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的红笔录 -- 第二十二章 奶奶至上

人生就像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悲剧）!

阿辉的奶奶的人生恐怕就是如此，但她永远是阿辉又敬爱又敬佩的奶奶。不过这也不是阿辉对奶奶的全部想法，奶奶是1992年逝世的，于今已经有18年了，她是阿辉永远的怀念，在某种程度上，她超过了如今活着的所有人。

说句题外话，今天是被誉为“中国航天之父”、“中国导弹之父”、“火箭之王”的钱学森逝世的第六天，他的追悼会今天上午举行，在此我们感谢钱学森对我们国家先进事业所作出的杰出贡献。

钱学森一生做人有四条原则：不题词；不为人写序；不出席应景活动；不接受媒体采访。我想，他的这原则在这追名逐利的世间，能够做到的话，真的是非常不容易。阿辉从小就知道中国有“三钱”，知道有钱学森和钱三强，刚刚查了下，另外一个居然是钱伟长。

（注：中国“三钱”是航天之父钱学森；中国力学之父钱伟长；中国之父钱三强。）

钱伟长，阿辉其实早就知道他是民协主席，详细来讲，就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六届、七届、八届和九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民盟中央副主席、名誉主席”，但阿辉不了解他是中国力学之父。在阿辉看来，科学和政治两样东西绝对不是一家人，应该形同陌路才对。

钱伟长的叔父是钱宾四，也就是台湾已故的国学大师钱穆。你如果看一下李敖的作品，就会发现在钱穆故去时，钱伟长以亲人的身份申请去台湾哀悼，不过那时台湾当局不予批准，当然这个是另一插曲了。阿辉后来考取的沙洲工学院门口，那“沙洲职业工学院”七个黄金色的大字下面还有钱伟长的题字落款呢。

闲言少叙，书说正传。

阿辉的爷爷张圣华在阿辉爸爸三岁的时候就撒手西去了，据说他是扛小猪到泰兴去卖，到了那里路遇大雨，小猪没有卖成，又扛回来了，回家后又吃了冷粥，几件事导致他肺部出了问题，随后积劳成疾就走了，留下了五儿三女给阿辉的奶奶张王氏。那时候阿辉家的老房子还没有盖，前面的猪圈其实就是之前的主屋子，一直向南延伸了几间。

阿辉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是怎么挤在一起的，只知道床只有一张。由于家里面人口众多，吃饭问题就成了大问题。那时候米是永远不够吃的，流行煮粥。粥一煮好，如果谁去盛厚一点的粥，剩下的人就等着喝汤了。为了这事，小弟兄们每次都很积极地争抢起来，这似乎是一件永远无法平息的事情。煮粥当时还经常煮咸粥，所谓咸粥其实和腊八粥差不多，里面放了许多菜，芋头、南瓜、青菜、花生、胡萝卜、红薯块、长豆等等，反正有什么就可以放什么，包括中午吃剩下的菜也可以放进去一道煮，一煮一大锅，其实就是一种大杂烩。试想当时条件有限，吃东西经常吃不饱，唯有这种大杂烩粥才能够让全家老小们稍微多吃一些。阿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反正直到现在阿辉爸爸还是最喜欢吃咸粥，他也只有煮这玩意才最拿手。

听父亲讲，阿辉的大伯尔平，也就是五兄弟当中的老大，他自打十六岁就被阿辉的爷爷赶出去谋生了。怪只能够怪那时候家里面太穷。在这里阿辉再一次支持邓小平同志所说的“贫穷绝对不是社会主义”观点，不仅仅如此，贫穷什么主义都不是，那只是穷！

一个社会，无论什么样，只要他能够满足人类的基本诉求，那都是比较高级的社会，人类都会为之不懈奋斗。

不知道为什么，阿辉自从记得奶奶开始就没有看见奶奶流过什么泪。也许，泪水在强人面前始终是望而却步的。

奶奶张王氏的眼睛不好，根据她本人的意见，是因为当时爷爷张圣华去世的时候，伤心过度，哭了几天，把眼睛哭坏了。阿辉不知道这真不真，每每想到这件事，阿辉那追求真相的好奇心就淡薄了，心里面酸楚一片。

张王氏的眼睛年纪大了经常眼睛皮后面长一种被她称之为“眼睛毛”的东西，那东西在眼睛里面扎着很难受，要用镊子去一根根拔，张王氏自己有一把镊子，是南京的尔平伯父帮他买的，她经常像剪指甲一样去除那些“眼睛毛”。

张王氏的牙齿也不好，上下都装了假牙，硬的东西也嚼不动，吃东西喜欢吃软的，煮烂的东西。好在那时候家家户户都不太富裕，一个礼拜如果哪家能够吃上三天肉就算非常阔了，平常吃的东西无非是稀饭粥或者大米饭什么的，张王氏的牙齿将就着也能够对付。有时候碰上像肉啊鱼啊之类，张王氏都希望煮烂些，自己也能够吃上一些，可惜希望总归是希望，张王氏只是在心里面希望，又不讲出来，加上素来的性格柔弱，又没脾气，小辈们更是不知道了，有时候大家直接把骨头之类的没煮烂，张王氏只能够在一旁干瞪眼不能吃了。

阿辉的姑姑张桂英，她是张王氏唯一在世的女儿，如今还在。张王氏的其余两个女儿一个幼时得病死了，一个十几岁时发热死了。张桂英嫁到靖江八圩，她老公叫张金龙，年轻时是打铁的，他家离着阿辉家能有十公里远，一般时候，张王氏是看不见她女儿女婿的。某一日，阿辉的奶奶被带到阿辉姑姑家吃饭，张桂英很高兴，烧了几样菜，那天还做了猪蹄汤，煮了满满一锅，阿辉奶奶最喜欢吃了。

猪蹄汤刚煮好的时候，张桂英就先给妈妈舀了一碗，问张王氏道：“妈妈，猪蹄汤好不好吃啊？”

张王氏吃了一口，摇了摇头道：“不好吃！”

张王氏的意思其实是喜欢吃的，只是煮的太硬，还没有烂，自己牙齿不好吃不了。哪知道阿辉的姑姑张桂英直接把意思弄拧了，张桂英本就有些火爆脾气，一看母亲当着小辈的面说自己烧得不好吃，心里当时就不痛快了，以为母亲不喜欢吃猪蹄，直接上菜的时候就没有给母亲盛。

张王氏虽然在靖江住着有四个儿子，自己是春夏秋冬轮流在四个儿子那里住，但由于四个儿子彼此相互关系不融洽，儿媳们关系不好又常常吵架斗气，再加上彼此没有一家是富裕人家，平日的饭食慢说是美味香甜，慢说经常有肉吃，就连起码的食物冷热都达不到要求。现在很难得女儿有孝心给自己一顿好吃的，却因为语言上彼此有障碍，还没有吃得上，老太太但是心里面难受，只能干巴巴看着小辈们吃猪蹄吃得不亦乐乎，口里面却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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