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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的红笔录 -- 第十五章 幼时的玩事儿(续)

类别:都市异能 作者:燕变石 书名:鹿心门 更新时间:2014-03-18 20:48:15 本章字数:2573

夏天蝉鸣阵阵,阿辉小时候就喜欢捕蝉了,经常是自做拍子去捕。靖江人称捕蝉叫“拍甲类”、“拍知玉”和“拍积累子”。之所以有这三种叫法,主要是因为靖江有三种蝉,按照个头大小,这三种蝉靖江人土话说起来分别叫“甲类”、“知玉”和“积累子”。

“甲类”最大,全身乌黑得发亮,喜欢爬在小河边的树上发出“唧唧”的长音,尤其喜欢在柳树枝上成群地共鸣,声音很大,一般鸟儿就喜欢抓这玩意儿吃,运气好可以看见空中一只“甲类”在飞,一只鸟儿在后面紧追不舍;“知玉”应该是是俗话说的“知了”,身上有些绿,一直“知——了,知——了”地叫,能够叫得你烦;“积累子”个头最小,扁扁的,身上有些灰色图文斑点,生物学称之保护色,一般它躲在大树上不容易发现,阿辉捕“积累子”时经常听见它叫的声音,但就是找不到它在哪里。

阿辉只要是蝉都捕,不管个头大小,捕久了连公的母的都分得清。夏天天气越热,蝉叫得越开心,尤其是中午时候,蝉鸣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阵势很大。阿辉很小的时候捕蝉,经常光着身子不穿衣服,拿着拍子去捕蝉,圩上的人见了都取笑阿辉露出鸟鸟了,按照现在的话算“裸奔”,直到稍微大点阿辉才穿个大裤头出去捕蝉的。等到年纪再大点,也就是如今的29岁,阿辉才知道蝉属于同翅目蝉科,全世界约有2000种,中国仅有200种。也就是说,如今国内阿辉还有一百九十多种蝉没有看见过。

捕蝉的捕具制作很简单,需要一个长竹竿,一个深点的塑料袋,一根笔芯粗的长铁丝。先把铁丝绕着塑料袋圈一个圈,做成一个兜,然后把多余的铁丝拧绕起来成一根直线,接着把这直线部分捆在在竹竿上,这样一个捕蝉工具就做好了。那时候阿辉经常和常伟到村头村尾到处捕蝉,大部分都是捕“知了”和“积累子”,捕回来后掐头去尾放油里面油炸吃。捕久了,阿辉发现捕蝉制作材料中的塑料袋非常容易坏,蝉捕下来经常从边缘跑出去,并且这玩意哗哗响颜色又刺眼,很容易被蝉发现,渐渐的,阿辉把塑料袋取缔,换成有格子孔洞的网兜。这个改变使得捕蝉效率明显提高。

到了暑假,阿辉经常去姑姑家。阿辉的姑姑叫张桂英,它是阿辉爷爷张圣华如今剩下的一女五儿当中的老大,她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从大到小分别叫张吉坤、张吉荣、张吉龙和张吉美。有细心的人说不定要问,怎么她儿子怎么和她一样的姓?其实这个很简单,她和她老公一样的姓,所以一家都姓张。

对于姓,阿辉觉得自己蛮幸运,自己的父母是一样的姓,姓张,自己的姑父居然也和自己一样的姓,虽然这个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农村的传统很在乎,观念似乎根深蒂固,姓氏一样注定要亲上一分。

在姑姑家的时候,阿辉认识了张小兵。小兵是姑姑的隔壁邻居,比阿辉大一岁,也喜欢捕蝉,两个人一交流可谓志同道合,好比美英两国相处融洽,不禁惺惺相惜起来,于是同心协力一道捕蝉,捕好后就在小兵家油炸蝉吃。由于油炸蝉的次数太多,小兵的妈妈兰芳直接把家里面的油放柜里藏起来了,还骂了小兵一通。

等到初中的时候,阿辉渐渐对捕蝉失去了兴趣,主要是年纪太大了,不适宜捕蝉玩了。如果玩得话,村里人要骂你不务正业,无数的童趣就是这么消失的。

原是陈隋旧臣的初唐诗人虞世南(558-638)是书法家,越州余姚人,他写过一首《蝉》:

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浅浅一首诗,显出了虞世南的文才和德行,清狂与自负,抒发了他的那种踌躇满志的潇洒情怀。阿辉感觉自己有时候也有类似的情怀,但是自己人知自家事,古人的那种狂狷阿辉怎样都是不会有的,也假装不出来,那身上原有的菱角早已被老师们抹掉了,磨没有了。现在的人一个个都似油老鼠一般,磨砺得滑滑的,面目可憎,阿辉照镜子时,有时候也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初唐四杰”中的骆宾王《狱中咏蝉》言曰: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阿辉经常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是说起来真是“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骆宾王当时狱中写这样的诗,心里肯定是悲愤的,阿辉的心往往也是悲愤异常的,阿辉有时候宁愿做一只在地上四脚爬的猪,因为做一个心灵高洁的人,有时候的确不是人干的!这第一卷只是写一些零碎的陈年回忆,第二卷才是真正的开始,等看官们看了,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了。

初中左右的时候,阿辉慢慢对弹弓有了研究的兴趣,看见《小兵张嘎》里面人家弹弓射得好,阿辉自己也学起来了。那时候弹弓基本都是粗铁丝做的,用伸筋圈上,中间用一块牢些的皮把伸筋连接着。“伸筋”这个东西土话叫“伸牛筋”,你要是领劳保手套就会看见那上面箍着“伸牛筋”,那玩意当时两分钱一根,阿辉一买就是一百根,因为质量不好,或者说使用起来强度大,“伸牛筋”很容易坏。弹弓中间的那块皮一定要结实,它算是A级固件,“伸牛筋”可以经常换,这皮却是坏不得,它是用来装弹药的,弹药一般也就是小石头子儿,小鹅卵石之类的小的硬东西。弹弓的骨架一般都是粗铁丝绕的,但也不乏别的材料,有的弹弓可以是树的枝桠做的,像“Y”形状,不过阿辉没有用树枝做过弹弓,这里就不好讲了,用粗铁丝拧的,阿辉倒是做了不下十把。

自从阿辉玩起了弹弓,附近河里面漂浮的废置灯泡、废酒瓶,玻璃罐子等等全部被阿辉打碎了。曾经有一段时间孩子们流行玩这个东西,龙龙大哥还组织比赛,那整个圩上的玻璃罐子玻璃瓶子废灯泡几乎全部一扫而空,尽碎矣!

阿辉并不满足于打玻璃瓶子,他开始弹树上的鸟,但是鸟这个东西比较难弹到,飞得又高,一般一下没有打到它就飞走了。后来阿辉把玩弹弓和捕蝉有机结合在一起,出去捕蝉的时候,拍子上网兜够得着的就用网兜捕,够不着的就用弹弓打,事实显示,只要看得见的蝉阿辉一般都能够打到。尤其是个头大的蝉“甲类”,它们眼睛大大的,警惕性很强,稍微有点动静就飞走了,拍子一般都捕不到它们,只能够用弹弓打。

初中时候,也就是1992年以后,阿辉举家从圩中间搬家至三圩港岸边去住,新房子老鼠特别多,人睡觉时候满房间乱蹿,阿辉在楼上看电视隔一会就有一只老鼠在对面电视桌子下面墙角线上跑来跑去,这些鼠辈根本就是目中无人,阿辉火得不行就拿弹弓射它们,你还别说,真给阿辉射着几只。阿辉家养的狗名字都叫“黑虎”,“黑虎”一看见老鼠就扑上去,阿辉打伤的老鼠都叫“黑虎”叼走了,至于那些老鼠的下场如何,只有“黑虎”知道了。但是“黑虎”经常会被偷狗的人下药毒死,到如今那些老鼠的下场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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