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苹果 -- 第七章 欲求学
一个人活得太久，也许就会活腻味了，这不是说他不想活了，而是生活缺乏生机。
当然，这只是一种特例，能够到达这种程度的人，他的经验、悟性和心态都有了相当的水平。
岁月催人老，我相信，任何人只要活到一定的程度都会进入到这种特别的状态。
这或许是一种结局，但也可说是一种开始，他是因人而异的。
自我，是亲近自己到达极限的人，他是自己，但我说他一定又不是自己。
人生存下来学会适应，但适应不是屈从，如果将生命比做流水，那么我们便适应了河床，适应了鹅卵石，但我们决不能屈从于这少许的环境，我们应尝试着让生命适应更多的东西。
也就是说，我们对自我的生存状态适应的同时，要努力尝试其它的，更有意义的生存状态。
生存状态的转变并不一定是自己的，它或许突如其来，伴随着人间的一切咋变；或许永远不变，伴随着死亡之气，但，我们要面对他，给自己信心、力量和行动，去改变它让自己活得更有意义。
这许许多多的一切，牵扯到四个字——战胜自我。
十号，又是一天来临。
昨夜做梦，又是惊奇又是好笑，又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梦里面阿辉先是到了姑姑家，姑姑、吉荣哥哥、吉美姐姐和姑父对于我今年没考到理想学校，不久准备再补习的决定都议论一番。
姑姑一脸疑惑道：“这样好不好啊？”
姑父居然成了高补班的生物老师。
吉荣哥哥对我一脸不屑，口气很不同意，而且还有一种看热闹的成分——真是好笑。
等我到了高补班，居然没有座位，意外的是见着了张荣，他是我高中同学，看见我兴奋得帮我准备座位。
我居然又和何彬坐在一起！
上英语课时遇到一个漂亮又大方的英语老师，——不知道怎么弄的，上课我尽出洋相。
开始老师讲什么，阿辉一句都听不懂，瞪着眼睛直看着老师。哪里知道英语课文讲完她就讲书后习题，真是荒唐。
阿辉正神不守舍之时，那老师居然向阿辉走来，说道：“讲到书后了！”她说完竟帮我翻书翻到讲到的那一页。
我又惊又喜，惊的是现在，喜的是阿辉有一位好的理想的英语老师了。
梦中怪事连连，于惊喜之中折射出阿辉来。
天又夜了，周围死一样的寂静。阿辉又枯坐在那里，他已经坐在书桌前两个小时了。
父亲慢慢走上来，那可畏的时刻又开始了。
父亲干枯蜡黄的脸上古井无波，唯有眼神透着慎重。
“你这两天抽空跟陆老师问问，明年去可不可以入他的关口。”
“你不要整天闷在家里，逢到节假找他们放假回来的人，问问他们，长长知识又不要紧。”
“你一定要将口齿交清了，明年承认不承认你！？”
“你不要以为在这里摊了这么多，再摊三间屋子，不记在脑子里面有个屁用！”
“再过两三年你是本科生有什么用？”
“你还在这里复呢，别人马上都快转过来工作了。”
“现在我们还能忙……”
“我们现在体质弱……”
“我现在四五十岁都快入土了……”
“现在国家人才市场混乱，于勇他们那里本科的人都照样有拾垃圾的……你说这个社会”
……
总之，想说的话，能说的话，该说的话和不该说的话，气话、废话、杂七杂八的话都被父亲说了，阿辉在一旁心情沉重，无语。
无论什么话都在打击着阿辉，阿辉不由苦笑？
阿辉只能够对自己说：我要坚强！
※※※
十一日注定是一个值得回味的日子。
阿辉早上骑车到城里见上陆老师，陆老师手拿一样卷宗，迎着秋风走着，我骑车上前道：“陆老师，这两日可不可以报名啊？”
陆老师仙风道骨，银发似雪，语声还是以往的严肃：“报什么名？”
阿辉嗫嚅着道：“我还想到这里补习。”
陆老师道：“你不是说在家里学的？”
阿辉道：“家里环境不好。”
陆老师神色一缓，沉吟了一下道：“报名是要交钱的！”
阿辉道：“多少啊？”
陆老师道：“一个月两百四，总共十个月，两千四，加三百资料费，加两百报名费用，去掉你没有来的两个月五百，你自己算吧。”
阿辉点了点头，神色一黯。
临走，阿辉向老师道谢。看着陆老师历经风霜的脸，阿辉忽然觉得与其是向他道谢什么，其实还不如不说。一切均在不言中。
晚风下的木叶飘零，天色阴沉，气温似乎又要凉了。
被家务、农活、牲畜圈住的农民，被工作、家庭、金钱、地位、荣誉裹挟的城里人，被闪光灯、记者、美酒、国事蒙蔽的政界大腕小腕们都在奔波着，劳累着，转来转去着，有多少人肯抬头看看那苍白的天啊，听听那萧索的风呢？
人类总是被东西围着，于是乎，眼睛被蒙了，耳朵聋了，心力乏了，大脑困顿了，种种名目繁多的机体失灵促就了他们以后感叹人生的借口。
——这是人生吗？这是悲剧！
夜里狂风嘶吼，树丫吹得东倒西歪沙沙作响。
晚上父亲上楼问我生日贺不贺，阿辉说不用。
阿辉计算了一下，按照太阳历一年365.2419天计算，自己活了差不多6922天，离明年的高考七月七号还有267天。自己将在7189天完成所有复习，大约7245天自己进入大学。
父亲说请港西姨父、姑姑、表兄弟、自己家等忙忙就可以了，人多了太热闹了说不定过生日的自己还吃不饱。红梅那天过生日就吃不饱的。
过了几天，母亲叫阿辉到兰云那里量尺寸，准备帮阿辉做衣服，算是阿辉的生日礼物。
又是夜，夜像一泓平静无波的湖水，虽然远方有狗吠，近处有蛐蛐叫，有蝼蛄在叫，有不知名的漂亮虫子在唱歌，但是这里的夜仍是很静。
月亮金黄金黄，月光就像情人的脸，像清澈的泉水，像婴儿的手指，她发散着醉人的光芒，实在是人类的瑰宝。
阿辉忽然想到法国科学家巴斯特院士，他制成了狂犬病疫苗，直到很老的时候他还是坚持工作、学习、做实验、取样品等等。人一辈子在忙碌，也是一种幸福。
十四日晨，大队的广播响了，就像中学的广播一样，到了时候就响。
罗兰说：“光明、果决、肯行动，不沉闷，不做无谓的瞻顾，用这种态度做事，效果必佳，用这种态度生活，日子一定会清爽而充实。”
阿辉想，罗兰说得真好，自己的缺陷就是有太多的无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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