旦有大量金钱搀和着的，那事情总会含着罪恶！

打针的价值其实只是间接触发人体机能，最终还是由人自己对抗病魔疾病，现在这些愚昧的行径实在有悖生命的初衷，殊不知生死由命，生死在天，生死在自己。这些卑微恶心的人类，如果选择一种方式可以将他们连带他们愚昧的观点一起毁灭，阿辉会选择。

在学校、老师、家长、学生一起促就那学生跳楼之后的一天深夜，阿辉一个人独坐在教室左西面的角落上，默默为那学生遗憾，阿辉总是一个劲想，要是自己是那人的朋友或者同桌，他兴许就不会死。

生物体存在这个广漠的宇宙，总有他存在的道理，绝不应该选择自我毁灭，即使种群的前路就是毁灭，个体也应该毅然决然地选择生存下去，让自己活的更长，更有意义，这个才是生命的真谛。

那孩子死掉了，大人有话要向学校说，学校有话要向社会说，老师有苦要向学生说，学生有气要向外面出，于是每个人都忙起来了，骚动起来了。粗俗的议论出来的结果无非是两句话：学校有责任，家长不应该。于是该闹的闹，该哭的哭，该打官司的打官司，该赔钱的赔钱，该撤职的撤职，该大呼小叫的大呼小叫，该开会讨论的开会讨论……

人类总是喜欢用一大串行为来掩盖当初的错误。阿辉喜欢单刀直入：人都挂了，还闹什么闹！

晚上，文龙从门外捎进来一大袋瓜子，放在台子上，谁料一堆人过来抢，每一位对瓜子有兴趣的人都跑来抢，于是桌椅齐动，人员骚乱，单单碰倒下的凳子就有好几张，几本书掉在地上，就十秒的样子，瓜子哄抢完毕。二十分钟过去，瓜子壳满地都是。

陆老师走进来看见地上的瓜子壳，冷冷道：“都来嗑瓜子，那还读什么书呐！”说完愤然离去。

东笙等老头子走了，笑道：“你们看我多好，我没有去抢！老头子批评你们了吧！”

文龙忍不住骂道：“你还好，我进来时你第一个动好不好，但是你离得远，有桌子椅子挡住，抢也抢不到，自己连人带椅子都快摔倒了，——你应该算最不好，抢都抢不到！哈哈。”

众人大笑，都点头同意。

第一个动的反而啥也没有得到，这里面包含的无疑是一种高深的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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