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苹果 -- 第五章 时近国庆
2000的9月19夜，中国头号悍匪张君被重庆警方擒获，扑地。
时任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的文强，一脚踏于其脸一侧，厉声喝问，你服不服？
此役，文强声名远播，也代表了张君抢劫杀人团伙的终结。
9年后，连任公安局副局长11年，现任重庆市司法局局长的文强因涉嫌严重违纪，被“双规”，接受组织调查。文强前后成功实现猫与老鼠的角色转型，颇为讽刺。
谁是张君，诸位只要记得他曾经实枪荷弹抢过劫，子弹射穿钢盔，开枪打死过武装运钞的武警就行了。
张君对于这个喧嚣的世界而言，注定是个短暂的噩梦。他的标签永远贴着“匪徒”、“杀人恶魔”之类的词汇。
九月如火，阿辉还没有去补习班，他计划现在家里自学几个月。一个人独处，总有伤心处。
阿辉的书桌原本是几根木棍和板子粗糙凑搭的木桌子，在那张桌子写错要做更改时，橡皮在纸上微微擦动都能够引起桌子大幅共振，到了晚上一共振说不定台灯马上就灭了，灯泡里面的灯芯直接给晃坏了。
阿辉对那桌子早几年就深恶痛绝，但家境不好，一直没提换桌子的事。如今在家自习，整天要用桌子，阿辉就叫父亲请木匠打个新桌子。父亲张恒联同意了。
本家里面圩上的达根哥哥是做木匠的，他是张前大伯的儿子。另外还有张成，也是做木匠的，他是张强海的父亲，只是辈份比较小。阿辉到现在也不知道张成应该叫自己叫什么，只知道自己叫他的父亲张达富要叫哥哥，张达富年纪似乎不大，头发却已花白，据说早年也做过干部。
晚上，父亲叫来两个本家的木匠达根和张成吃饭，商量做桌子的事情。因为达根的老子张前年轻时在队里做过干部，威望卓著，又是兄弟们的老大哥，父亲也直接把他请来了。另外，张恒联还叫阿辉把二伯父恒财也请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大家自然要对阿辉在家自学的事情谈论一番。阿辉感觉这饭吃的索然无味。
诸人还你一根我一根的抽烟。二伯恒财和阿辉道：“荣辉，根据你这个情况，我看你还是上那个金肯学院好了。不管怎么说，那学校是国家承认的，就是钱多了些。这个你也不用有思想负担，反正钱是你父母的事情。”
阿辉摇了摇头，没有言语，心中只是苦笑。阿辉知道二伯只是在安慰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够让家里负担更重。再说，那金肯学院也不是自己愿意上的，前次南京的大伯尔平打电话来说那学校不好，也建议不上。
父亲在一旁脸阴沉下来，对于这样的事情，他的脸难得不阴沉。
张恒联就像一个输红眼的老赌鬼，双目猩红，点香烟，扶了一遍遍头发，眉毛都快皱掉，他又像个欠了高利贷没有钱还的干瘪小老头，枯黄的脸上越见清癯面容。阿辉知道，父亲对自己是持不支持的态度，一股子反对的态度，看在心里，阿辉满肚子愤懑，又酸又恨。阿辉知道恒财大大是明眼人，他是关心他侄儿阿辉才说话。
众人边聊边吃，张恒联喝完了，本来想吃饭，看见二伯还在喝，不禁犹豫起来。恒财道：“锡林（父亲又叫张锡林），你怎么不喝了，继续喝啊。”父亲只得拿碗继续喝，并大言道：“我随他去，我忙到他三十岁为界，他好与不好，都去他蛋。”
二伯道：“你怎么这样说话啊？”
张恒联道：“我请瞎子算了命，顶多活到七十岁，我今年四十八，再过几年五十五，我还不完蛋嘞！我前世少了他的债！”
阿辉在一边只能够不言语，他已经习惯了父亲口无遮拦了。父亲习惯了清闲，大风浪无疑激怒了他。
阿辉总疑惑：满说自己考不到大学，就算我死了，父亲也不应愁成这样啊。况且愁有何用？自己伤自己！
（阿辉的原文反应更激烈，现在想来，一切过眼云烟。）
其后的几天，木匠达根张成开始做桌子窗子之类的东西，到二十五号的时候才完工，阿辉的书桌已经打好了，表面有三角板盖着，清漆刷过，露出木质的底纹，比较好看。
这一年的国庆天气并不晴朗，阿辉还是独自坐在屋子里面，脑子里面一片沉重的阴霾盖着，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傍晚，张恒联回来了，用三轮车拖回来四个门，两个长的木头门，门上有拱形的窗户，一个铁的，一个短点的木门。父亲对阿辉母亲道：“四个门，每扇六十块。是王国华的交情，给了一百二十个面子才定的这个价。要不还买不到。”
阿辉认为不需要这么多门，家里总共三个人，干嘛花钱买这些木头门。阿辉想到动漫里面雷欧（一头雪白色的狮子）的儿子说的话：“看，人多贪婪，那么小，房子却那么大。”
的确，不过阿辉觉得，房子大倒没有什么，门那么多就不好了，关闭了里外，关闭了你我，关闭了感情，关闭了一切。
阿辉透过窗户看见西天上一片惨白，屋子里面却一片静寂。不由叹了一口气：人啊……
阿辉本不是以国家为界限的人，但是心里对祖国总是一片赤诚。夜里，他的笔在笔记上沙沙作响。
他写道：
国庆节夜里爆竹声声，烟花光里祖国走过了五十一个春秋。新中国，我爱你！没有人了解，我对你的爱。因为，他们，常常误解了我这股子纯真。
新中国！为了你，我并不是愿做一切。因为我，不想你为我累，充满创痕。
我只想，用骨子里的坚硬，来为你做垫，我不是你的脊梁，因为你老是弯腰。我只想为你做垫，这样，你才永远不倒.
新中国啊！
我为你歌唱。
新中国啊！
我为你悲鸣。
新中国啊！
我为你愤怒。
新中国啊！
我为你奔忙。
你应为我垂泪，
你应为我站立，
你应为我刚强，
你应为我祈祷。
因为为了你，
我不幸不朽。
因为为了你，
我从此嘶哑！
因为为了你，
我满身是伤！
因为为了你，
我挺立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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