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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青苹果 -- 第3节 噩梦心惶惶

类别:都市异能 作者:燕变石 书名:鹿心门 更新时间:2014-03-18 20:48:15 本章字数:2889

沈一凡不敢再回头,那坟墓间的黑影是今晚的噩梦;他也不敢再想,那似乎是个永远的不祥物。

闸下是港,港直通北边宽广辽阔的界河。

水声潺潺,港上面停泊着一条狭长的水泥货船。他知道那是魏三的船。

他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不如干脆自己上船看看,即便被魏三撞见,好歹魏三是认识自己的,省得戳在这里,还担惊害怕。

他轻轻地上了船,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现在自己仿佛一个贼似的。

船上没有人声,船头有一支沉重的小铁锚像往日一样放在那里,尖锐的锚钩张牙舞爪般直指天空,在冷寂的月光下发着幽幽的光。

沈一凡转了一圈,发现中间船舱的门关了,无法进去,用耳朵仔细倾听也听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沈一凡往对面坟堆方向的路上看,什么都看不见,船的地势太低,高高的港岸遮住了视线,那条奇怪的黑影现在去了哪里,在船上根本发现不了。

他此刻又不敢上岸,只能够先藏在这条船上。

他想了想,大着胆子悄悄往船内喊:“魏叔叔,魏叔叔,你在里面吗?”

里面毫无动静,外面冷风吹来,沈一凡感觉自己的声音是那么微弱,像只可怜的小鸡在雪地上浅浅低唱。

他不由放大声音:“魏叔,魏叔叔,你在吗?”

还是毫无动静,难道魏三不在床上?不可能啊!

晚上魏三他还叫父亲喊自己上船陪他守夜的,只是自己赌气不高兴来而已,他不可能不在船上。

沈一凡虽然对魏三有意见,但他很了解魏三,魏三对他这条水泥货船还是很慎重的,这么多年下来,他只要回来,晚上总有人在船上的,不可能空船放这儿。

沈一凡又喊了几声,怕魏三听不见,他连叔叔都不喊了,直接叫“魏三,魏三”。可惜仍然没有动静。

沈一凡感觉很诡异,他娘的今天中了邪似的,他回头往对面看,也没有看见对面有什么异样,根本没有什么黑影出现。

月色幽幽,惨白色的月色下,船上面悄无声息,就像个幽灵船似的,就连船下的河水也变得说不出的隐晦幽暗,沈一凡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一股凉意直透胸腹。沈一凡甚至分不出是自己身体真冷还是心在发冷。

他索性心一横,什么先不管了,决心直接回去,管它什么黑影不黑影,也不管魏三在不在这儿。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船舱里有动静,一个人在里面喊道:“谁啊?谁在外面?”

沈一凡刚想说是我,突然听到声音不对,这声音很年轻,根本不是魏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是魏三的船。

沈一凡赶紧举目再看这条船,果然不大像魏三的船,船顶上有一个喇叭,可是沈一凡记得魏三的船上是没有喇叭的。

他心里面念头急转,忽然想到这个很可能不是魏三的船,再说魏三也没说把船停在这里,难道自己一时大意竟跑到人家船上来了,——深更半夜的这下不被人家看成贼才怪?

若是这样叫人家发现了,再告诉老爸魏建国,那还不是被骂得狗血喷头,说半夜听见婴儿在叫出来玩的,扯蛋!自己的父母多半不会相信,换自己在一天前也不会相信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谁在外面啊?”船舱的声音又一次加大了,在孤冷的寂夜里,任何陡然间发出的声音都特别瘆人。

沈一凡怕船里的人听见自己的动静,赶紧轻轻小跑着冲上岸去,跑到闸上。

“哐啷”一声,船舱门被人打开,大概里面的人发了怒,竟然连木门都摔了出来。一个低沉沙哑又急促的声音往外喝道:“谁啊?深更半夜的,作死啊!”

哇靠,沈一凡庆幸自己及时抽身逃跑,要不然和人家打起来也说不定。

他此刻已经跑到闸上的桥西面,高大的桥柱挡住了对面人的视线,那人再怎么吼也发现不了沈一凡了。

他暗自庆幸今天晚上是难得的雪夜,外面无比严寒,船里面的人出来的话首先要怕冷,一般是不大会跑上岸的,再说这一会功夫他也没空穿衣服。

沈一凡不由暗自得意,转身想走,可他刚抬起脚来,刹那间,他僵住了,像个冰柱一样僵挺在那里。

只见前面有一个黑影很奇怪地立在路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无声无息。

沈一凡感觉对方的眼睛好像正冷冷地看着他,自己要是之前不小心,再跑两步非撞上它不可。虽然月光明亮,但是沈一凡极尽目力却仍看不出这身影的分毫,它像个深渊一样难以窥度。

沈一凡想惊叫却没叫出声,极度的惊吓让他的面孔变形,连喉咙都似僵硬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后面闸下的船上这时发出连续的声响,那船上的人无疑起来了,说不定正在往上面赶。沈一凡不由惊恐升级,但是双目却瞬间不眨地看着那黑影。

很奇怪的是,那黑影一点没有动,仿佛和远处的杉树一样,就死死矗立在那里,没有一点点人气。

他心一横,侧着身子从黑影的旁边绕过去了,他连看都没有看黑影一眼,也许是不敢看。但是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更恐怖的场景:那黑影似乎是两个东西的叠合体,好像一个人穿着黑斗篷站在那里,肩上还扛着一包东西,令沈一凡心惊肉跳的就是那扛着的东西,那东西仿佛是一个麻袋,而麻袋里面凸显出的轮廓像极了一个人的头颅。

沈一凡不敢犹豫,他的脚禁不住很机械地甩开了那个黑影,他扛的是人也好,是尸体也罢,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离开了那条黑影,直跑到家门口才停住脚。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脚一个劲地在抖,怎么叫停住也还是抖。

他忽然想到刚才经过那个黑影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那声响有点像人在呻吟,又似乎是气喘,沈一凡现在回忆起来,感觉这情况很诡异。他也不敢多呆在门口,赶紧掏出钥匙开了门,有心把父母叫醒,把今夜的遭遇告诉他们,他又不敢。

再说也许是自己多心,说不定什么事情都没有。

远处传来了马达“嗵嗵”的剧烈声响,沈一凡的思维一下子绷紧了,他在自己房间里侧耳倾听了很久,才基本肯定那只是界河上有船经过,并不是闸后的船发出的声音。

沈一凡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没有任何头绪,不知不觉睡着了。

夜里他还做了一个梦,他梦见魏三又来他家了,又和魏建国和柳莺说到他成绩不好的事情。沈一凡听了又惊又怒,但是在父母面前又不好发作,他恨死了魏三了。魏三的嘴就像一个毒蛇的嘴,丑陋而恶毒。接着魏三又喊他去船上一道守夜,到了船上,魏三像往日一样低着头扣紧船和岸边之间的粗缆绳,可是当他一抬头的时候,一个重重的铁锚敲在他的脑袋上了,而铁锚正被沈一凡牢牢地抓在手里。

沈一凡用这铁锚一连敲了魏三数下,尖锐的锚头砸坏了魏三的脑袋,魏三什么话都没讲,头一歪就栽倒在冰冷的港水里,他那沾满血的眼睛毫无生气,沈一凡就这样静静地握着铁锚站在船上,看着魏三沉入水底,水面上漂浮起一片血污,接着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梦很奇怪,最后沈一凡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看见自己满手都是血,黑色的血,“当”地一声,铁锚终于落在船上的水泥甲板上,碰得火星四溅。沈一凡看着两手的血,他不懂,自己手上怎么沾的全是血?他惊惧,因为头上有一种液体掉在自己的手上,滑腻的,湿湿的,粘稠状的,滚热的,他用手一摸,竟然是血?沈一凡再摸了一下,他“啊”地惨叫一声,自己满头竟然全是血!他往船下的水看去,竟然丝毫看不到魏三,他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光却看见了一个倒影,那倒影的脸黑乎乎的,竟然是晚上看见的那个无法看清的黑影。

难道自己刚才敲的人不是魏三,是自己?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嗡嗡作响,一下子从噩梦里面醒了过来,好久他才恢复了神志,他感觉全身被汗水湿透,被子压在头上喘不出气来,原来一切只是个梦魇!

可怕的梦!

沈一凡压根没有想到,事情远远比梦更可怕,此刻的魏三正静静地淹没在水深处,怒凸着血红的眼睛,身子却被残忍地和他的机动船的螺旋桨绞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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